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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勒泰》:重新定义喧嚣时代的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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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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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就在手边,躺倒就是睡眠。嘴里吃的是食物,身上裹的是衣服。在这里,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遗憾。”李娟在《我的阿勒泰》一书中这样写道。


就像有人说的,如果新疆是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那阿勒泰就是天堂的中心。


碧蓝天空、皑皑雪山、郁葱森林、苍茫草原、奔腾骏马、成群牛羊……这些画面,一帧帧展现在眼前,便足以让身处高楼大厦、社会系统之中忙忙碌碌的人们叹为观止,而看完一整部《我的阿勒泰》又仿佛做了一场关于自由和旷野的美梦,一切自由的臆想变得具体,琐碎的生活片段变得生动,呼吸和生活的每一刻都与温暖、感动、治愈等一系列美好的词汇有关。


谁能想到呢,一部由散文改编的电视剧,会成为今年春天最热门的电视剧之一。而阿勒泰草原上“治愈系”的画面和故事犹如初夏微风,让观众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令人心驰神往。



“非虚构写作”也被称为“叙事新闻”,发源于20世纪前期,上个世纪60年代在《时尚先生》《滚石》等杂志上迎来繁盛时期。非虚构写作混合了人的事情、学术理论和观察到的事实,指向对日常事件的某种专门理解,整理归类来自一个复杂世界的信息。它始于作者走进真实世界去了解某种新的东西。


非虚构写作技巧包括使用场景表达、引用丰富对话、描写人物细节以及选取独特视角等。从概念上来说,“非虚构文学”不是一种文学体裁,而是一种从作品题材、内容和创作技巧上来区分的文学形态,它既可以理解为文学的创作方法手段,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文学创作的类型或文学样式。


从逻辑上来说,与“非虚构”相对应的只能是“虚构”,它们之间不会有第三者的关系。如果一定要把“非虚构文学”作为一种文学体裁,那么文学体裁只有两种,即“虚构文学”和“非虚构文学”。


2010年,《人民文学》开设“非虚构”专栏,发起“人民·大地·行动者”写作计划,使非虚构叙事成为一股写作潮流。从题材来看,其大致可以分为乡村、历史和边地三类。其中,边地非虚构叙事以李娟的散文集《我的阿勒泰》为代表。


《我的阿勒泰》是李娟以自己在新疆阿勒泰地区的生活经历为原型写作的散文集,表现出“非虚构”品格。换言之,李娟以“非虚构”的方式将自己的生活经历和生命体验表现出来,别致而真实。


一方面,她以女性特有的细腻笔触记录了生活中的点滴琐事、热情讴歌了当地淳朴独特的风土人情;另一方面,又体现了其散文的深刻性,她不只是拘泥于浪漫抒情,也以冷静的笔触批判和谴责了唯利是图的外来者破坏环境的行径,她用很多笔墨表现了外来者对当地自然资源的掠夺和对自然环境的破坏,使作品凸显出环保主题和生态美学。从中,人们可以看到她对环境遭到破坏的痛心疾首和对环境保护的呼吁,而这理应得到重视。



谈回剧版《我的阿勒泰》,剧版主角是一个生长在阿勒泰地区的汉族女孩李文秀,在城市碰壁后返回家乡追求自己的文学梦,与开小卖铺的母亲以及患有阿兹海默症的奶奶一同生活。在结识哈萨克族少年巴太之后,青春爱情、代际冲突、新旧碰撞等现实议题自然而然嵌入到北疆风物中。


当剧情推进,人们逐渐发现,阿勒泰不是诗意的世外桃源,《我的阿勒泰》也不是虚幻的田园牧歌。李文秀在城里打工时,经历过欺瞒、霸凌;在山谷里生活时,她只能住帐篷,还要和过路的老鼠作伴。帐篷里挂起大大小小的塑料袋,雨漏进帐篷、滴进袋子,滴滴答答的声音,连成了女孩心里勇敢“去爱,去生活,去受伤”的生命乐章。



原始的自然环境,往往意味着艰苦的生活。深夜的大雨,刺骨的寒风,物质的匮乏,繁重的劳作……“颠簸的生活也要闪亮地过呀!”蒙古族奶奶脱口而出的金句击中不少人的心灵:苦难与坎坷,不仅没能让他们产生对未来的疑虑、对命运的悲伤,反而激发出旺盛的生命力,让他们守住个体的尊严、找到生活的真谛。


这也重新塑造了年轻人一直追求的“诗和远方”,“诗和远方”不应该仅仅是遥远的地域风光,更应该是直面并包容了现实的苦与乐。《我的阿勒泰》不仅满足了观众对远方美好想象的需求,也触及了现实的肌理,通过其独特叙事告诉观众,阿勒泰也不是乌托邦,这里也充满了现实的引力,但是请在在追求精神自由和理想生活的同时,也要勇于面对生活的不完美。


《去有风的地方》带火了云南大理,《人生之路》展现了九曲黄河十八道弯的壮美,《满江红》热映后,山西太原古县城的元宵花灯会摩肩接踵……文艺和旅行的共性,都是让远方不再遥远,让山海不再成为阻隔。在如今文旅产业和影视产业融合发展的大环境下,观众通过收看影视作品对剧中的取景地心生向往,完成了从“观众”到“游客”的身份转变,促进当地文旅产业的复苏与发展。


随着《我的阿勒泰》火热收官,关于阿勒泰的旅游热潮并未收官,影视剧带动旅游的效应显现,近期新疆阿勒泰的旅游热度持续飙升。同程旅行平台数据显示,电视剧播放一周以来,“阿勒泰”搜索热度上涨了562%,“新疆”整体搜索热度上涨了323%。“想去阿勒泰的心已到达顶峰”“上班暂停,有事去趟阿勒泰”“看完剧就订好了去阿勒泰的票”,网友留言无不展示对阿勒泰之旅充满期待。


文旅资源具有易于识别的人文地理特色或地域强调性,是其能够成为影视场景要素的先决条件。当地风情是实现“影视+文旅”的必要条件,别具一格的风土人情正是该剧的亮点。新疆是少数民族的聚集地,美景、美食、美服都凝聚着少数民族的地方色彩。在这里可以体验别样的生活方式,这里的风俗和风情像是“钉子”一般,能够迅速抓住观众的注意力。


同时,在超高清镜头下、电影级画质中,阿勒泰奔跑在凉夏、沉静在寒冬,多少人在屏幕前静静欣赏,草原的辽阔、大地的苍茫却早已肆意流放脑海中的想象,给予观众无限的身临其境之感的同时,也将亲身踏上这片草原的期盼留在了观众心中。



 “《我的阿勒泰》这部剧高度还原了阿勒泰,城市人到这里可以找到阿勒泰特有的松驰感。片中的小众景点,一棵树、一个小卖部都能让你重温剧情。这部剧火了,将掀起一股跟着影视去旅行的热潮,我们已做好接得住游客的准备。”新疆阿勒泰地区文化体育广播电视和旅游局局长德丽达·那比说。


根据当地民俗行业反馈,往年的阿勒泰地区旺季从6月中旬开始,一直到“十一”假期结束,但很显然,由于《我的阿勒泰》爆火出圈,今年的旅游旺季已经提前到来,相应的民宿咨询量和订单量都有所上升。


为了承接这一“泼天的流量”,阿勒泰地区的文旅已经开始行动,近期阿勒泰地区及其各县市的公众号上,就发布了《〈我的阿勒泰〉上映之后,这些线路一定会爆火》《跟随李娟的脚步,找寻你的阿勒泰!》等推文。


此外,结合电视剧推出新的旅游线路亦成为当地文旅的重要发展路径。据了解,当地已经着手恢复水电供应、修整道路,游客可以游览剧中的各个景点,如张凤侠小卖部、最孤独的树、夏牧场等。


“共情”一词源于心理学,也可称之为“移情”,是指相同情绪或者情感传递扩散的一个过程。共情传播在新闻报道上要求报道诉诸真实情感的表达,从而达到引起受众情感共鸣的传播效果。


而事实上除了新闻报道以外,共情传播的策略也常常应用在影视剧的创作中,通过塑造真实立体的人物形象和丰富生动的故事情节来与受众实现共情。治愈系影视与共情传播密不可分。在电视剧《我的阿勒泰》视听语言的温柔诉说下,情感通过缓慢流淌潜移默化地治愈着每一位受众。


治愈系影视之所以“治愈”,是因为剧中勾勒了一幅重归自然、万物和谐的理想生活图卷。剧中总有无数的美食呈现来满足人们的感性食欲需求,以此来对抗工业化之下的过度理性;剧中总会有一帧画面让人想到阔别已久的故乡,用自然风景勾起乡土回忆;剧中总会出现志趣相投的同伴,从而成为当代复杂人际关系下想象中的心灵绿洲。


这些剧情要素是治愈系影视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通过对想象性、代偿性和超越性的共情书写,来助力剧集的叙事呈现。


治愈系影视注重视觉的审美体验,因为在慢节奏的叙事中,缺乏跌宕起伏的剧情也许会导致观看乏味,所以打造高端的视觉享受,丰富受众的视觉体验便成了治愈系影视创作的必要条件。在剧集内容的呈现中,往往会出现超乎现实的如想象般美好的事物。


《我的阿勒泰》取景点就是新疆阿勒泰,剧中经常会出现哈萨克族的歌谣悠悠响起、裙角飞扬的姑娘、耸入云端的雪山、郁郁葱葱的森林、成群结队的牛羊、奔流不息的额尔齐斯、广袤的天然草地……对风景如画的田园风光进行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这些乡土自然风光和生活状态无疑是深居城市的人们所不可见的,因此这种“审美距离”会引发个人无限的遐想,使其不由自主地将脑海中所有美好的风景都投射到阿勒泰这个地方。



曾几何时,一句“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刮起了一阵远行的浪潮。然而,要想完成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既需要物质也需要精力,整日奔波于都市快节奏工作与生活中的人们无法实现这一愿望,于是就会将这种期待转移到治愈系影视中,以期找到一种代偿性的满足。


在电视剧《我的阿勒泰》中,主人公汉族姑娘李文秀,从小跟随父母在新疆阿勒泰长大。她理想中的自己,是一位能靠笔杆子吃饭的大作家,现实里的她,却只是个高中没毕业,在大城市打工的餐厅服务员。她一边端盘子洗碗,赚着脏兮兮的六便士;一边熬夜苦练文笔,望着遥不可及的月亮。可折腾了一年多,她始终悟不出写作的门道,还因为毛手毛脚,遭同事排挤,被经理训斥。


有一次,她不小心在客人面前摔碎了杯子,气得经理当场开除了她。走出餐厅,李文秀陷入了巨大的焦虑与茫然中。她责怪自己没用,抱怨生活太难,害怕世上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焦虑、惶恐、迷茫、痛苦……内耗,是每个人都逃不过的精神苦役。某种程度上,受众将自我代入角色,因此李文秀的返乡逃避之行也成了无数受众心中的代偿性旅行,受众渴望远离都市的喧嚣和外界的纷扰,企图从世外桃源般的美好中找到平静,缓解焦虑和内耗,寻求心灵上的宁静和治愈。



马斯洛在需求层次理论中将人的需求分为低层次需求和高层次需求,其中高层次需求是人的自我实现,即一种超越性的个人价值体现。而治愈系影视所带给人的宽广境界并不仅限于情感共鸣,而是剧中实现了更高层次的个人与时代的对话。同样,超越性也是在想象性与代偿性的基础之上的更深层次的共情。


《我的阿勒泰》并不仅仅是一部阿勒泰风光大片,更是一部有精神内核支撑的、能够以向观众传达出温暖与治愈力量的作品,甚至向观众展现了更深层次的人生智慧。比如,李文秀经常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问张凤侠:“我算不算是个有用的人?”张凤侠指着草原对她说:“啥叫有用,你看看这个草原上的树啊,草啊,有人吃有人用便叫有用,要是没人用,它就这么待在草原上也很好嘛。”



认知心理学中有个观点:影响你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你对事件的解释和联想。这就是说,世上的大多数苦难,都不足以把人压垮。是你内心的纠结、悲观和消极,一步步将自己引入了绝境。


张凤侠半生颠沛流离,本该有流不完的辛酸泪,可她想得开,也放得下,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她照样哼着小曲儿做生意,忙完了就去河边冰两瓶啤酒,喝到尽兴再美美睡上一觉。再颠簸的日子,她也能闪亮地去过;再糟糕的经历,她也不会挂在心头。


懂得为心灵减去负累,让神经松弛下来的人,才能逃离内耗的泥潭。作者李娟在书中感慨:“想我至少还得再修炼二十年才能达到当地乡亲们的功力。现在还不行,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一句话,也道出了无数观众追剧时的心声。


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受众会从角色真实而又复杂的人性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在对影视作品的感悟中提升自我认知,找到从“现实的我”通往“理想的我”之间的桥梁,会因感知到个人奉献会在时代的洪流中荡起微微一层涟漪而产生自豪感与满足感。


治愈系影视一方面通过描绘理想中的生活图景使受众的愿望得到代偿性满足,另一方面又让受众在艺术想象中不断提升和超越现实中的自我,让受众在汲取心灵力量的过程中完成自我的升华。



随着剧集的落幕,阿勒泰不再仅仅是一个地理名词,它成为了一个文化符号,激发着人们对于遥远土地的好奇与向往,也唤醒了对本土文化的自豪与珍视。


《我的阿勒泰》如同一股清新的风,吹散了日常的尘埃,让观众在现实世界的浮躁中找到了一丝宁静与深邃,进而带动了一场跨越屏幕的文旅热潮,让地方经济与民族文化焕发新生。


与此同时,《我的阿勒泰》也证明了艺术影视作品的治愈力量,从情感需求上来说,安抚了个体对现实压力的焦虑情绪,使个体获得了心灵上的慰藉;从现实意义上来说,通过对多元价值观的宣扬,为个人价值的实现提供了不同的渠道,促进了社会沟通和理解。



参考文献:

[1]孙元元.《我的阿勒泰》:“非虚构”的边地叙事[J].牡丹

[2]王彦. 山野有光,颠簸的日子也要闪亮地过[N]. 文汇报

[3]尤璐瑶,吴光恒,杨濛韩.“影视+文旅”融合发展造就旅游新风向——以《去有风的地方》为例[J].传媒论坛

[4]赵泽昕.《去有风的地方》:乡村振兴与精神疗愈的田园牧歌[J].视听

[5]郑兰心.《去有风的地方》:治愈系影视的共情传播[J].视听

[6]传媒头条:《我的阿勒泰》令人上头的后劲,来自于什么?

[7]人民日报评论:《我的阿勒泰》火了,你的“阿勒泰”在哪里?| 睡前聊一会儿

[8]洞见:央视热播剧《我的阿勒泰》:所有内耗,皆可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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