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灵异|一窝盘旋的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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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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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随笔
一窝盘旋的白蛇
文|胡光波
我堂姑的婆家,在北玉山村,解放前是一个财东。那时,堂姑父家境殷实。人丁一兴盛,就要盖房。一次盖房,要盖好几进子。听说中间的两进房,前后檐墙下都是雕花的阁子门,用核桃木做的。盖房因要高大结实,地基尤其是山墙就挖得特别深。有一天,翻开北山墙的地下生土,竟出现一大窝白蛇。
说来奇怪,这些白蛇,也不向四周乱跑,就在原地盘旋翻滚。有些单独爬来爬去,一会儿进洞,一会儿出洞。有些几条合成一股,拧成麻花状,好像嬉戏一般。奇怪的是,这些蛇对人毫无恶意,既不攻击,也不畏惧。
看着白蛇乱成一团,大家一时没了主意,只好暂时停工。商量对策时,各人方法不一。有人说给洞里灌水,把蛇逼出来,一条条打死算了。有人说撒一些剧毒药,把它们一条一条药死。还有大胆的小伙说,干脆用长棍把它们打昏,砍了头,剥了皮,烧了吃肉。当时,村里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读书博,经世多,在一旁默默看着蛇,说:大家的办法都不妥。白蛇是蛇中之精,千年才变成,有镇宅之威,绝对不能动。动了这家人遭难不说,还要给全村惹来大祸。问有什么办法惩治,他左思右想,也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姑父的先人请了东川有名的一个阴阳先生,察看地舆。阴阳先生年老体衰,低矮个子,瘦不拉唧,头发稀疏,下巴尖尖,几绺长长的山羊胡子,戴着一幅老花镜,眯着小眼。他来了以后,拿着一个画着乾坤八卦图的铜罗盘,在地基东看看,西量量。最后,搔头掐算,神秘兮兮地说:这窝蛇非凡类之物,多亏当初你们没动它,不然祸及全村。想要白蛇归顺,保大家平安,最好的办法是搭台唱戏,蛇听了音乐,会自动安静下来,然后归洞。蛇一归洞,就照原样,把地基填埋压实,绝对不能再挖,动了蛇脉。
于是,盖房中止,房前搭戏台,一到晚上,点着汽灯唱老戏,当然少不了《白蛇传》。戏唱了整整三天。每当锣鼓一敲,响器一鸣,蛇头扬得高高,随之而缓缓蠕动。在这三天,家人买来好肉,剁成碎块,拌了香料,搅得均匀,扬撒在蛇窝四周。蛇听了戏,吃了肉,似乎驯服了好多,跑的也不欢了。到第四天清晨,那些白蛇聚拢一起,好像在商量什么似的。不大工夫,就一个一个有序地归了洞。
姑父家小心地把蛇洞填埋了,在地上垫了不少土,再铺上大块青石,然后盖起了三进瓦房。在正屋的八仙桌上,还给白蛇立了牌位,年节献饭。每年到拆盖房的时间,就点上香烛,献上时新瓜果。
解放后,政治运动频仍。土改时,堂姑父家被定为地主成份,把家里房屋分得净光,只剩下仅够一家住的两间,已破烂不堪。弟兄四人只有老大(堂姑父)娶回妻子;老二、老三眼看着一个个年纪老大,没人上门。无奈之际,托人介绍,相继倒插门到了灞河南面、歪嘴崖下的山村;老四呢,婚姻也耽误了,早过了农村的婚龄,三十好几才成了家。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国家落实政策,堂姑父家的地主成份取掉了,原来的浮财虽要不回来,但房产又退了回来。“嫁”在外村的老二、老三因能力强,成为队长、支书,日子过得红火。守家的老大、老四,生活也一天天见好。堂姑父的三儿买了汽车,跑运输,在西安买了房。大女、四女也在西安,相继把家安下。二女高中毕业后,苦心励志,补习三年,考入湖南大学建筑系,毕业后成了西安建筑设计院的设计师。
村里老人一说起堂姑父一家人,就提起早先白蛇往事。有见广识多的老者说,多亏当初听阴阳先生的话,善待白蛇,这家人一路走来,虽早先蹇碍,但后辈一切都顺顺溜溜。
谁能知道蛇精显灵,应验竟在几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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