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邮，蒲松龄夜夜意淫朋友的侍妾！还为她写诗！聊斋里也有她……
书接前文（“写鬼写妖高人一等”的蒲松龄，为什么到了高邮，却不敢写了？）
上回，我们说到了清朝的蒲松龄从宝应到了高邮，替当官的朋友孙蕙管理盂城驿。
此时的盂城驿，破烂得已经超乎了二人的想象。
于是，蒲松龄帮着孙蕙起草了多份报告，向上司和相关部门报告了盂城驿的问题，因为报告写得好，得到了高度重视。
在此过程中，蒲松龄也和孙蕙建立了非常好的同志友谊。
但是，在短短的100多天之后，二人却因为一个女人，分道扬镳……
蒲松龄在高邮的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缘何戛然而止？
对高邮和盂城驿用情颇深的蒲松龄，为何绝决离去？
为什么一任孙蕙的极力挽留，蒲松龄也不为所动？
有人说——代人歌哭的差事，终究难圆蒲松龄自己的科举梦，所以他决意辞幕。
但是，就在蒲松龄离开前几个月，还写下了一首诗，结尾有云：“我有涪洼刀百炼，欲从河海斩长鲸。”诗里前部分全是写孙蕙从政的辛劳，这最后一句，蒲松龄则表达了愿意跟从孙蕙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
其实，蒲松龄的突然离去，绝非偶然，而是另有隐情。这隐情，和一位叫顾青霞的宝应姑娘有关。
到高邮盂城驿工作之前，蒲松龄曾跟随宝应县令孙蕙，在扬州宝应待过一段时间。正是在这里，在孙蕙的生日宴上，蒲松龄和前来表演的歌妓顾青霞相遇了。
几次歌舞观赏下来，青霞姑娘与蒲松龄渐渐熟识了。一个落魄文人，一个飘零歌妓，惺惺相惜，一场互怜互惜的暧昧交往就此开始。
最让蒲松龄心动的是，美丽的青霞姑娘是个标准的文学青年，酷爱唐诗，尤其钟爱王昌龄的七绝。
青霞姑娘要蒲松龄教她读诗，蒲松龄恭敬不如从命。他从万首唐诗中，精挑细选，细细揣摩女孩子爱读什么，最后选出一百首香奁诗送给青霞。
蒲松龄也可乘机饱享耳福，他称青霞背诗是“曼声发娇吟，入耳沁心脾”，听她背诗的超级享受，不亚于“如拔三月柳，斗酒听黄鹂”。
蒲松龄有诗云：“华筵把酒醉吴姬，一曲扬州低翠眉。”
这首诗背后，翩然站着的那个云鬓低垂、娇俏可人的扬州女子，正是顾青霞。
青霞姑娘也激发了蒲松龄的创作欲望，他为青霞写下《西施三叠》。
“唐人百首，独爱龙标《西宫春怨》一篇。”这一句，就讲述了他为青霞选诗，在百首之中，青霞最爱王龙标（王昌龄）的《西宫春怨》。
一场阳春白雪的精神爱恋刚刚萌芽，谁料，孙蕙却决定为青霞赎身，将青霞纳为侍妾。
孙蕙也不是一个俗人，史书上说他工于文，尤喜作诗，格调清丽。他曾慧眼相中蒲松龄，让他执笔跟随自己。这一次，他看上了温婉可人的青霞姑娘。
一个是科举失意的落魄文人，一个是很有前途的基层官员。两相比对的背后，我们仿佛能听见蒲松龄的一声叹息。
从歌妓变成知县大人的小妾，飘零的青霞姑娘总算有了个依托。蒲松龄的心情应该是非常复杂。他希望青霞姑娘能过得好，这从蒲松龄写给顾青霞的十多首诗中可以看出。
起初，他称顾青霞为“青霞”，顾青霞成了孙蕙的侍妾后，他改称顾青霞为“顾姬”。有理有节，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
你的名字，是我心口的朱砂痣，也是我不敢再写的三个字！
进了孙家大门的顾青霞，洗尽铅华。在孙府的妻妾之中，顾青霞希望另辟蹊径，努力提高自己的内在修养，让也喜欢写诗的孙蕙对她青眼有加。
她苦练书法，学习欧阳询的楷书，她学诗进步很快，以至于“闺阁才名日日闻”。但她在孙蕙面前很低调，“日日诗成唤玉郎”，为的是向郎君显示自己的好学，“捻诗娇捉问疑难”，她半是撒娇半是认真向爱人讨教。
这一切，蒲松龄都看在眼里，并用诗句记录了下来。孙蕙家中，小妾们争风吃醋的事时有发生，论起争宠，青涩文弱的青霞哪里是她们的对手。蒲松龄也写诗描写过孙家的醋海风波，其实是表达了对青霞日后生活的隐忧。
没过多久，时间已经到了初时分秋。思考再三的蒲松龄，决定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扰。
孙慧一再挽留，薄松龄却执意要走。七月二十日，曾经一路相随的二人，吃过饯行酒，就此别过。
蒲松龄和这方水土也就此别过，但是这段工作、生活与感情，在蒲松龄的作品和人生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除了他笔下的高邮，《聊斋志异》里多次出现与顾青霞有关的描写。他笔下有一个女鬼连琐：
“女每于灯下为杨写书，字态端媚，又自选宫词百首，录诵之。使杨治棋枰，购琵琶，每夜教杨手谈，不则挑弄弦索，作“蕉窗零雨”之曲，酸人胸臆，杨不忍卒听…… ”
果然，一如蒲松龄担心的那样，随着时间的推移，红颜易逝。顾青霞在孙家越来越不受待见，孙府的脂粉堆里总有新鲜面孔出现。
后来，孙蕙到京城做官，并没有带顾青霞同去。她被丢在孙蕙的老家，一个荒凉的山村。
公元1686年，孙蕙病逝。仅仅一年之后，郁郁寡欢的顾青霞也病死了，终年不到四十岁。
人在故乡的蒲松龄写了一首《伤顾青霞》的悼念诗：
吟声仿佛耳中存，
无复笙歌望墓门。
燕子楼中遗剩粉，
牡丹亭下吊香魂。
然而，蒲松龄并未为孙蕙的离世留下半个字。孙蕙对顾青霞的所作所为，让蒲松龄难以释怀，现在顾青霞之死，更增添了他对孙蕙的反感。
这一次，在这最后的悼亡诗里，蒲松龄没有再称呼顾青霞为“顾姬”，而是直呼其名，恢复了他们最初的称谓，一如当年。
然而，他既看不到墓门，也望不到伊人，更回不到他心心念念的盂城驿了。
终蒲松龄一生，老死故乡，再也没有南下。
（图片来源于网络，请作者联系，索酬）
本文作者：燕小乙 ，
本名张媛，豆瓣网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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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