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如与陈祖德师徒情

▲少年(10岁)陈祖德与恩师顾水如先生

1951年某个礼拜天的上午，襄阳公园茶室外空地的一张围棋桌被棋迷们团团围住，不少棋迷还站在凳子上观战。对弈的是一老一少。老者是年届花甲的国手顾水如(1892～1971年)，另一方则是年仅7岁的陈祖德。顾先生让陈祖德摆上七个黑子，双方经约二十手博弈，黑方优势渐趋减弱，但整体阵脚未乱，优势尚存。当双方对弈进行过半之时，顾先生突然一拍棋桌站起身来，用他带枫泾味的上海话大声道：“迪格小囡我收下了！”

陈祖德自述围棋之路：“顾先生应当说是我的启蒙老师。我七岁跟爸爸学棋，两个月后，我胜了爸爸。他感到我在下棋方面有些才能，就将学校中一位叫周己任的教员请到家中教我。周老师跟我下了一盘棋就不再跟我下了，他具有识人材的慧眼，感到应该请个名师对我指教。通过周老师的介绍，我在襄阳公园认识了顾水如先生。顾先生的棋是典型的日本现代风格，在当时的中国围棋界，这是很突出的。顾先生对会下围棋的小孩很喜欢，都愿意教上几着。但真正被他收作学生的只有两人，第一个是吴清源，第二个就是我。”

▲陈毅(中，坐者)等观看陈祖德与安滕英雄的围棋比赛

经顾先生悉心栽培，陈祖德棋艺进步神速:陈7岁时，顾先生可让7子；陈9岁时，顾先生让5子已颇感勉强；及至陈10岁，顾先生让3子也只能互有胜负了。文革中，师徒有好长一段时间未能见面。顾先生80岁那年，陈祖德有机会回沪一次，看望满头银丝的恩师。没想到此次师徒见面竟成诀别！

▲1929年，围棋国手顾水如君之肖像(《北洋画报》1929年第8卷第385期1页)

顾水如先生浙江枫泾人(现金山区，见注)，年十二弈艺籍甚，天才棋手。民国四年(1915年)，先生二十四岁以棋艺冠盖弈林。段(祺瑞)公素有弈癖，其退休海上，水如先生随之南下。段公颇赏识顾之棋艺，常召顾来寓所手谈一局以遣心。后来，顾先生应弈界同仁及多方友好之请邀，同安徽过惕生先生擘划创办上海弈社。顾先生性喜奖掖后进，闽人吴清源亦出自门下,时在1922年。事过三十年，顾收了第二个徒弟，即关门弟子陈祖德。这样，陈也就成了吴清源大师的师弟。顾天分高，在弈界是聪明绝顶的，让子工夫，亦极尽能事。顾水如是国手，当时他和刘棣怀、王幼宸等棋界老前辈一样，都是无职业的，但他们能凭借棋界声望下棋谋生。顾先生自己印了些票，每张票两角，十张一本。一个爱好者若想跟顾先生学习一盘，起码要买一本。不过他为了辅导爱徒陈祖德，却经常免费教陈下棋。下完棋他还时常带陈下馆子。师徒情谊可见一斑。

注：明宣德五年(1430年)起，枫泾镇就南北分治，以镇中界河为界，南属浙江嘉兴，北属江苏松江。1951年3月，全镇才统属松江县管辖。1966年10月起，划归上海金山县(现金山区)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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