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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派的奇幻之旅 | CULTURE

by SoFigaro 2020-09-15

《穆埃头像》,安德里亚斯·穆埃,2018 年,图片由艺术家和柏林及伦敦的国王画廊提供。




十八世纪的德国哲学家赫尔德曾经说 :“我认为一个时代即将到来——那就是我们重新热爱我们的语言,重拾我们的价值判断,遵守我们自己的原则,继承我们父辈的传统,学习和尊敬我们民族的黄金时代。”直至今天,在强烈的民族情感中催生出来的德国浪漫主义传统依然延续,并经历了重重变化,它和历史上那些伟大名字和伟大时刻有着千丝万缕的隐秘关联。




沿着位于原东柏林境内的弗里德里希大街漫步,一路上都可以看到关于柏林墙的介绍。这里曾是东西德国的交界处,著名的查理哨站如今已成为游人如织的旅游景点。在今天,柏林墙朝向东德的那一面已被各种涂鸦填满,经过时间的洗礼,

大部分的涂鸦已经残破不堪。这样的场景会瞬间将我们的记忆拉回到 1989 年,柏林墙倒下去的那一年。


《20:56 战车乐队 电梯 - 美国标题》,安德里亚斯·穆埃,2012 年,图片由艺术家和柏林及伦敦的国王画廊提供。


柏林墙被推倒的那一年,安德里亚斯·穆埃(Andreas Mühe)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从那时起,德国的历史进入了他的生活。现在的穆埃,作为一位德国当代摄影艺术家,带着一种从亲历者走到旁观者的姿态,捕捉着镜头下的德国。借助穆埃的双眼,我们能够更接近战后德国身份被重新审视、重新塑造的过程。


《贝蒂》,安德里亚斯·穆埃,2012 年,图片由艺术家和柏林及伦敦的国王画廊提供。


穆埃的作品目前正在红砖美术馆 “安德里亚斯·穆埃—摄影”及文献展中展出。借这个契机,我们和穆埃有了一次近距离的谈话。“我在东德出生、长大,而如今,东德不过是一个已经消失的国家,不复存在。”所谓的德国精神亦是如此,在空间中分裂为东和西,在时间的轴线上又区隔着过去与现在。“我的目标是和这种精神共存。”


直至今天,在强烈的民族情感中催生出来的德国浪漫主义传统依然延续,并经历了重重变化,它和历史上那些伟大的名字和伟大时刻有着千丝万缕的隐秘关联。


作为德国精神的象征,勃兰登堡门正好处于曾经的东西柏林隔离区中间。东西德统一,时任西德总理的赫尔穆特·科尔由西往东走过勃兰登堡门,与东德最后一任总理汉斯·莫德罗历史性的会面,标志着勃兰登堡门的再次开放。


《正在走过的里希特》,安德里亚斯·穆埃,2005 年,图片由艺术家和柏林及伦敦的国王画廊提供。


穆埃于2015 年拍摄的《科尔在勃兰登堡门》中,时年八十五岁高龄的赫尔穆特·科尔独自坐在轮椅中端视着见证了时代巨变的勃兰登堡门。在穆埃的镜头下,光和影就如同德国精神中共生的理性与浪漫,被安置在充满戏剧性的美学舞台之上。而柏林墙的倒塌,对于穆埃来讲,是身边世界发生的变化 ;对德国来说,则又像是一次浪漫派的再生。


浪漫主义的诞生本就根植于德国千疮百孔的长期分裂,政治经济长期落后于欧洲其他国家,文化、艺术的发展也亦步亦趋。在一路狂飙的民族归属感下,最终催生了依赖共同情感为基础的浪漫主义。浪漫主义的出现是对启蒙运动倡导的理性和秩序的一种反抗,野性的、无拘无束的自然成为他们关注的主题。1818 年,德国浪漫主义先驱、画家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在德累斯顿东南边的易北河砂岩山附近采风之后,完成了他那幅日后被奉为浪漫主义经典作品的《云端的旅行者》。



《云端的旅行者》,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1818 年。


在弗里德里希的笔下和在穆埃的镜头下,我们总能发现大海、荒野、月亮和夜晚。德国的浪漫主义用对自然无限能量和原始创造力的想象回应现实世界里无法预见的阴晴不定,在虚无缥缈中,将人们带入无限空间里感受神秘玄幻的体验。从浪漫主义画家到当代摄影师,德国的浪漫主义也从历史延伸至今。“我欣赏浪漫主义艺术,也深受它的影响。”穆埃如此回应浪漫主义在自己作品中留下的痕迹。


《自拍之一》,安德里亚斯·穆埃,2012 年,图片由艺术家和柏林及伦敦的国王画廊提供。


作为德国浪漫主义精神在二十世纪的继承者,1946 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德国作家赫尔曼·黑塞(Hermann Hesse),复兴了德国古典浪漫派诗歌的传统,被雨果·巴尔称为德国浪漫派最后一位骑士。


被称为“德国浪漫派最后一个骑士”的德国作家赫尔曼·黑塞。


尽管深受歌德的影响,黑塞一生漂泊、孤独、隐逸,有着更接近浪漫派诗人的个性。迷恋布伦坦诺和诺瓦利斯的黑塞热爱大自然,厌倦都市文明,写就了许多歌颂自然的田园诗,喜欢感时伤怀、思古念今,梦幻、黑夜、死亡,这些常常出现在浪漫主义诗人诗中的主题都幻化为黑塞笔下的彷徨与哀叹。


德国音乐家瓦格纳的收山之作—经典三幕歌剧《帕西法尔》至今常演不衰,承载了瓦格纳的浪漫主义乌托邦理想。


有人说 :德国的浪漫主义不崇拜希腊神殿和雅典学园,而崇尚古堡和黑暗森林,所以德国人很容易将浪漫主义发展为对唯美主义的崇拜,用艺术的观点看待人类生存的所有阶段,认为将美学的方法推广到生存的所有领域,就能解决人类的所有问题。这种“美学化”是反抗理性的一部分,而且将政治“美学化”为后来的独裁者的行动提供了合法性,认为“元首”也像诗人一样,能凭自己的法则和直觉力量创造出最好的“作品”,这让德国的浪漫主义交织了政治集权的意味。


德国浪漫派指挥家艾诺克·古登伯格。


百年之后,同样钟情浪漫山水与自然的大独裁者希特勒,在贝希特斯加登修建了自己的私人别墅“鹰巢”。穆埃从2004 年开始研究纳粹时期的德国,在数次造访“鹰巢”,完成了“上萨尔茨堡山”系列的创作。


赫尔曼·黑塞的最初诗集《浪漫之歌》。


与弗里德里希作品中呈现的人与自然的节奏相似,穆埃镜头下风景中的人物被无限缩小,置于宏大的自然景观之中。我们似乎可以从中窥见,理想主义承载下的浪漫主义想要借助自然通向彼岸的渴望—人类的渺小和自然的辽阔在这里无奈地对视。而德国人这种对浪漫主义乌托邦理想的极致追求,我们其实并不陌生 :那位曾在阿尔卑斯山麓建立了“新天鹅堡”的路德维希二世和令他终生痴迷的音乐巨匠瓦格纳,都是德国浪漫主义从历史中走来一路存续至今的重要桥梁。



赫尔曼·黑塞的最初诗集《浪漫之歌》。


在那个浪漫主义盛行的时代,瓦格纳的歌剧对于路德维希二世而言,是保护他远离这个凶恶世界的铠甲。于是,新天鹅堡里的壁画没有宗教,没有希腊神话,没有祖先正襟危坐的严肃画像,而是全部以瓦格纳歌剧为背景绘制而成。被指摘

“不古典”“不印象”的瓦格纳,首创了浪漫主义歌剧,尽管一直受到争议,但他却始终热情。在他非理性境界的音乐语言中,狂热是他永恒的主题。瓦格纳对今天德国的重要影响或许正是他作品中承载的理想,包括历史、权力、大自然和乌托邦。


赫尔曼·黑塞的最初诗集《浪漫之歌》。


十八世纪的德国哲学家赫尔德曾经说 :“我认为一个时代即将到来,那就是我们重新热爱我们的语言,重拾我们的价值判断,遵守我们自己的原则,继承我们父辈的传统,学习和尊敬我们民族的黄金时代。”直至今天,在强烈的民族情感中催生出来的德国浪漫主义传统依然延续,并经历了重重变化,它和历史上那些伟大名字和伟大时刻有着千丝万缕的隐秘关联。


德国的浪漫主义不崇拜希腊神殿和雅典学院,而崇尚古堡和黑暗森林,所以德国人很容易将浪漫主义发展为对唯美主义的崇拜,用艺术的观点看待人类生存的所有阶段。






采访 & 撰文 / 刘佳家

图片提供 / 红砖美术馆、东方 IC

社交媒体责编 / 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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