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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散文|父亲

陈丽娟 故乡读书会 2022-10-15

 

父亲

文|陈丽娟


1


每年的农历四月十五,父亲惟一的妹妹,的姑姑,就要来我家看望他她一来,从她进门开始,就会泪流不止,一双眼睛已经沉沉却饱含深情的望着自己哥哥,哥哥的头发、眼睛、鼻子、脸、衣服,她都不会错过姑姑不善言辞,她总是用手轻为父亲抹平起皱的衣角如今父亲去已经快五个年头,姑姑依然会记住这个日子,大老远来陪我妈姑姑失聪很多年,耳聋得历害,却能记住他哥哥的生日,年年如是。

    当然,父亲的生永远镌刻在们六个子女心中。早在一个月前,母亲就和姐姐说:爸生日的那天,你们爸的坟前和他老人家说说话吧!他都快八十了是啊,如果父亲还活着,他今年就是八十父亲去的这五年当中,我们姊妹几年,都六神无主过,父亲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啊!如果他还我们不会如此的彷徨和无助我们这个大家庭,是多么舍不得父亲离开!
                    

 2  

                 

     父亲活着的时候是告诉我们:坐如钟,站如松吃不言,睡不语”。——--父亲虽读过小学五年级,但在那个农村年代,能够读到个份,不是见的。他上的学堂还是我们全木港最好的小学,叫何子恕小学”。据说曾经是地主的房子里面有三十六个天井。父亲他的老师是教导学生要始终做个直的人。父亲上学所积攒的古训和做人的道,常常影响着我们使我们懂得学习和做人。
    我是个热爱诗的人,这父亲有关系他读过一点书,也爱好一点古诗词他生性好酒,一喝多,就来两句:酒是英雄,财是胆,山是门神水映月”,“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等等,这是父亲最意的事父亲深的酒,白晳的色,双炯有神的眼睛,总能把什么都穿,然后说:“喝,干再说!”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

父亲从来不悲观,无论遇到多么大的困难,都坚强面对那个时候,父亲每个月才几块的工资,却要供养着我们六个孩子读书。妈妈一个人生产,十多亩的田地,获的粮食,除了上交一部分国家,余下的就只够吃了,有时还朝不保夕但父亲依然对我们说:“孩子,一定要读书,不读书,就是只猪!我和你妈再苦再累,也要供你们上学其它的事,都不用你们操心

后来,父亲的话得到应验:大哥在1977年恢高考后,考取了里的财校大姐连续两次高考落榜,在第三次也考取了市里的师专接着是二哥,考取了华中师后来二姐考上市医专,三哥也是,我后来也跟上。父亲像大山样的臂膀,支撑着我们在学上一路前行不许我们言弃。那时,别人家的孩子早就可以为家里挣工分,或是分担农活了,可是我们兄妹没有下个田,插过秧父亲白天在厂里干活,只要不出差,下班后就帮妈妈收割庄稼,常常要到晚上九点吃晚饭每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到地干一遍农活后回来,吃上他一早出门烧起柴火灶上的粥,去上班。 

父亲坚信够让孩子们读书是改变贫穷的唯一道,因此他希望和快乐每个月靠着那点微薄的工资,加上妈妈种的一些田和麻地(那个时候,一斤麻也能卖到六块),养的几头猪 一年下来,我们的学费总算有了着落,但是依然很苦他和母亲两个瘦弱的身子,担负起这个大家庭的所有依俙记得 ,到了每年九月一,父亲忙得头转向,到处东拼西凑竭尽全力争取多一点的银子,为我足学费尽管此,父亲还是满脸笑容对我们说:不怕,有我呢!
    父亲的脾气不太好,但要是关于们读书的事,从不动怒,他热爱文化,喜欢读书人当然,后来几个哥姐都能鲤鱼跳农门,走上读书的道路,甚至姐有了教书育人的工作,自然是让他一辈子觉得很荣的事。

印象中,家里的条件特别困难我最小,但凡我说要买文具或是书包之类的,他都从不拒绝,他用温和的话语,摸着我的脑袋说:好,我给你买。其实,这一句我给你买,给他肩增添了多大的重量

                     

 3


“爱是山是水,之中的那把伞。” 父亲热爱家庭,对工作一丝不苟虽然他一辈子没有入党,但总对我们说:你们要好好学习,这都是托党的福!父亲生于一九三八年,长于解放前,童年是极其苦难的三岁他就没有了父亲,还要照顾体弱多病的奶奶、年幼的姑姑,并且坚持勤工俭学所以他就格外珍惜之不易的生活

新中国成立后,农民翻身做主人,有了自由支配土地权利,我们这一代人,在蜜糖里久了,对幸福的知度要许多。从父亲的泪光中,我能读懂父亲对生命的无限热爱,因为他经历的苦,是我们未曾想象过的。在新中国,后来和妈妈结合,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土地,还可以让孩子能无忧上学。他尤为知足这时父亲就喝酒,唱他的老调歌。    

父亲一辈子艰苦朴素,任劳任怨给社办的企业木港水暖器材厂做采购工作,不会公谋私哪怕能自己多花点力气,能为公家省点支,他就尽量节省他这一干就是几十年

早期父亲参加过县办的会计培训懂材料的核算所以木港公社唯一一家大型的水暖厂的所有原材料,铜铁、焦等厂生产和冶炼所原材料,都是父亲从全国各地采购回来的。为了希望成本价低一他就要跑到离家几千里地的苏,河南、河北,西采购长途来回都需半个多月。而母亲自带着我们姊妹六个,种着十亩田地她是村里的女队长,每天天没亮就起床,比公鸡还起得早,却哼着小曲活。

有一次,父亲去山西大同采一批焦炭,需要几十吨那个时候,公路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车子也是大卡车寒冬腊月,因为想着急着赶回来置办年货,就赶夜路当时路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父亲在满载而归的时候,却在一个转弯的山路翻了,整个一车焦炭洒一地,父亲和司机昏迷在侧翻的驾驶室内

那个时候没有电话,母亲浑然不知地自在家干农活、喂猪照顾着我们二十多天都没有收到父亲的任何消息,母亲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有些慌了:“爸该不会有意外吧”可是能怎么办呢?妈妈就在无限渴望中等待,望眼欲穿。
    父亲和同事被好心人救起,送到地的人民医院第二天醒来,父亲就嚷着要立马去看他的一车货货早已洒一地,被一些好心人帮忙铲起,车子也被当地的救援队救起,一切又恢复如初但是父亲,已经受惊吓,和司机商量,这回要小心慢慢地开才行。一路上,车子走走停停,七八百公里的路,走了五六天才到家。

父亲党了干一辈子,却没有入党,到老了,也没有退休工资。即便不被人看得起和提拔,他也恩、得其乐

是因为父亲有如此的厚道的品性,他年轻俊朗的样子,直都没有变,白,身伟岸,适中的鼻梁上双大大的会话的眼睛。加上年轻经常出差,见多识广所以父亲还有宽怀便是到老了,上几没有什纹和斑是陌生见了他,都以为是老教称呼着他,他一听就乐呵呵的笑有父亲的地方,有欢。他的人缘极好,事、邻居亲戚朋友很敬重他。
                            

4


     改革开改之后们几个都参加了工作,家的条件起来父亲说是托党的福,才有如今这样幸福的生活他常常用一杯一杯酒来代替他太好酒了开始是一日一餐,到后来是一日三餐,自劝自饮地喝两盅有客人的时候,他就放开胃大喝他好客,喜欢热闹,呼朋唤友都一起欢聚让妈妈多炒几个小菜,一边喝,就一边歌颂祖国,我们这些孩子总在旁边看着他们欢笑,我们也跟着欢笑
     三哥一直在南方广东工作,他说那边气好,不冷,就把父母去,这一住就是十年突然,有一日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即将要哥哥回家乡过年,喜不自禁,晚上一个人又喝多了,之后就昏睡半夜从床上摔下来,脑出血,送医院抢救。

     父亲已经失去正常的意识不久,被查出肝硬化,酒导致严重精肝,使他几度陷入了肝昏迷看着父亲一下子变得那么瘦弱无力,我的心在滴血。我一遍又一遍喊父亲,他都是木的一直在痛苦呻吟。
     二零一二年五月三十号,父亲在辗转广东几家大医院疗无效后三哥租了一部“120”的车子,把父亲从广州一路快马送回来在路上,三哥握着父亲的手说:“爸爸,一定要挺住,我们回家,我们到湖南了,到咸宁了,到阳新了,不怕,我们经回来——”
     初夏,微热的空气都在给我们紧张。父亲快要我们永别,他还在一喘一吁中,与生命着较量。父亲的眼角分明是泪水,才七十四岁,是多么不舍得离开我们。所有的亲人一一父亲作别。
     二零一二年六月八号,凌晨,父亲呼吸慢慢变得微弱,六点八分,我亲爱的父亲永远地静了,他走了。
    生命是一场璀璨的烟花,曾经绚丽的绽放于夜空,如今却悄无声息的消失于尘世。父亲活着的时候,走路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都是如雷贯耳如今我却只能竭力地去忆。我脑中还残的一丝让我限眷恋的声音,心中满是伤痕

父亲,愿天堂有您无忧的安乐窝!
                                                                   写于2017年8月15号凌晨,你的爱女:细平    
 

   

作者简介:

    陈丽娟,网名笑依然,女,1979年出生于湖北省黄石市阳新县木港镇,汉族,曾经是一名白衣使,做过护士长热爱诗歌,曾获第四届全国白天鹅诗歌大赛三等奖作品散见《南方都市报》《中国文学》《青岛日报》《西海文艺》《五彩石》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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