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森林 ‖ 催命鼓

本期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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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森林，原名车宝华，江苏镇江市人，现居山东，写诗和小说。

坡上  上坡时我听见锄刀凿土的声音姐姐在坡上这是自家开垦的自留地种点杂粮和蔬菜红薯已收回，姐姐将地锄平整，种油菜自留地挨着山不远处有两座坟一座被盗过白灰和衣物抛洒一地有人还看见骨头和骷髅现在长满了杂草和灌木姐姐胆子大天黑了仍不回家 2021.10.25     噗黄土  跟母亲睡一屋除了听见她轻微的鼾声间或的呻吟还听见有节奏规律的“噗噗”声像水中的鱼吐气泡醒后我问母亲是否知道有时用嘴吐气母亲说听你姨妈说这是在噗黄土黄土噗开就要入土了 2021.9.26     催命鼓  我房间的窗户对着小公园一架秋千一年四季天天都看见孩子在上面荡来荡去有时夜里醒来明明秋千上没人也听见咕吱咕吱秋千晃动的声音这催命的鼓点已深入耳髓我撒完尿站在窗前喝水发现秋千晃动着月光下一上一下似银色钟摆 2020.1.23  
 
 

 站在北方广袤的田野  我的绝望仍是中学忙假时，在红薯地拔草，拔半天直起腰看见前后左右，那无边无际红薯垄的那种绝望 田野里有几个虫子样的人他们走着或不走着 田野边有几堆土坟上面飘着些破败的纸幡 同来的伙伴在高坎上抽烟，他说：现在种地方便了都是机器 2021.12.17     黑丫头  嫁到邻村的黑丫头儿子断奶后放到娘家让仍在生产队做工的爸妈看一年后溺水身亡黑丫头呼天抢地疯了般哭了几天 一年后她又生了一子这年夏天她领着儿子回村娘儿俩在码头上洗脸洗脚有说有笑桥上经过的女人说黑丫头真想得开 这河就是大儿溺水的河黑丫头拉着小儿从码头上来河水里映着娘儿俩的身影小儿跟大儿很像 2021.12.17     姐姐走后没几年  她的两个同岁闺蜜也相继走了得到这个消息母亲一个人坐在客厅哭她说乖乖啊谁不知道你们这帮姑娘苦啊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整天泡在秧田冰冷的水里老天啊，你作的什么孽啊该坐闺房的年纪啊她们整天泡在冰冷的水里 2021.12.17 

  
 

 昨天的烂剧今天继续  对面的楼像一面镜子阳光从窗玻璃反射进我的窗户房间亮得晃眼像个小舞台我的动作在变形开始吧，昨天的烂剧今天继续，舍此你还有什么选择？ 2021.11.25     高高瘦瘦  窗台上我养的虎皮兰、长寿花金枝玉叶，越长越像都高高瘦瘦想再买两盆多肉看它们是否也高高瘦瘦 2021.1.9     山东老侉抓小孩了  午后昏沉一觉醒来不知身在何处望着白色屋顶半天才想起这座北方城市 我知道来这里的缘由上帝对我的惩罚不知何日终止？小时候奶奶哄我睡觉常吓唬说再不睡山东老侉抓小孩了 此时我躺在老侉的床上 2021.10.23  
 


  “梆——”  像这样自由地行走也很奢侈总有一天我会看不见这熟悉的路脏乱的街道邻居老头不让女儿给自己洗澡昨晚摔倒了一米八几的大块头铁塔样砸在卫生间地砖上“梆——”隔壁大姐向我描述昨晚听见的声音 2021.6.27     提包  出门时无论有无需要手里都提个包后来我意识到这么作其实是为了手不空着可是有一次在高铁上这只包变成了一只手我握着它它也紧紧握着我醒来时把手上有黏黏的汗 2021.11.26     不是幻觉  听见吆喝声我将一摞纸盒拿到楼下他用秤称我说算了不多别给钱了我说你的吆喝声跟十多年前那人一样他问你哪年住进小区的我说09年他说那就是我 2021.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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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编 | 王小拧绘画 | 梁中瀚投稿邮箱  ▏[e-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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