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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觉:没那么想红

文化十分 CCTV文化十分 2020-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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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艺术家、舞蹈艺术家、画家、音乐人,这是黄觉的微博简介。其中唯独没有“演员”二字,这源于他对表演的敬畏感。


28岁时,他出演了第一部电影《恋爱中的宝贝》,导演李少红见到了这个“像块青苔一样”的男孩。


从那之后,黄觉的人生改变了。在此后的作品中,无论是《倾城之恋》中风流却有情的范柳原,还是《萧红》中桀骜不驯的萧军,黄觉始终把自己的光芒隐藏在角色的后面。


▲点击观看黄觉专访视频


文 | 潘婷


黄觉接受采访时,是电影《雪暴》发布会前的间隙,连着几家媒体的采访倒没有使他显出疲惫。他依旧端正安静地坐着,眼窝深邃,声音低沉。


一米八二的个子搭着一套墨绿花纹的休闲西装,年轻时做模特的经历给他留下了独特的气质。


黄觉接受《文化十分》采访


电影《雪暴》讲了一个发生在东北茫茫雪原上的故事,作为警匪片,追逐、打斗都在雪地里进行,让人想起了莱昂纳多拿下奥斯卡小金人的那部《荒野猎人》。


在影片中,黄觉饰演的角色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但从劫车、杀人、越货,到与张震饰演的警察进行追逐缠斗,他的戏份串起了整个故事。“零下40摄氏度,只要说这个温度就足够让人惧怕了。”黄觉这样描述道。


黄觉亲自拍摄的《雪暴》海报


今年是黄觉忙碌的一年。从2018年最后一天上映的《地球最后的夜晚》开始,观众对他的认知度便直线上升。和17年前《恋爱中的宝贝》的爆红相比,人到中年的黄觉显得很坦然:“我对认知度这个东西,还好,因为都是文艺片,再怎么认知也不会太大。”


的确,随着采访的深入,越来越感觉到黄觉是一个“没那么想红”的人。


当记者提到演员成名的某种必要性时,尽管黄觉承认演员的关注度越高主动性也越高,才会有更多权利去选择更好的剧本和角色,但他转而说到自己时却坦言:“我可能不一样,我本身就是很被动的人,给予我什么,我都会去把它做好。让我主动去寻找一个目标,我很难做到,念力没那么强。”


这样的回答让人惊讶。一个“不想红”的演员,并带着某种赤忱的纯粹之心,或许这就是大家喜欢黄觉的原因吧。


害羞且叛逆的青春



黄觉出生在广西南宁,这个满眼绿色和气候潮湿的城市滋养出他害羞内向的性格。


黄觉的父亲是粤剧演员,演丑角。黄觉小时常常在舞台的侧幕看着父亲演戏,却并没有喜欢上表演,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勇气站上舞台。“丑角的表演很夸张,会给自己准备很多小动作,但我那时不能像我爸那样站在舞台上表现自己,因为我性格很害羞。”


黄觉童年照

让人意外的是,性格害羞的黄觉之后却选择了学舞蹈。


“因为学习成绩不好,又太皮了,家里人觉得我应该学个一技之长。”就这样,父母帮黄觉报考了广西艺术学院的舞蹈附中。黄觉十分高兴,打听得知学舞蹈每天只上一半时间的文化课,“这太好了。”


那时的黄觉正值青春期,十分叛逆。用他的话说,“早恋,抽烟,打架,反正各种问题少年该有的事情都有了。”


在舞蹈附中学习了5年,黄觉毕业了,被分配到当地的舞蹈团。


叛逆的黄觉没能在舞蹈团里呆够一年,就选择了离开。那时,黄觉已经喜欢上了摇滚乐。“那时正是中国摇滚乐如火如荼的时候,就想来北京,对北京有一个向往。”


19岁的黄觉毅然辞职,踏上了北上的追梦路。回忆到这儿,黄觉不禁笑笑:“那时候真是太叛逆了,家里人都觉得不可能拦得了我,也就没反对。”


和很多“北漂”用历经坎坷来形容自己不同,黄觉认为自己的北漂生活可谓“十分幸福”。


二十岁出头的黄觉

“九月底来到北京,秋高气爽,天很高,路很大,每天阳光灿烂,觉得一下子特别通透。认识了很多朋友,感觉世界变得很开阔。”这是黄觉对那段北漂日子的描述,脸上浮着向往。


北漂时期的黄觉住在地下防空洞的招待所,房租是歌厅老板付的,每天在歌厅跳跳舞,能拿每月3000块钱的工资。九十年代初期,3000块钱几乎是天文数字,当时舞蹈团的工资只有200多块钱。黄觉特别满足:“很对得起我的青春了。”


这段“阳光灿烂的日子”持续了九年,前几年跳舞,后面几年开始做音乐、做模特,黄觉把这九年称之为“无序的生活”。


模特时期的黄觉


在这九年里,黄觉认识了窦唯、陈劲、老狼等一众音乐人,离最初音乐的梦想越来越近。但也正是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地情绪崩溃:“二十六七岁正是人最彷徨的时候,没有稳定工作,没有未来,什么都没有,快到三十岁,再玩下去就无路可走了。”


他开始害怕这种无序的生活,“绝对自由是件可怕的事,很容易让人走向崩溃。”说到这,黄觉陷入片刻沉思,继而用语言描述:“没有目的,不知道天花板在哪,就像一颗漂浮在太空的一颗废弃的行星,是非常孤独的一件事情。”


“隐隐觉得这是一扇新的大门”



2001年的一天,黄觉打开电脑看着自己做的音乐,发现做了一堆也没什么人听,全都是自己听。而这时,因为年龄的缘故,也很久没人找他去做模特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对方是李少红的副导演。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黄觉的心里就有了某种预感:“隐隐觉得这是一个能让我的生命继续往下走的一扇门。”内心充满紧张和希冀,黄觉来到北京电影学院试镜,被美术指导叶锦添选中,那部电影的名字就是《恋爱中的宝贝》。


电影《恋爱中的宝贝》剧照


去第三次的时候,制片主任告诉黄觉:“可能会选你了,我们谈一下片酬的事吧。”黄觉想了半天说,十万。制片主任用怀疑的眼神看他:“你要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吗?这将会改变你以后的人生,十万你开玩笑吗?”


黄觉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潜台词是——“机会比钱更重要”。他再次报价三万,因为当时最贵的手提电脑两万多。


诚如所言,《恋爱中的宝贝》完全改变了黄觉的命运。


黄觉想用来继续做音乐的手提电脑到手了,但从那之后,他再没做过音乐。“拍完《恋爱中的宝贝》,李少红的公司就把我签了。从那时起,我就一直演戏到现在。”


电影《恋爱中的宝贝》剧照


出演《恋爱中的宝贝》,其实是周迅推荐的黄觉。回忆两人的相识,黄觉的描述充满了戏剧性:“有天在大街上,我和我朋友穿皮夹克,紧身牛仔裤,扭着胯。周迅跟她同学就好奇这俩男的长啥样,就派周迅跑到前头看一眼,就是这么认识的。”


那两年,老狼形容说:“黄觉看到什么都想买”。


拍完《恋爱中的宝贝》,黄觉拿到了属于他的三万块钱;紧接着,又拍了第一部电视剧,同时接了广告,片酬二三十万。黄觉要了现金,拿着现金,又去青岛拍一个电影,到青岛第一天就打车去吃宵夜,自己点了一只龙虾。“其实我不想吃龙虾,也不想看现金,就是突然间回到主流世界之后想要这种形式感。”


因为那时,黄觉还没有感受到表演带给自己的快乐:“只是觉得能让生活稳定下来了。”很长一段时间里,黄觉对表演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期望,这个职业最终能带给他什么,他也不知道。


但在表演道路上一路走来,黄觉对表演的心得也在岁月中逐渐积累沉淀。到现在,演戏已经变成了他的一种习惯,甚至常常令他忘记了前演员生活。


电影《师父》

黄觉 饰 林希文


电影《萧红》

黄觉 饰 萧军


电视剧《倾城之恋》

黄觉 饰 范柳原


如今,人们已经很少能看到黄觉叛逆的那一面。那些刺,随着他那些在歌厅、酒吧的荒唐青春一起,无声消散了。


关于摄影



在黄觉的生活里,摄影是最能让他感到愉悦的事。



他喜欢一些传统的摄影大师,比如美国的威廉·埃格尔斯顿,还有捷克的约瑟夫·寇德卡。


“我严格意义上开始对摄影感兴趣,是在伦敦的泰特美术馆看到一张照片,深深被它吸引了。”那是上世纪60年代的一张《儿童三轮车》,作者正是让彩色摄影进入艺术创作主流的“彩色摄影之父”埃格尔斯顿。


在黄觉的印象里,大师用了很低的角度去拍,于是这辆“摆得很庄重”的儿童三轮车在构图里变得巨大,犹如一个庞然大物。


“我突然间觉得这个视角,让这辆很普通的儿童车,有了一种说不清楚的神性。后来,我就对摄影有了一个新的理解。”


“彩色摄影之父”埃格尔斯顿摄影作品《儿童三轮车》,在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上以578500美元成交


灵性被打通,从当年的博客到现在的微博,能看到他摄影技巧的猛进。早年的照片色调更暗,有更多的颗粒感,而现在,即便是黑白照,也透着光芒。

  

“拍照拍出来的,都是你自己的内心。”他喜欢在家里待着,随手抄起相机就是一顿猛拍。太太麦子,儿子小核桃,女儿小枣,再加上柴犬菜菜,名字素净的一家,在他的镜头下构成了日剧的温煦。



人是他镜头中最长青的主角,各位明星或路人,逮谁拍谁,环境早已退居二线。


黄觉镜头下的周迅


黄觉镜头下的刘涛


黄觉镜头下的倪妮


黄觉镜头下的汤唯


黄觉镜头下的窦靖童


黄觉镜头下的宋佳


“不管拍家人,拍不熟悉的人,拍实景,还是空景,对我来说都是一样”。镜头里的主角是人物,他习惯用大光圈,把环境虚掉,“我也从来没试过把光圈收小,去把环境带上。”


黄觉拍摄的太太麦子


黄觉拍摄的太太和女儿


黄觉强调,“只要是那一刻。我并没有想说它要呈现什么,就是那一刻打动我,我能够以最快速度拿起照相机拍就好了。”





黄觉二十八岁开始演戏,不爱去争取什么,再加上惰性,之后十多年都没有换过公司。


他常对媒体说,出演《地球最后的夜晚》是他第一次主动。


这“第一次”多少有些水分。因为他曾经在看完《路边野餐》之后,和廖凡一起在酒吧聊到深夜,然后发微博说很喜欢这部电影,导演毕赣的制片人主动私信,双方就此有了联络。


毕赣在《地球最后的夜晚》为黄觉写了个角色,越写越重,但两人没见过面,毕赣就带着两瓶酒去了长白山。黄觉没任何准备,毕赣没提任何要求,写着写着,黄觉的罗紘武成为了男主角。



一路无心插柳的事发生在黄觉的身上还有不少,第一部电影《恋爱中的宝贝》就是他和周迅演对手戏;第二部电影就参演了徐静蕾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在如今年轻人惊讶于黄觉演过这么多影视剧,合作过这么多搭档时,他始终低调不言。他从演戏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以自己的性格“不想红,也红不了。”有人问他,什么时候觉得最幸福,他说抱着儿子给他把夜尿的那一瞬间是最幸福的,“我是一个比较实际,活在当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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