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开东 | 孤独的“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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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行者”，只需一株“藜草”

作者：饶开东（江西省军区办公室原副主任饶开东，曾任鹰潭军分区政治部主任、吉安军分区政治部主任，2019年转业自主择业）

有一种草，叫“藜草”，爱生于荒郊野岭，或田间地头。叶可食，可入药，能止痒，亦能止泻。枝干直立，且硬实，可做拐杖。古人讲，“孔子窘困食藜羹”，“踏入深山可杖藜”，大概指的就是这种什物。

云水之间，南来北往，过客匆匆。有一种人，走着，走着，便成了孤独的行者。只因为，百结缠身，昔日的青丝变成最碍眼的白发；又因为，不经势利，曾经的知己变成最熟悉的路人；更因为，信道不移，过去的铁肩变成最不经风的羽毛。但是，倘若予其一方藜草，用叶舒结，取茎为杖，他便有了前进的方向，行走的力量，以及情感的依傍。

偶然的遇见，总归寓于必然。半年多来，因有相似的经历，一直关注公众号《新军网003》。每有更新，必拜读之。读着，读着，便对号主新军先生的印象深刻起来。虽未谋面，但他的文风、文胆、文资、文品，常给人以文光射斗、剑气凌霄的感觉。我在心底无数次谢谢他，为我孤寂的心灵开启了一扇窗，透进了一束光。他既说“是”，也说“不是”，时时见刀光，处处显剑影。无论是还是不是，总能一针见血，直击靶心，酣畅淋漓。虽然，限于我的心智和能力，对号内的一些观点、一些说法不尽理解，也不尽赞同。但是，我由衷感叹，知天命的人，在职场摸爬滚打半辈子，尚有如此分明的棱角，凛然的界限，实不多见，不可多得。

歌德说过，没有在长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写作。我也认为，大凡仗剑为文的人，没有几个不掉眼泪的。只是，有的人有泪可滴，而有的人无泪可泣，有的哭在人前，而有的哭在人后。时间长了，我便觉得，这不是一位拿笔在立言的人，而是一位用命在写字的人。他所写的不是浮生，而是苍生；所抒的不是愤世，而是济世；所图的不是名头，而是初心。试想，一位一线部队的“千夫长”，见过多少世面，罩过多少光环？。倘若图名，转业后就不会隐在伊甸园当“教头”；图利，不至于弄个自媒体等“赏钱”；图乐，更不会猫在格子里找“苦逼”。正如他写过，从部队出来之后，我曾发誓再也不写东西了，因为太累。加班熬夜小菜一碟，通宵达旦也是常事。有时候写完一个东西，照照镜子胡子拉茬面无血色，都快没个人样儿了，自己看着都不落忍。什么力量驱动他重新拿起那支“秃笔”呢？他解释为，我手写我心，我心抒我意。我的答案是：爱党爱国爱人民的军人底色自始至终没有变。

有人问，为什么那么多军人能写会说、能侃善辩，有的还成为知名大家呢？大概问话的人没当过兵，没在部队机关呆过。我想告诉他，那些年，行伍内，不仅有坚船利炮，还有“文山会海”。更奇怪的是，会“写字”的人不“讲话”，上台“讲话”的人不“写字”，因而催生出一批批文采斐然的码字人。当然，象新军先生这样的“头雁”是难得的例外，因为直来直去、“快意恩仇”的人想讲的，恐怕其属下也摸不透、写不出。这些码字人的结果如何？好处是，有幸受到领导的赏识，大小赏个“顶戴”，求得一官半职。代价是，白加黑，五加二，伤心伤神，尤其是敢讲真话、实话、心理话的“一根筋”，有时还得伤点感情，有人还会伤出孤独来。正如新军先生所说，曾经的头雁变成了茫茫人海里的孤雁，老婆离了，家散了，精神抑郁了，工作下岗了，事业断篇了。那时，如果我不写诗，我活不到今天。请问，这种被孤独的人，不予其“藜杖”，谁还配“杖藜”！

什么是自媒体？我的感觉，就是自己默默地体味，犹如一个孤独的行者，不但难以得到“藜杖”的助力，有时还会受到无情的“杖责”。这不，前不久，《新军网003》因发布一篇厉文，戳动了某些人的奶酪，遭到了疯狂投诉和围攻，不得不申请更名。为何更名为《酌月楼》，新军先生发文解释，几位老兵合伙开了一家湘味餐厅，名叫“酌月楼”，特别为他置办一间工作室用以写字会友。直觉告诉我，应该没有这么简单。记得宋人白玉蟾词作《酌月亭》：“夜深花前月落酒，花前举酒月在手。……天又领月杯中走，月还把天杯中搅。临风酌尽我欲眠，一声鸡唱千山晓。”粗看大俗，细品大雅，描绘的是月夜中的词人与深居寒宫的嫦娥对杯轻吟直到拂晓的场景。我臆想，新军先生这次公号更名是否也有孤独前行、率性而为的寄意。诚然，也许是我的过度解读，请大家自酌，见谅！好在公众号名称，只不过是个符号而已。只要有雄文，就会再雄起，相信新军先生会把“酌月楼”办得越来越好。

写到此，天已大亮。不禁想起香山居士的一句话：“布衾不周体，藜茹才充腹。”更加印证了新军先生的一句话：“从没见过，有哪一片乌云能够改变天空的底色。”藉此，我祈愿：酌月楼厨长备藜，劲节奇文杯中题。有客求之叶为食，自留枝干作杖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