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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 | 《温暖宜夏》11:说着让人伤心的话,忽然感觉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谬。

2017-01-08 潮悉编辑 潮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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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连载  |《温暖宜夏》

   作者  |  莞莞如烟


第三十章  代价(上)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

永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爱的代价》

 

梁缘和沈初夏被安排在同一天进行毕业论文答辩,两人也是在这一天才第一次有幸见到了自己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这些导师多数都挂着教授副教授的头衔,同时带着研究生和博士生,谁也没有功夫和多余的精力来辅导本科毕业生的论文。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所谓的毕业论文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写的再出挑,有再多的理论依据支持,还是得给那些内定保研的人让路子,甚至文章还没开始写,那少有的几个优秀资格,就已经内定好了。

 

沈初夏平时看起来吊郎当的不上进,成绩却比大多数甚至包括梁缘在内的同学要好,如果她有心保研,稍微走走路子,是完全能申请到的。沈初夏美其名曰是不想削尖了脑袋凑热闹,也瞧不上这圈子里的潜规则,但其实说白了,主要还是大洋彼岸有人勾着她的魂儿呢。

 

沈初夏比梁缘早一点结束了论文答辩,两人约好在花园的铜像附近见面,梁缘远远地就看见了她家沈大美女。学校要求学生着正装参加毕业答辩,所以沈初夏上身穿了白色的短袖衬衫,下身搭配了黑色包臀的一步裙,脚上踩了双当下最流行的裸色细高跟,她个子高,平日里穿不惯高跟鞋,脚上这双鞋又足有七八厘米,沈初夏觉得自己像技术不佳的高跷艺人,摇摇欲坠。

 

好在沈初夏人虽高但脚却不大,梁缘任命地和她换了鞋,两人这才站在了同一地平线上。沈初夏特别羡慕地看着梁缘,穿着这么高的鞋子,居然走得健步如飞。梁缘瞪了一眼那个穿着平底鞋却和自己一样高的女人,说她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答辩的教学楼不在她们住的新校区,两人是今天一早坐校车过来的,眼看离下午送他们回去的校车还有四十多分钟才能来,这高个子女人作威作福惯了,又耐不住热娇气得很,走了没一会儿就香汗淋漓地瘫坐在树荫底下的长凳子上,颐指气使地指示梁缘给她去买冰镇饮料。

 

分别在即,等沈初夏走后梁缘估计也就脱离了这种鞍前马后伺候慈禧的苦日子,一时间竟然惆怅了起来。她有些悲凉地想,果然是奴性难改,于是踩着细高跟一路小跑回来的人,有些没好气地把散着冷气的饮料塞进娘娘手里,然后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沈初夏撅着自己的红唇主动献吻,梁缘刚在烈日当头奔走了好几百米,这会儿只觉得那颜色看着就燥得慌。“行了行了,留着你那好姿色给你男人吧,奴婢消受不起。”

 

提到两个礼拜前刚刚来看过自己的心上人,沈初夏特别没良心地淫笑了几下,把饮料递给梁缘。梁缘还以为她是让自己先喝,顿时有点感动,谁知她却说,“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还不快点给本宫拧开!”

 

梁缘把那滑不出溜的瓶子一把抢过来,像拧断鬼子汉奸的头一样,拧开了瓶盖,然后一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下去大半瓶,沈初夏等她喝完了,一点也不嫌弃地拿过来对嘴就喝。

 

冰镇可乐气足,梁缘喝的太猛,连连打了好几个嗝,沈初夏大家闺秀似的小口小口地嘬着,问她,“梅子是不是这个月二十八号结婚?”

 

梁缘点点头,“是吧,我昨天看她喜帖上是写的这个日子。”梁缘被气儿顶得说话不顺,“你真,额,真不去啊?”

 

沈初夏摇摇头,一个星期前她收到了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电子签证也办好了,“我下个礼拜照完毕业照,就得回J市做出境体检,走之前还得准备点东西,顺便陪陪我爸妈,不来回折腾了。”

 

梁缘也没再细问,她了解沈初夏的性格,向来是嫉恶如仇。杨青衣走了都大半年了,可沈初夏心里还是别扭,虽然她不说,可是梁缘猜想,沈初夏回J市有事儿是不假,可她估计还是膈应透了林城,所以不想参加他和梅子的婚礼。

 

送沈初夏回J市的那天,梁缘和她爸爸妈妈都来火车站送她,两个年轻女孩儿抱头痛哭了好久,梁妈妈也掉了眼泪,一直嘱咐沈初夏出国后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自己在S市还有一个家,有个干妈。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我们到底要经历多少次分别,才能习惯这种痛苦而不再为之流眼泪?每一次我们都说着再见,然而自此天各一方,各奔天涯,最后再也不见。沈初夏还记得她刚到S大的时候,第一次和宿舍的几个人见面,沈容放好她的行李,就把几个小姑娘叫过来,非要她们彼此做个自我介绍。梁缘第一个站起来,她说,你们好,我叫梁缘,但不是圆滚滚的圆,是金玉良缘的缘。沈初夏没想到这个胖胖的可爱女孩后来竟真的成为了自己的金玉良缘与一生挚友。

 

沈初夏第一次看见杨青衣的那个男人是在她从台湾回来的机场,第二次是在杨青衣的葬礼上,没想到第三次 ,竟然是在J市出境体检中心。以前听杨青衣提起过他是医生,后来也听说他离开了S市,可没想到他居然去了J市,还这么巧正好负责出入境体检。

 

那个男人比杨青衣大了不到十岁,清清瘦瘦的一脸书生气,这次见他除了有些憔悴,并没有多大变化。他也没想到会在体检中心遇见沈初夏,意外之余很客气地和她打了招呼。沈初夏那会儿正在大厅的休息区等体检结果,见他走过来,她也冲他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段正是出国留学生来体检的高峰,体检中心的办公效率却比一般医院高多了,沈初夏坐了不到十五分钟检查报告就出来了,那窗口的护士却叫她等一等,然后拿了报告从窗口后面的小门里走出来。

 

这体检中心是外资的,收费特别高,可学校那边指定了只认这一家,沈初夏想,怪不得,连出个报告都有人亲自送出来,当真一分钱一分货。那护士把沈初夏往一边领了领,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问她:“你叫沈初夏是吧?”沈初夏点了点头,那护士把报告递给她,“这是你的体检报告,请问你结婚了吗?”沈初夏被问的莫名奇妙,只好说现在还没有。那护士听出来她是好事将近了,这才松了口气,“恭喜啊,尿检结果显示你怀孕了,你抓紧去妇产科全面检查一下。”

 

沈初夏整个人都呆了,有点不敢相信。温暖在这件事情上向来特别注意,除了每次她经期的前后两天,他都会自觉地做安全措施。沈初夏恍然大悟,两周前温暖短假回国看她,两人貌似激动的过了头,忘记做避孕措施。但是当时情况特殊,他最后关头还放开了她,按理说应该不会这么点背这样都会中奖。

 

出了体检中心,沈初夏在往家走的路上渐渐地开心起来。她和温暖两个人本来已经商量好了,等她一到美国就结婚,沈初夏本来还谎称自己有婚前恐惧症,这下子都“出人命”了也没法再矫情。沈初夏迫不及待地想和温暖分享这份喜悦,于是拨了温暖的号码,可电话还没打通,就有一个西装笔挺的人站在了她面前。

 

“沈小姐,我是领域集团的总裁助理,敝姓高。温仲山先生有几句话托我带给沈小姐,不知道可否占用您片刻时间?”那人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咖啡厅,笑容可掬,礼貌而疏远。

 

在J市,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温仲山,沈初夏当然也知道他就是温暖的爷爷,虽然不清楚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可她还是赶紧挂断了电话。她当时不知道,这一念之差竟成为两人擦肩而过的命运之劫。

 

温仲山要高助理带给沈初夏的是一个档案袋,里面装的是沈初夏的父亲沈容二十年来近乎糜烂的私生活的证据。最近的是一张DNA的化验结果,和一份按了手印的刑事诉讼书,那上面显示沈容和一个叫齐杉杉的女人曾经有过一个孩子,齐杉杉控诉沈容将近十年来对其非法监禁以及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性侵犯。

 

咖啡厅最里面的包间里,沈初夏怔忡地看着眼前的文件,那个自称姓高的人拿着咖啡匙优雅地搅拌着咖啡,甚至礼貌地问沈初夏,不知咖啡合不合她口味。沈初夏瞥见了诉讼书上那红红的手印子,一阵干呕。

 

高助理徐徐地把摊在桌子上的文件重新装回了档案袋里,有条不紊地系着档案袋上的绳结,“沈小姐,我想我也不必再绕弯子。您一定了解,温暖作为温家第四代唯一的继承人,不管他愿不愿意,自打出生就是万众瞩目的。不要说是这样的丑闻,哪怕是再小的瑕疵也是万万上不得台面的。温先生得知了令堂的遭遇也深表遗憾,还特意从媒体那里把事情压了下来。”他从西装外套里侧的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窄长形状的信封,缓缓地推到沈初夏面前,“听说沈小姐要出国深造,温先生准备了一点心意,沈小姐如此善解人意,一定也会顾全大局。”

 

沈初夏耐心地听他说完,过了好一会儿竟然笑了,“我以前一直觉得只有台湾言情小说里,才有这样狗血的剧情,没想到今天轮到我演一回女主角。”高助理几不可见地略微惊讶了一下,听见她接着说,“非法监禁?呵呵,你们给了她多少钱?齐杉杉跟了我爸爸十年,就连我妈妈都让我管她叫姨妈。”沈初夏站起来就往外走,她紧紧抓着怀里的体检报告,背挺得笔直,鄙夷地连头都不回,“你们尽管把这些东西散出去,我等着看温暖的反应,看他会不会容你们这样践踏我。”

 


第三十一章  代价(下)

 

说着让人伤心的话,

你还是温柔。

忽然感觉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谬。

当夜色慢慢落成一片漆黑在你背后,

当我说出你最想要的分手。

爱的代价,

我付出了。

放你去吧,对爱又多些了解,

虽然要把苦与痛都忘记,要经过好久。

我不怪不怨你,爱也曾经美丽。


——《爱的代价》

 

沈初夏走后,高助理立刻打电话给温仲山汇报,可等在车里的秘书却慌慌张张抱着平板电脑跑进来,那上面是刚刚出炉的爆炸性新闻:曾经的J市第一公子哥劲爆丑闻,发妻不堪忍辱今日跳楼自杀!

 

高助理按着电话号码的手都抖了起来,电话响了二十几声温仲山才接,他沉稳而苍老的声音,听的高助理表情都僵硬了,“先生,我刚刚和沈小姐谈完,”高助理用另一只手握住拿着电话的这只,才能稳住不再剧烈颤抖,“我看到新闻了,玉珠小姐她….请您,请您指示,沈小姐刚走不久,现在还追得上。”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高助理沉痛地闭上了眼睛,哽咽地说,“是,我知道了。请您务必节哀!”

 

沈初夏坐在急救室门口的椅子上,这场景竟然和刚刚她在体检中心等结果的那一幕这么像。只不过这一次,她等来的是妈妈的死亡通知书。玉珠其实不是跳楼自杀,当天她正和模特在公司的天台布景给夏季的新款服装拍宣传照。谁知道布景的塑料幕墙被风刮倒,正好把站在一边的玉珠连人一起卷了下去。玉珠反应很快,抓住了空调机箱的架子,摄影师跑过来想拉她,却看见玉珠松了手。

 

沈容已经被法院以涉嫌非法监禁和强奸妇女的罪名带走进行刑事拘留,沈初夏作为玉珠的女儿,是唯一有资格在死亡通知书上签字的人。

 

沈初夏很快地签了字,医院的护士带她去看玉珠最后一眼。沈初夏抱着家里阿姨给玉珠找出来的她生前最喜欢的牡丹盘扣旗袍,玉珠的身体还很柔软,沈初夏用毛巾帮她净身,然后在护士的帮助下给她换上了衣服。梁缘和她妈妈从芮小初那里得到了消息,连夜坐了动车过来帮忙,芮小初也上了飞机上,第二天早上就到了J市。

 

一直到玉珠出殡的那天,沈初夏都没有哭过。芮小初和梁缘担心她受了太大的刺激会做傻事,所以一步不敢离开。直到办理好所有后事,芮小初再不走就要错过期中考试,才不得不连夜飞回美国。梁缘日夜守着沈初夏,连她半夜起来上厕所,都要跟着。

 

沈初夏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梁缘蹲坐在门口睡着了,她弯腰去扶她,却一阵剧烈的头晕恶心,赶紧又跑回洗手间,趴在马桶上昏天黑地的吐了起来。梁缘被她的动静吓醒了,急忙进来帮她撩着头发。

 

沈初夏被她扶着躺回床上,一抬眼就看见梁缘在哭,她甚至还笑的出来,“我说过好多次了你不用盯着我,真没事。”梁缘抹了把眼泪,把一杯糖水递给她,沈初夏接过来,还是觉得恶心,可生生地逼着自己喝了一大杯,她说,“我必须得起来吃东西。”

 

梁缘的妈妈临走前包了三百多个饺子,给沈初夏冻在冰箱里,梁缘拿出来煮了三十个,里面有两个破了皮,沈初夏抱着那盘饺子,在沙发上细嚼慢咽地吃,一个都没剩。

 

梁缘眼睛红红的,把空盘子放到水槽里,回来看见沈初夏虚弱地仰躺在沙发上。这些日子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睛都凹了一块,沈初夏伸手捂在肚子上,极力地想要忍过那一阵一阵的恶心。

 

梁缘回房间给她拿了珊瑚绒的毯子,自己挨着她坐下,沈初夏已经缓过来了不少,幽幽地和她说着话,“我爸的判决结果下来了,才判了六年。”梁缘也知道,还是她陪沈初夏出庭的,“六年可真短啊,我妈嫁给他二十年,他怎么也应该死在里面。”梁缘听了难过,可沈初夏却特别平静,“你说美女是不是都不喜欢弄花了脸,青衣是这样,我妈妈也是这样,连走的时候都那么好看。”

 

梁缘握了她的手,她手上有汗可却不冷,“我和我妈一点儿都不亲,她从来都懒得管我,整天都在设计那堆破烂。其实她没什么艺术天赋,公司里拿得出手的几个款式,还是当初我爸爸在的时候设计的。我和我妈是真的不亲吧,你看你和干妈总是手挽着手,偶尔还会互相抱抱。可我早就记不得上一次拉她手是什么时候了,直到那天我在医院给她换衣服,才发现她手那么软。昨天夜里,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没妈了,难受了半天,想看看她的脸,居然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

 

说着说着,沈初夏又努力想了想,“我现在也想不起来。”她无奈地笑了,“医生说我妈妈几年前就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这几年服用的药物剂量越来越大。可我一点都不知道,想想也是,我妈那么骄傲的人,又怎么会让别人知道她得了精神病。”沈初夏眼神冷下来,“我妈妈的死不怪任何人,只怪她自己,怪她自己瞎了眼嫁错了人。”

 

梁缘不让她再说下去,沈初夏也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想变得太激动。梁缘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你既然不怪任何人,温暖更没有错,为什么从出事到现在他的电话你一个都不接?”

 

她也想接,可是接起来从何说起?以前她的父母虽然只是勉强维持着婚姻关系,可在外人看起来那好歹也是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现在她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家里人又像避忌瘟疫一样地看不起她,她又怎么再去厚着脸皮,死死地抓着温暖。

 

那天他爷爷遣了自己贴身的助理来找她谈判,她再不愿意,可也得承认,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温暖从小就是被万千人瞩目着长大的,那些人成天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等着看温家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会出什么差错,好让他们能抓着不放,一举把他从天上拽下来,最好摔个半死。

 

那天她假装骄傲地走出去,是因为她那时候还是温暖的女人,她不能给他丢脸,不能向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低头。J市出了这样的惊天新闻,早就应该已经满城风雨,可除了玉珠去世当天有几家媒体报道过一次,便再也没人提起。那么是谁在背后翻了翻手掌,就轻易平息了这场惊涛骇浪?还能是谁,是那个最不希望这件事情波及到温暖的人,是那个用现实轻而易举就把沈初夏击垮的人。

 

现实总是直白的,没有任何温情脉脉的面纱,她不仅是一个强奸犯的女儿,还是一个自缢了的精神病患者的遗孀。这样的她能带给温暖什么?难道她舍得自己亲手把温暖送到世人面前,再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他拽下来,在她面前摔得粉身碎骨。沈初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没有丝毫的退路,她不是因为恨所以放弃,也没有因为爱而必须放手那么伟大。她只是单纯的,就剩下这么一条路能走。

 

那个男人没有想到沈初夏会来体检中心找自己,更没想到短短一个月,那个之前喜上眉梢,满目阳光的女孩子会憔悴成这个样子。她来求他两件事,一件是清除她之前的体检记录,另一件是伪造流产手术的证明。而这两件事,于他今日在体检中心的地位而言,完全可以做到。

 

沈初夏告辞的时候,偶然看到他手上的婚戒,和当年她整理杨青衣遗物的时候在首饰盒里发现的唯一一枚戒指明显是一对儿。那男人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不免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悲伤。沈初夏看着他悲痛的背影,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向他道谢。

 

杨青衣本来要去赴约的那天,言笑晏晏地穿了纯洁美好的白色裙子,坐在桌前化了一个小时的妆,然后打开了首饰盒,神色庄严地戴上了那枚戒指。她要沈初夏给她照相,却用左手挡住了那枚戒指。沈初夏突然明白,杨青衣不是去寻死,而是壮烈地去赴青春无悔的婚约。

 


第三十二章  劫后余生(上)

 

拦路雨偏似雪花,

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连调了职也不怕,怎么始终牵挂,

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

原谅我不再送花,

伤口应要结疤花瓣铺满心里坟场才害怕。

如若你非我不嫁,

彼此终必火化,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富士山下》

 

傅持光一度以为温暖是疯了,早在他辍学离开美国的时候,他就知道温暖这一回去,J市再无太平日子。可多年后,当他自己也变成了那个被放弃的人,才明白那不是疯,是病。

 

J市所有的红灯区娱乐场子哪个不是盼着城里名门望族的公子哥们能来给自己撑撑面子,更不用说像是温家这样显赫的豪门。可是现如今,找遍J市所有的大街小巷,除了城东郗家名下几家娱乐会馆,竟再找不出一家敢让温家少爷进门。

 

火红的法拉利575M,飞一样地驶入J市坐落在城郊的大型娱乐会馆,街道两边灯红酒绿的耀眼霓虹,照亮了一片天,根本开不出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夜,刚刚开始罢了。

 

从这辆豪车一进门,就被无数个美艳绝伦的陪客小姐盯上了眼,其中几个穿着开衩到腰的拖地旗袍,步步妖娆地缠上了车里满头金发,漂亮的比她们还要妖冶的男人。旁边几个原本搂着她们,现在被晾在一边的常客,非但没有生气,反到互相挤兑了下眉眼。走吧?哥几个,温少爷来了,哪里还有咱们抢风头的份儿?

 

温暖任她们像水蛇一样缠在自己身上,打开车门,下了车。又有几个穿着大胆三点式比基尼的美女迎面走来,可这穿旗袍的几个却不是好惹的。凡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都知道她们跟过郗老七,是J市娱乐餐饮龙头老大的郗家罩的人。虽然她们说到底是陪酒的红娘,可在郗家的地盘上,只有她们挑男人的份儿。

 

温暖勾了勾嘴角,摄魂一样的邪肆妖艳,饶是见过了形形色色的男人,那几个红娘照样还是没禁得住撩拨,嗲着声音,搂抱簇拥着温暖往包房里走去。等她们不见了身影,立刻就有几个壮汉上来带走了刚才在这里挑衅的那几个比基尼。

 

包房里,几个红娘解了盘扣,撩了裙摆索性别在身后,半高地抬起一条腿踩在水晶桌面上,露出性感的吊带丝袜,和对面同样身材火辣姿势撩人的小姐妹猜拳拼酒。

 

温暖坐在沙发里,端着杯子眼都没抬就一饮而尽。今早听说他要来,会馆早早就下了单子,从酒窖里取了他平日里常喝的几款,按照年份摆在恒温的酒柜里。这酒一杯恐怕就要一百美金,可来这儿的客人就是为了烧钱来的,做生意的何乐不为呢。

 

拼酒的红娘已经杀红了眼,赌的不是钱,谁输了就脱一件衣服。温暖坐在沙发里,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这酒醒的好,他怎么喝都不醉。眼看其中一个美人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脱了,几近赤裸地挨着温暖坐下,抬了骨肉纤匀的小脚,挑逗地蹭着他的小腿。嘴里说话的腔调,媚的人骨头都酥了,“帅哥,你不赎我,我就只胜一件可脱了。”

 

旁边一直伺候温暖喝酒的那个,把酒瓶往她手里一递,她下意识地一接,那丰盈的身子再无遮拦,她们几个平日里就是这样轮着番地互相配合,只见那半裸的也不再遮掩,扭着身子,只管往温暖的杯子里添酒。“我们三个,帅哥你是选一个带出场,还是…一起带走?”

 

包厢里的灯光昏暗,为的是制造暧昧的气氛,温暖半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从进了门就一句话都不说,那几个红娘渐渐有点儿失了兴致,慌的不行,生怕是自己没撩拨到对的地方,凉了场子。于是半裸的那个递了眼神,正在拼酒的两人就悄悄地退了出去。温暖俊俏至极,那眼角飞扬着,像是把小刷子,挠得她心里痒痒。

 

温暖看她脱了身上最后一块布,试图要爬到自己身上,终于冷着脸笑了,“七夕真该过来看看,自己后宫里的,饥渴成这副样子。”

 

那女的听见有人敢这么直言不讳地叫她们主子的名字,就知道这人来头不小,乍着胆子蹭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说,“我早就不是七爷的女人了,你要我,我就是你的。”

 

温暖眯着眼捏着她的下巴,疼的她不得不从他身上溜下来,“你是第一天到这儿来的,还是知道我的规矩,真有这么大胆?”

 

那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刚才出去那两个姐妹屁滚尿流地推门进来,看见她裸着趴在温暖脚底下,顿时吓破了胆一样上来拽她。温暖有些慵懒地抬了抬眼,朝门口看去,一个一身白衣英俊的年轻男人笑眯眯地走进来,他上身极品香云纱的衬衫底下有一条从后腰盘身而上的巨龙纹身,龙头绕过左肩一直到右颈侧,现在正张牙舞爪生动活现地盯着屋里的人。

 

“好久不见,郗老七。”温暖连头都没有抬,抓了水晶桌上的餐巾,擦着刚才掐过那女人下巴的手指。

 

那人还是笑着,看都没看那几个女人,只说了声,“来。”便有几个黑衣人进来,像是拎抹布一样把那几个女人拖了出去。“你可别再难为我了,你家老爷子这几年没少找人关我的场子,我都躲到这穷乡僻壤了,你还不放过。”

 

温暖似乎是有些醉了,点着一根烟,深吸了一口便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损失多少,我补给你,你再开就是了。”那个英俊的男人看温暖渐渐没了精神,叹了口气,往后伸了下手,立刻就有人把一个木制的烟盒放在他手上,他转手把烟放在桌子上,起身出去。到了门口,眼睛里还是笑的,却看的人不寒而栗。门口的黑衣壮汉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听见那人说,“在这儿盯住了,别出岔子。”

 

温暖在烟草的迷魂作用下,终于看见了他想看见的人。那皮肤的触感,眉眼的娇俏比上次出现的时候还要真,他伸手去触碰,她娇笑着拉他的手,咯咯地笑着说暖暖,好痒啊。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敏感的手臂上起了可爱的鸡皮疙瘩,那画面真实的让温暖几乎癫狂。她眼睛里流光溢彩,看得温暖一阵恍惚。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她早就不在了,他跳下床去,甚至等不及穿好衣服,就一把拉开了面前的大门。她站在冰冷的湖面上,微笑着却决绝地看着他。他浑身都打着冷颤,拼命朝她伸手,恳求她回来。她却越走越远,终于再也看不见。温暖抱着头瘫在地上,看不到人却能听见她冷笑着说话的声音,她说温暖你走啊,我再也不要你了。

 

温暖终于回到现实世界,头疼欲裂眼睛里全是血丝,他连动都动不了,四肢像是被人用钉子整晚都钉在墙上一样酸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勉强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拿了桌子上的木制烟盒,推门出去。

 

被命令守在门外的人,一整晚都听不到门里面的动静,又不敢进去看,一度担心房间里的人出了意外。这会儿见他出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鬓角出了汗,倒也没什么大恙,这才松了口气。

 

温暖知道那烟里有东西,他现在不能开车,所以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到黑衣大汉的面前,“去开我的车过来,送我去个地方。”——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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