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终结者】越南战争的空中格斗机炮是杀手锏？
每当军迷们提起越南空战，往往都会说到一则流言，那便是美国军方认为空战已经不再需要机炮，因而没有给F-4“鬼怪”战机配备机炮，结果由于早期导弹性能不佳，导致F-4的实际作战效果很差，被以机炮为主的米格系列战机大量击毁后方才配备机炮挽回颓势。今天就让我们来研究下这则流言的真实性。
▲麦道公司生产的F-4原型机YF4H-1
和许多军迷们印象中的不同，F-4“鬼怪”战机其实是美国海军研发的一款全天候长程截击机。当然秉承了从二战开始美国海军战机兼职轰炸机的特性，F-4也兼职战术轰炸任务，其设计之初为一款不需要战舰雷达引导便可自行使用导弹拦截的战机，用以为舰队执行远距离防空任务。F-4采用双座设计，后座飞行员的任务便是操纵AN/APQ-72机载雷达搜寻敌机和指引导弹。
▲从上图便可看出AN/APQ-72几
乎占据了F-4B机首的所有空间
而之所以在F-4上不安装机炮，并不是因为美国海军认为未来空战已不再需要机炮，而是因为在F-4之前的战机大都把机炮安装在机首两侧，而由于AN/APQ-72巨大的雷达天线占据了F-4机首的大量空间，导致几乎没有空间放置机炮。事实上为了应付此问题，美国海军和空军在M61A1 20毫米火神机炮基础上为F-4研发了SUU-16/A机炮吊舱，通常挂载在F-4腹部正中使用。
▲SUU-16/A机炮吊舱地面测试
▲F-4D腹部中央的黑色挂
仓即是SUU-16/A机炮吊舱
更值得一提的是，美国海军和F-4同时期研发的F-8“十字军”战机，和F-4以导弹为主的作战方针不同，F-8是一款以机炮为主的战机。和F-4四枚雷达制导导弹和四枚红外制导导弹的对空武装相比，F-8仅能携带四枚红外制导导弹，但F-8在机首两侧各安装有两门柯尔特20毫米Mk12单管机炮，也因此F-8常被美国海军称为“最后的机炮战机”。
▲F-8“十字军”战机，机首
两侧清晰可见的机炮口
从这两点便能看出不管是研发F-4的美国海军还是在1962年因欣赏其优秀性能和多功能性而将其引进的美国空军和美国海军陆战队，都不曾武断地认为导弹可以解决一切而放弃机炮。F-8的存在更证明了美国海军依然重视近距离空战格斗，并为其量身定做了战机。
▲参加滚雷行动的F-4D
1964年8月2日东京湾事件后，美国开始全面介入越南战争，F-4也随着美国三军（此处指代美国海军，美国空军和美国海军陆战队）一起开始在越南上空作战。战争初期滚雷行动中F-4与米格系列战机的交换比大约在1:2，虽说此数据已经远好于朝鲜战争时F-86和米格-15的交换比，但显然美国海军和空军都无法接受花大价钱研发的先进战机在面对旧式米格战机时仅1换2的战绩，分别开始了调查。
▲通过SUU-16/A机炮对地扫
射便可看到其精准度较差
美国空军的调查报告便是军迷们所熟知的，由于早期AIM-7“麻雀”导弹和AIM-9“响尾蛇”导弹的精度不佳，许多没有携带机炮吊舱的F-4在用完导弹后便无法作战。同时由于SUU-16/A机炮吊舱采用副油箱通用挂架与战机相连，导致其在开火时横向晃动，大幅度降低了精准度，外加上SUU-16/A机炮无法在空速超过640千米每小时的时候使用，使得其并不适合攻击战机。
▲F-4E，可以看到机炮位于
机首下方明显的凸出部分
美国空军的解决方案便是为F-4安装内载机炮，F-4E型应运而生。不过强行加装机炮并不是没有代价，为了腾出机首下方的空间，F-4E装备的AN/APQ-120雷达比A,B,C,D型的AN/APQ-72雷达的天线直径要小，一定程度上降低了F-4E的雷达探测和指引能力。
▲可以看到E型号（右上）机首
为安装机炮压缩了雷达空间
美国海军的调查报告（奥尔特报告）则很少有军迷了解，由于没有美国空军庞大的经费，美国海军并不愿意建造新的F-4E或改装早期型号加装内置机炮，他们选择了另一种和美国空军完全不同的釜底抽薪之策。
▲改变美国海军飞行员训练方式的奥尔特报告
美国海军发现绝大多数滚雷行动的F-4飞行员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空战格斗训练，这主要是因为此时的飞行学校不会特定培养战机飞行员，而是统一培养通用型飞行员，因而本应花在空战技巧上的时间被用来学习如何操纵轰炸机，如何对地攻击等等。鉴于此，美国海军开设专门的空战教学课程，由经过实战考验有经验的老飞行员来给新飞行员传授空战技巧，尤其是使用导弹的技巧，希望借此提升飞行员整体水平。
▲“美国海军战斗机武器学校”毕业生刺绣章
此课程的最终产物便是1969年3月3日在加利福尼亚州米拉玛海军航空站建立的“美国海军战斗机武器学校”，当然托阿汤哥“壮志凌云”的福，此学校还有一个更出名的名字，那便是“Top Gun”。
▲“壮志凌云”中逼真的空战训
练便是为了尽可能还原实战
除此之外，美国海军针对航母上较为恶劣的储存环境，采用了一系列措施以让勤务人员能更好地保养导弹上的精密仪器，尤其是制导部和引信，希望借此减少因维护问题造成的AIM-7和AIM-9故障。
▲由于第一次接触复杂的导弹，许多地勤人员不知道如何妥善维护，致使许多导弹在空战时发生故障
随着越战的持续，装备有机炮的美国空军F-4E交换比并没有提升，反倒有轻微下降。相反美国海军F-4的交换比直线上升，从战争初期的1:2直接跳到了1:13，Top Gun课程成功到从第一届毕业生开始，美国海军所有的空对空战绩只有两次不是由该课程毕业生完成的。直到越战结束，美国海军都未曾装备过有内置机炮的F-4E。
▲美国空军和美国海军F-4交换比对比
没错，内置机炮的F-4E所取得的击杀没有无内置机炮的F-4所取得的多，机炮不过是美国空军并不怎么高明的救急之策，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飞行员训练问题，亦没有提升F-4的作战成功率。不过那怕反观F-4E的空战记录，大约70%的击坠依然是由导弹完成，事实上美国空军所有型号F-4C,F-4D和F-4E所取得的所有战绩中，有大约80%是由导弹击落，可见机炮不仅没有提高美国空军F-4的能力，更对越战中三军F-4取得的诸多战绩影响不大。
▲美国空军F-4全型号确认击落记录
越战结束后吸取教训的美国空军立即开始参考Top Gun课程，分离了战斗机飞行员和轰炸机飞行员的训练，放弃了自二战开始的战斗机轰炸机飞行员通用制度，并建立了自己的“美国空军武器学校”。此学校自1975年开始每年在内华达州内里斯空军基地开展的大规模战术演练有一个更为人熟知的名字：红旗演习。
▲红旗演习中饰演“敌机”的
第18和第64假想敌中队
有趣的是那怕把视角转移到越南空军和所有以越南名义作战的空军方面，在120余架确认击落的各型号美军飞机中，有大约60%是由R-3S（逆向工程AIM-9的K-13第一种量产型）红外制导导弹取得。米格17，19，21引以为傲的机炮在越战中反倒成了配角，以驾驶米格21的北越空战王牌阮文谷为例，其所有战绩均通过导弹取得。事实上依赖导弹而不是机炮，是几乎所有北越空战王牌的共同点。
▲北越王牌阮文谷（Nguyen VanCoc）
的空战战绩，清一色由R-3S取得
说到这里，本文开头的流言早已不攻自破。越南空战中机炮不仅没有否定空对空导弹作为新型武器的实力，相反还进一步巩固了空对空导弹作为未来空战霸主的地位。越南空战的诸多教训和经验让交战双方都进一步完善了飞行员培训体系，不管是美国还是苏联在越战后研发的战机更是清一色地放弃机炮为主要武器，转而采用以雷达制导和红外制导导弹为主的作战方式。这或许就是对越南空战机炮为主的流言，最好的否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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