《Me,Kaikai and Kiki》，村上隆
日本艺术家奈良美智三十年回顾展正在好友村上隆的 Kaikai Kiki 画廊举行。这些形象独特、性格鲜明的“奈良式”女孩再次敲击着成人世界柔软的心门。你一定见过奈良美智那些被印在手提包和便签纸上的大眼萌娃，还有村上隆笔下面容可爱却稍显狰狞的米老鼠变体 Mr. Dob 和双胞胎娃娃 Kaikai Kiki。在这些拥有卡哇伊外表形象和艳丽色彩的日本当代艺术作品中，漫画情结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以“幼稚力”的名义
村上隆曾经在他著名的《幼稚力宣言》中，如此解释自己的作品：“动漫的审美体验是独特的，它会打动你未泯的童心，激起你对童年的美好回忆。”他将带有浓厚卡通色彩的图案和极度绚丽的颜色，用可爱又令人不安的动漫风格，把日本特有的“御宅族”热爱的漫画、电玩和卡通动画文化放大，用童趣的表达方式讲述成人世界的美丽和残酷。
《Motion Graphic》，村上隆
在以日本为中心的潮流文化语境里，“动漫”并不简单地等同于给小孩看的动画片，它以更广泛的题材吸引着更为广大的人群，老幼皆宜。作为一种次文化和流行文化，日本动漫早已成为全球城市文化中不能分割的一部分，同时也是日本向外输出文化的力量来源。
《Takashi Murakami Poster》，村上隆
提到日本当代艺术的漫画实践，村上隆绝对是一个绕不开的艺术家。他的作品风格深受日本动漫影响，既豪放又色彩缤纷，隐约透露着可爱诡异的漫画式图像和玩味戏谑的严肃，也因此颇受争议。从他着手创作融入了米老鼠形象的 Mr.Dob 到鬼怪精灵 Kaikai Kiki，村上隆一步步将日本动漫的浪潮带进全球最顶尖的画廊和美术馆。
《Tan Tan Bo - In Communication》，村上隆
在“漫画当代艺术化”中，奈良美智则比雄心勃勃的村上隆稍显孤独。他标志性的大眼娃娃和小狗，总是传递出童年的无聊感和挫折感，包括孩子暴躁独立的天性。而这也正是深受日本漫画文化的影响：个性趣味的成年人，虽不拒绝长大，却希望保持孩童看待世界的视角和想象力。他们自由又矛盾，既想表达自我意识，又想私享自己的世界，面对竞争激烈、消费旺盛的环境，他们拼命参考生活指南，谨慎思忖商品价值，过度热衷次文化产物，却不事生产、不善与他人交际—御宅族（宅男）的出现，让卡漫的生存占据了先机。
《White Night》，奈良美智
村上隆所说的日本当代艺术的“幼稚力”恰恰迎合了御宅族的喜好。我们似乎也能从中嗅到奈良美智的画风、观者的心态和他们之间互相碰撞催生出来的混合味道：天真无邪的背后又隐藏着恶魔似的黑暗面。比如奈良美智在作品中加入了一种玩世不恭的味道，他笔下的孩童有着萌呆、邪恶和愤怒的表情；而从一些作品的名字上也能看出略带暴力美学的卡漫风，比如《身上带刀的女孩》《沉默的暴力》等等，再比如村上隆鬼魅的太阳花和骷髅头，我们在其中可以感受到近似浮世绘气质的一丝丝扭曲和狰狞。
《KAI-TEN》，奈良美智
他们承袭日本传统，又坚持西方文明，催生出兼顾娱乐性和趣味性的新艺术。无论是村上隆的 Kaikai Kiki，还是奈良美智作品中孤独又敏感的可爱娃娃，曾被很多人归类为难登艺术高雅之堂的日本御宅（宅男）文化的产物，但画廊策展人小山登美夫却从他们的作品中看到了“单纯有趣”和“符合我们自己时代的东西”以及“日本新一代的大众审美趣味”。
《Girl In a Box》,奈良美智
超扁平宣言
无论是村上隆还是奈良美智，他们都在努力创造根植于日本本土文化的当代艺术，寻找可以被认为是属于日本文化最独特的精髓。而从他们作品中浓郁的卡漫风格和夸张简约的浮世绘影子中，我们又不难发现，“漫画”在这里无限趋向于一种“超扁平艺术”：轻松的、愉悦的、可以被分享的艺术。正如村上隆提到日本当代艺术时所说：“与西方不同，日本的艺术恰恰是平面的感觉。我们的文化里没有 3D 的概念。从传统日本画到如今的卡通漫画，广泛存在这样一种二维的、扁平的艺术风格。 将来的社会、风俗、艺术、文化，都会像日本一样，变得极度平面。”
《Pup King》，奈良美智
超扁平艺术将美学鉴赏的门槛降到了最低，喜欢他们的观众可以是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美学教育的人群。无论是村上隆备受欢迎的 KaikaiKiki 形象，还是奈良美智笔下样貌天真的宠物和孩童，超扁平的“日漫”画风离不开战后日本的消费文化、追星文化和御宅文化的大环境。经济泡沫的破裂让整个社会渴望甜美的扁平化世界，想要成为“不愿长大直面现实的孩子”。这些当代艺术家敏锐地把日本的流行文化和次文化重新包装，放入高级艺术的语境中探讨，在艺术和商业、娱乐中大获成功。
《‘KaikaiKiki’ & Lotro》，村上隆
村上隆的作品和艺术衍生品一直都炙手可热，而他的画作《727》更曾以超一亿日元的高价卖出，成为当时日本国内作品拍卖价格最高的当代艺术家。大放异彩的奈良美智，著名的《NightWalker》和《Yr.Childhood》都备受追捧，创作于 2003 年的《白日梦》更曾以 1208 万港元成交，打破了艺术家纸本作品世界拍卖的纪录。日本的“超扁平艺术”呈现出强大的商业价值，很多艺术家跃居国际一线，包括青岛千穗、高野绫等。
《City glow》，青岛千穗
青岛千穗在“超扁平运动”中是 Kaikai Kiki 工作室的一员，她把日本的传统文化和当代流行艺术结合在一起，从古老的艺术卷轴到光怪陆离的漫画世界，幽灵、恶魔、少年和大自然都是这场梦境的参与者。扁平化的除了形象，还包括时间和生命——过去与现在、有机体和无生命 物的交织融合。2007 年，青岛千穗为伦敦 Gloucester Road 地铁站月台的十七个拱门，绘制了一组名为《城市绚丽夺目，山区悄声无息》的风景画。拱门里的画卷依次排开，徐徐展开从日到夜、从城市到农村的渐次变化。在包裹着甜美外衣的卡漫式乌托邦中，绚烂又寂寥的孤独感出出没没。
《City glow,mountain whisper》，青岛千穗
尽管村上隆口中“将来的社会会变得极度扁平”的预言如何犹未可知，但在平等的多生态环境中，没有一种话语会真正高于另一种话语， 同样，没有一种美学趣味可以覆盖另一种美学趣味。日本当代艺术中呈 现出来的卡漫情结，打破了所谓高雅文化和大众文化的屏障，找到了艺 术与娱乐、商业之间的交集，让日本流行动漫和插画文化在严肃的艺术 领域占有了一席之地。
文字&编辑 / 刘佳家
图片 / 嘉德艺术中心、黄敏工作室
社交媒体责编 / Cola
更多精彩请戳
两位改变世界的女性在这里对话：柔软也是一种力量 | PORTRAIT
带着向往去踏春，开启一场不同寻常的寻宝之旅 | CULTURE
路易威登于卢浮宫开启摩登秀场，香奈儿在巴黎大皇宫上演秋日浪漫 | EV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