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薪10万美金，我还是觉得带孩子做调研更有意义
“Fashion is not something that exists in dresses only. Fashion is in the sky, in the street, fashion has to do with ideas, the way we live, what is happening.”
——Coco Chanel
时尚鼻祖，香奈儿女士觉得，时尚并不是仅存在于成衣界。时尚在天空里、在街道里，时尚必须是要有想法的，这些想法关乎我们的生活，关乎动态的当下。而需要思考能力的，又何止是时尚！
那么，有深度、有创意、跨界的思辨能力，到底从哪里来？
正如芝麻老师常说的，“一个有趣的灵魂，是你读过的书、看过的电影、赏过的话剧、走过的路、遭遇过的挫折，这些都是在拉长的时间维度里，在扎实的调研实践中逐步实现的。”这也是为什么芝麻老师觉得，相比起薪10万美金的风险咨询公司工作，不如踏踏实实地带孩子做调研更有成就感。今天，我们就来盘点一下芝麻老师带孩子做调研的那些难忘经历。
为了方便阅读，以下内容以第一人称讲述。
开挂的人生，就是总会发生特别的事情。人家招生都是很正经，而我能招到的第一个学生，居然是因为学生妈妈看了我上的一档电视节目。那些年，我参加过的电视节目《一站到底》、《中国合伙人》…… 所以，第一次跟A的妈妈聊过之后，她连连跟我说的居然是，“你看起来跟电视上不太一样。”
说正经的，小A是我送去非洲的第一个学生，真的特别优秀，最后拿到顶尖的文理学院Amherst College和老牌常青藤名校Cornell University 的录取。之所以会让小A去非洲，首先是因为她的家庭背景——她家是从事实业的，在基层员工的管理上有经验也有困扰。我非常了解中国企业在非洲所面临的一个特别大的、标签化的争议：我们没有办法很好地处理跟当地员工的关系。
于是，我们一拍即合，踏上了非洲的行程。还记得，最开始调研的时候，在肯尼亚的员工餐厅，小A张嘴说的是，“你好，我是来调查你们的劳工问题的……”她这样开口，差点引发了不必要的误会，当时的在地导师赶忙在旁纠正，“不是调查，是调研。”
在无数次出错环节中，小A渐渐学会了如何向陌生人做一个专业而有亲和力的自我介绍，如何在聊天的模式下准确地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并加以甄别。后来小A去了劳工部，跟肯尼亚的专业律师进行座谈。为了更真切地了解到劳工的真实工作，小A换下了西装、带上了头盔，奔赴了中国公司在肯尼亚修建的大型购物商城项目的工地。她的调研对象有部长、律师、工程师、工长，还有黑人员工。
经过了大量的采访以及专业记者的写作培训，小A将自己的观察写成了文章，发表在了中非领域最著名平台The China Africa Project上(Chinese companies in Africa: Is addressing labor conflicts mission impossible?)，并接受了美国媒体人的采访。
除了在专业平台上的发表，我觉得更值得骄傲的是，小A将协助劳工部处理案件过程中学到的实践知识制作成《肯尼亚劳工法指南》，发放给中国公司管理人员从而指导企业的用工政策，这本小册子在中国企业间广泛流传，可见其功能性极强、认可度极高。
虽然此去经年，但小A的故事总让我念念不忘，
✔这个课题因为是跟小A100%精准匹配的项目，自然也是打动小A灵魂深处的，前前后后她去了3次非洲，我非常enjoy在学生的眼里看到光芒；
✔这个项目成果非常有实战意义，现在很多项目以发表论文为目的，姑且不谈论文发表的含金量，就说是否跟孩子实际能力匹配，高中生去发论文，那博士、教授该做什么呢？所以，一个有实际意义的成果是非常能体现孩子影响力的。
我记得某知名双语学校的校长，早期在中国从事教育工作的时候遇到困惑，她向她的母亲咨询该怎么办，这位智慧的妈妈回答说，“go low.”于是她把职业方向转到了幼教和小学，大获成功。其实，现在美本申请做独立项目，也同样适用这个思路。近年来，去非洲的项目蜂拥而起, 但一味追求不发达的地区，这个故事讲出来不一定自然，去到招生官那里也就自然而然地失灵了。比如，有些女性话题没有中国文化的土壤，那即便扣住了女性这个当下很in的话题，也是枉然。
于是2017年的2月份我就带学生去了东南亚 - 缅甸。春天去了以色列，2017年的暑假里又去到了南亚的孟加拉。
除了“一带一路”“中国模式输出”这样的关键字，东南亚和南亚等国家值得关注的原因还取决于一个理论，金字塔底层理论：如何使低收入人群成为经济引擎，促进社会创新。
经济活力和能见度不成正比的印尼
有三亿人口基数（跟美国一样）、经济基础不错的印尼，就是个很有潜力的地方，这里也有很多的中国出海企业，一些在中国已经获得成功的模式，在这里也有成功的应用。印尼有一个关键词是“互联网”，他们在这方面的起步大概比中国晚了2-3年，这个时间差刚好就是机会。
当时我带学生做调研的时候，我们就走访了华人社区。华人一向有重视教育的传统，但华人小孩也是小孩，不免沉迷于iPad玩游戏，然后就有中国企业来做这时间管理的生意，通过科技手段控制孩子玩游戏的时间。
印尼也有共享经济，他们主要的共享交通工具是摩托车，其中有两家比较大的叫Go-Jek和Grab，然后他们都有中国企业的影子，一家是被阿里投了，一家是被腾讯投了。中国创业者问我们，“你们去了之后，有没有觉得他跟鹅厂很像？”
虽然印尼的交通真的挺混乱的，但也是一大特色。我们调研的时候，还拜访了一位在UNDP雅加达工作的女孩，她的日常交通就是BRT+Go-Jek。你想，有这么fancy工作的一摩登Lady，上班最后一公里的解决方式是要坐在摩托车的背后，系着头盔，这画面是不是挺穿越的，但这就是真实的印尼。针对摩托车共享经济，孩子们还在当地作了定量分析，比如计数单位时间看到了多少摩托车，分别是哪些公司的等等。我们还请酒店礼宾部帮我们叫了一位摩托车司机来，和我们谈了谈他在当地的工作情况。
我还在印尼互联网精英群里找了一些相关创业者，安排探访。在当地接头的时候，他们还把我当成套信息的骗子。后来看我带了一帮孩子，聊着聊着就好了，那时现金贷、短视频在中国也是初见端倪，印尼其实也有个蓄势待发的广阔市场。很多中国互联网创业者抓住这个时间差，把刚刚萌芽的中国模式带到印尼来发展。
我们还发现中企在印尼的交通建设特别辛苦，因为征地特别复杂。一块地，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可能被授予过不同的家庭，那征地这个赔偿金就要发好几份，这跟预算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所以雅加达到万隆的高铁喊着建了好多年，但是到现在也没建好。
一个这么有商业活力的近邻，对我们的青年学生来说能见度真的非常低。当我问孩子们是否去过印尼的时候，清一色地说没有；当我再问是否去过巴厘岛的时候，然后都说去过。那么问题来了，印尼和巴厘岛究竟是什么关系？
探索女性问题新方向
到偏远地方关注女性，是一个当下比较流行的话题。但是呢，我始终提倡做事情要能解决一个问题或者缓解一个问题，现在很多课题鞭长莫及达不到这个诉求。好在缅甸的调研在有关女性的话题上给了学生和我蛮多启示的。
在缅甸，我们参观了一个NGO，他们专门给缅甸乡村的女童做绘本。他们在一个非常小、非常破的阁楼当中工作，那个画面非常打动人。绘本这个事虽然没有那么高大上，但是它很有用，也很真诚。对于那些在偏远地区没文化的女童来说，这样一个小小的绘本能够让她们明白如何从生理和心理两方面来保护自己，那么这件事就是有价值的。
我们还参观了一个叫iWomen的组织，后来这个组织被UNDP缅甸收了。iWomen做的事是通过手机软件去帮助偏远地区的女性了解世界。缅甸军政府执政的时候，买一台手机要三千美金，所以绝大多数人没有手机，昂山素季上台后，迎来了一个开放，大约80%的人用上了智能手机。
这里得插一句，最近国内有一阵粉印度风，比如《我的孩子藤校毕业，却在美国给印度人打工》，这种特别流行。但事实真的是这样么，我认识一个印度的顶级精英 – 本科是哥大的、研究生读了清华的苏世民学院，家里还有家族企业，他说，“我们特别羡慕中国，因为中国有华为、小米这样的企业，而我们只能当打工皇帝。”
当你真正走出去的时候，你才你能感受到这种顶级企业的力量。比如，我跟学生在菲律宾的马尼拉机场，在提取行李的地方、接送客人的地方，所有的巨幅广告都是vivo、小米这些中国企业，你会发现这些中国企业在那里所扮演的角色，就像我们以前在中国看到的日本的电子产品和手机的广告一样。
首先这些形象，这些画面打动了我们自己，让我觉得我们中国的孩子也需要有一个更平衡的价值观。你今天除了喜欢苹果、喜欢索尼的耳机之外，你同时也要知道华为有多牛，小米有多牛，我们的高铁有多牛。我们在老挝的时候，最真切的感受就是当地人很希望中国的高铁能够进来。
缅甸也是，在仰光的商场里，一共5、6层。它有一层是卖苹果手机，有一层是卖三星手机，还有一层是专门卖华为和小米的手机。你会发现，卖中国品牌手机的专柜是最受欢迎的，因为苹果在价格上没有优势，而我们的国产手机不仅价格便宜而且质量好。
智能手机对于这个国家来说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偏远地区的女性也因为这项技术从而得以获取到她以前不知道的那些信息。不管是知识储备，还是农产品外销，智能手机的出现都能减少女性所受到的家庭的伤害或者外界的伤害，这也是iWomen所在做的事情。
这个调研的成果最后也发表在UNDP旗下平台iWomen上了。
在缅甸，我们还跟一位朋友的生意伙伴一起吃了饭，他是在缅甸做生意的美国人，给孩子们介绍了美企在缅甸的投资情况、点评了每一任大使。其中一个细节特别感动，就是我带着学生抵达饭店的时候，他先问我有没有安排好司机，幸亏我当时已经给了司机足够的钱请他吃晚饭，不然司机自己开车跑了就会耽误到我们的行程。这个细节我觉得对孩子们也是有意义的，因为一个导师的人格魅力来自于对每个人都有一种谦卑为善的心态，也希望我的学生们能在我和朋友相处的行为中去感受到，并且学会以后也这么做。
比较drama的是，我们当时吃饭的一家朝鲜人开的餐厅 – 平壤饭店，后来关了，据说老板在开饭店之余还穿梭在各种政治场合之间，感觉自己又在007的片子里穿越了一把。
海外关系建设的范式
我还带学生去过老挝，也有很多有趣的发现。比如，老挝跟中国的关系是非常不错的。老挝国立大学是老挝最好的大学。这里的中文系是由学校独立运营，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中国的国家汉办建立的孔子学院，由广西民族大学对口建设。广西民大会派老师过去做中方院长，学校也会有一个老方院长。因为学费不高，年轻人特别想要学中文，所以学校的这个专业很受欢迎。老挝人学中文都学得很不错。我们调研时候的司机，就是从这里毕业的，他也不干别的事，就专门给中国人开开车。
老挝调研的成果发表在了Institute for Policy Studies(IPS)，时隔十年，我的学生居然和我登上了同样的美国智库平台，特别骄傲。
谜一样的以色列
以色列也是一个非常棒的地方，
这里微缩了人类文明血泪史；
这里是三大宗教的诞生地，其实是西方文明的发祥地，来这里有助于融入西方精英圈的文化共鸣；
这里是科技创新地；
这里是中国技术的海淘目的地。
因此，我们开展了三次以色列跨学科课题。
今年暑假，我们又重启了以色列项目。
在调研中，我是学生的导师，也是孩子的兄长。过去的三年里，我们带了四批孩子多次登顶了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和西欧最高峰勃朗峰。之前华北某高中的一个学生，我带他爬乞力马扎罗山，他自己有个亲哥哥，然后在行程当中他就把我当亲哥哥一样。那个地方很冷，昼夜温差巨大无比，“早穿皮袄午穿纱”感受一下，早上小孩的手冷得就跟冰一样，然后，
他说：“芝麻老师，我的手好冷。”
我说：“那怎么办？”
他说：“要不你帮我搓一搓。”
于是我早上就帮他搓手。我们同事说这有点断背山的既视感，然后这个小孩还真是又高又帅。
还有个孩子，他春节那个时候去了田子坊拍纪录片，然后我就穿了个单薄的西装陪他去拍摄，那天也是冻成狗。后来孩子的片子投给了上海滩知名的英文媒体，让我觉得我的冷也是值得的。
这个情深意重的例子还是比较多。第三个学生是G同学，今年录到了Tufts的国关专业，还是我南外的学弟。3、4年里，我为他量身定制了7个项目。
都很走心，其中为他安排的华盛顿地区政法名校的探校，有点特别。首先每个学校都安排了地陪，他可以从学长、学姐那里了解到最真实的学校，体验最地道的学校生活，比如去乔治城吃cupcake，去智库听演讲。
这些都是老饕才知道的地方，乔治城附近骑车15分钟的越南米饭店叫Pho 75，牛肉米粉和冰咖啡都巨好吃巨好喝，我毕业典礼的时候还带着我爸妈特意去DC吃了这家餐厅，而且很便宜，只要10美金，再加份牛肉只要2、3美金。再比如，智库的演讲是免费的，但你要知道怎么注册。
其次我还安排小G去了新闻博物馆，一个有志于国关专业的人，一定要来这里，非常震撼。这个博物馆有一面墙，都是新闻，比如9·11事件后，他把全世界所有媒体关于9·11事件的头版头条报导都截了上去，包括中国的媒体《人民日报》、《南华早报》。
这些既是申请决策的一部分，也是你跟招生官的谈资，还是你写好why文书、love letter的素材。
小G的ED录取后，她妈妈的一番话，也算我职业生涯的几大感动时刻之一。
有时候，调研还有点像谍战，有点cool。而从孩子的角度，遇到一些小问题，也是真正了解这个世界不同运作方式的第一手资料。在印尼，我有个学生在入境的时候被刁难，对方要求支付200块钱，而我这个学生特别正气就不给。这个时候，我就会建议他适时低调和隐忍，因为搞不好就被关起来，那就成了个事。我愿意保护孩子的特质，但在调研的过程中，我也要孩子明白什么是审时度势。
我还有两个学生，当时是去非洲做课题，结果一出机场就被警察盯上了，还把他们弄到了警车上，带他们去了警察局，然后这帮警察的诉求是什么呢，就是要50、60美金。关于怎么处理这件事，我跟在地导师的处理意见有点不一致。L老师觉得不能助长当地这些歪风邪气来欺负中国人，而我觉得安全第一，解决问题最重要。后来还是听了我的意见，学生就出来了，在非洲的第一课就是入境都这么难，在这办企业更不容易。
这些还是小问题，接下来有点惊险了。我一个美高的学生去肯尼亚办摄影展，他的行程是从美国飞肯尼亚。按说48小时出签，没有任何问题。结果，妖孽了，他的申请卡在系统里，被移民署的官员们华丽丽地给忽略了。于是在地的老师说，要么飞机降落之后闯关吧？我当时一听，也有点晕，什么？闯关？那是既有可能被放出来，也有可能被关进去的意思么？
这里我想插一句，大家对文科男一定有什么误解，给我支招“闯关”的也是地道的文科男，这胆识不差吧！然后我这么靠谱又有点神通广大的国关文科男，就粉墨登场了，找到接洽的关系，再找到移民署的联络人，请求他们在系统里把孩子的签证申请推进了一下，于是就万事大吉了。不要总觉得文科不好找工作，这才是国关的朋友圈。虽然，学生是后来才知道这后边的一出大戏，但是至少他也知道不是事事都能一帆风顺。那天，正在中国东北出差并且误了飞机的我一直折腾到凌晨2：30.
接下来这个事，就厉害了。当时我在缅甸带学生，在地导师L帮我们约了一些当地的大学生访谈。刚坐定，L说，“我们赶紧撤，貌似被辅导员盯上了。”通常来说，我带孩子们去的地方都事非常安全的，尽管我当年像半个战地记者一样去过刚独立的南苏丹和尼日利亚，但我不会让孩子去。早年，有学生申到斯坦佛，去的就是土耳其和叙利亚的边境，其实我是非常不赞同这样的，因为安全大过天。但去一些欠发达的地方，遇到点小波折，也是人生难得的历练。能过上下而求索的生活，才是人生真正的大格局。
如果，你也想有这么精彩的调研，这个暑假，9个项目等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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