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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故事的人 | CULTURE

SoFigaro SoFigaro 2021-01-15



爱生活的人也多数都敏感,再小的场景都能激发起他们一连串的联想,想到童年、旅途经历、恋情、一次聚会……我们读故事,在译者们的帮助下,似乎就打破了时空枷锁,打开书后,就像体验一把《午夜巴黎》里的场景,在巴黎昏暗的小酒馆里,听巴尔扎克、泰戈尔这些文豪们讲故事。


作家李洱



“如果没有翻译,我们就像瞎子和聋子。”作为法译汉图书的标杆,傅雷翻译出版奖今年迎来第 12 届。前不久的新闻发布会上,今年傅雷奖的评委会主席、清华大学中法社科研究中心主任、汉学家傅兰思揭晓了入围终评的十部作品。


作家李洱创作的小说《从何说起呢》、《白色的乌鸦》


法国文学的全球影响力毋庸置疑,用傅雷翻译奖特邀嘉宾李洱的话说,如果不是傅雷颇具功力的翻译,或许巴尔扎克对中国读者来说会相当枯燥、难以嚼读。对于译者而言,试图让作品变得更生动有趣似乎并不是个很好的创作出发点,而是做好一个文化传递者的工作,更像是个观察者和旁观者。



中国最伟大的翻译家之一傅雷先生也是一位优秀的作家、教育家



傅雷谈到翻译时曾说,“以效果而论,翻译应当像临画一样,所求的不在形似而在神似。”文学讲的是生活,而人的经历又都相近相通,我们采访了茅盾文学奖得主李洱先生,讨论到法国翻译家在极大程度上尊重作家和原著,几乎是句句对应着翻译,而美国则是写意派,像文字编辑一样,根据自己的主观理解和判断会对内容做调整和改动,跟国内传统意义上的翻译理念也是相悖的。


李洱的作品在被翻译成法文版后,他说:“我不了解法国读者的兴趣,我的书也许不一定符合他们的阅读口味。”虽然他从不刻意寻求读者认可,但连德国总理默克尔都曾大肆赞赏过李洱的文学作品。


李老师举例,在《许三观卖血记》里,有一段描写孩子从井里上来后跟父亲的对话,本来余华就是把重点放在上井后的场景上。
但对于美国译者来说,作者没解释孩子是怎么从井里出来的这也太不科学了,很可能让美国读者误解,于是译者就顺便增补了一段文字,写了从井里捞孩子的片断,颇有意思。下面 SO FIGARO 独家呈现这位生活观察者、创作者、自省者关于小说翻译和欧洲文学的想法:



您在挑选译者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考量?


以前,都是译者主动找我,然后他(她)们自己去找出版社。自从中国实施出版翻译资助计划之后,情况有些改变,不少译者要看哪本书进入了翻译资助名单,才会决定是否翻译。



而进入资助名单的书目,大多是主旋律作品,而翻译出去的作品能与真正读者见面的机会,又是比较少的。这种情况,真是不好。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中国文学的海外传播的道路被扭曲了。



当然,现在也有翻译家与我联系,但我有点担心他们的收入会减少。我自己对翻译的选择,一是看他(她)以前翻译过什么作品,二是在交往过程中了解他(她)对你和中国文学的熟悉程度。





您受过欧洲文学哪些影响?有没有一本“改变人生”的小说让您对文学有了新的认识?


我对欧洲文学一直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对欧洲主流文学史也很熟悉。但我不能说,有哪本书改变了我对人生和小说的看法。这样的说法,总是夸张的。




对法国文学而言,我对雨果、巴尔扎克、伏尔泰、狄德罗、福娄拜、加缪很感兴趣。你知道,中国不少批评家,经常对我和加缪的小说做比较研究,我得承认,他们的目光很准。



法国文学家、哲学家加缪在今年重新成为了大众讨论的热点对象




“坚持写有难度的小说”通俗的讲是什么意思呢?


简单地说,有两个意思,一是在小说形式上有所探索,对已有的小说形式有所突破;二是在主题层面,探讨自我与世界以及这个时代的关系。



在这个过程中,欧美哲学与经典小说,会对我有所启发。相比较而言,我喜欢欧美小说,要大于喜欢拉美小说。这可能与人的个性或知识背景有关。



欧美小说背后有哲学背景,拉美小说背后的哲学背景要简单一些。当然,博尔赫斯是个例外。但博尔赫斯小说的哲学,与拉美关系不大,其实是来自欧洲和东方。



诗人、作家、翻译家 博尔赫斯




会收集喜爱作品的不同译文版本吗?


读者常常会觉得,你看到最早的版本就是最好的版本,会本能地排斥别的版本。我也是如此。





在创作过程中遇到的最大挑战?


写作,尤其是长篇小说的写作,你一旦进入那个过程,就像跳进河里游泳。你要不想被淹死,就得游到对岸。



李洱创作的长篇小说《石榴树上结樱桃》、《遗忘》




自己的个人生活、私人表达与作品之间是如何联系的呢?


作家的个人生活的部分内容,会改头换面进入作品。但这不意味着,作家写的就是自己的个人生活。作家的个人生活,最大的意义是,丰富了你对别人、对世界的理解。





您怎么看待现在的实体图书和书店生存状况?


实体图书的销售,在中国其实很好,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困窘。只要是好书,总会有读者的。实体书店的经营情况,在疫情期间可能受到了较大的影响,但这种情况迟早会过去的。




我接触过不少实体书店的老板,做得比较好的,就是丰富实体书店的内容,读者进入实体书店,不仅是买一本书,而是重温一种生活方式。就像观众进电影院,不仅是看一部电影,而是在一个特点的情景中追忆逝去年华。





人人都可以在网络上发表观点,您觉得现在“成为一个作家”的门槛是否很低?


我知道人们经常说,我们进入了一个多媒体时代。是吗?我有点怀疑。



一个没有自己观点和意识形态的媒体,不叫媒体。一个只是重复别人观点的媒体,不叫媒体。成为作家的门槛,一直在那里,没有变高,也没有变低。



当然,如果你说,出版过一部长篇小说的人,就是作家,那当然可以说,门槛变低了。我觉得,其实可以这么说,一部长篇小说出版五年之后,如果还能被人讨论,那么,我们可以把那个作者称为作家。





诸如“凡尔赛文学”这类网络上的“文化复兴”现象,您怎么看待?


在看到“凡尔赛文学”这个概念的当天,我刚好与韩少功、毕飞宇在湖南开会。我们用一顿饭工夫,创造了一大堆“凡尔赛文学”。



不就是通过贬低自己的方式夸自个儿吗?我想起小时候在男孩当中流传的一个笑话:你说我尿得高?我还站在坑里呢。





编辑&撰文/ 马雅 Maya 

新媒体编辑/ Rita Hu

编辑助理/田瑞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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