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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跑王,吸毒歌手,与风中飘荡的幽灵

2016-10-16 曹钺 传媒志

 

 

作者 | 曹钺

本文由传媒志原创出品,转载请授权


这是学研回归后的第22篇原创文章


时间的洪流在缓缓淌过。我们今天忙碌地追逐着各种热点事件,它们牵动着心灵,带来浮躁和狂欢……可是这又何尝不是关于“时间”的叙事,尽管今天它们都是微小的碎片,但谁又敢说悠悠岁月之后这不会拼成一幅辽阔的历史画卷呢?


本文共4081字,阅读共需要7分钟。另分享了bob Dylan的四首歌,一个小小的建议:带着心情把它们听完吧~


(《他不在那儿》电影中凯特·布兰切特反串饰演鲍勃·迪伦)

2016年10月14日,应该是个平凡的日子,但热点却扎堆地发生:泰国国王普密蓬、意大利剧作家达里奥福驾鹤西去引人唏嘘;上海男篮改名“哔哩哔哩篮球队”受到众多死宅中二少年们的围观,前日莫名其妙爆火的“蓝瘦香菇”小哥登上直播平台,开启了属于他的“叶良辰”之路。我们可以预测到是,诺贝尔文学奖将揭晓,村上同学多半又要陪跑,阿多尼斯呼声甚旺;而我们没想到的是,歌手宋冬野吸毒被抓(依旧是熟悉的朝阳区)的消息逆势蹿升,几小时后美国摇滚教父鲍勃·迪伦跨界爆冷获奖的新闻刷爆朋友圈,然后这两条消息被网友们巧妙地嫁接出各种姿势……



前天我们“传媒志”发起了一次互动活动,想听听读者们如何理解他们眼中的“热点”。当我们目不暇接地追逐着这些流云嘛,我们究竟在谈论什么?昨天的推送已经将部分意见精选了出来。今天这篇文章,我想就着这些事件谈一谈,并在文末给出自己的答案:如何对待热点?


村上春树:“陪跑”乐观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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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挪威的森林》



村上春树,1949年生人,80年代日本文学的旗手,被称为第一个纯正的“二战后期作家”。和谷川润一郎此类黏糊糊的“私小说”不同的是,村上的作品很轻盈,他喜欢借鉴西方的文学叙事技巧,但深入内里的是古老东方的韵味和日本所特有的“物哀”禅学。


村上拥有很多中国粉丝,但无论看没看过他的作品,都知道这个日本小老头与诺贝尔文学奖相爱相杀的故事。在陪跑的七年里,他被咱们充满幽默感的网民们放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上:陪跑王。村上与诺贝尔奖、莱昂纳多与奥斯卡(这位仁兄已经脱团成功,前日还在新浪开了微博),水果姐与格莱美……他们一直在陪跑,却未曾撞线的经历被不断地跨界比较,德罗西与罗马城的队长袖标,巴拉克与冠军的咫尺天涯……如果说“千年老二”是一种宿命的悲凉和无奈,那么我们聪明的网民把它去严肃化、戏谑化了,终于出现了百玩不厌的“梗”和表情包。我们在大洋彼岸,在一衣带水的神州上,说起他们,就好像谈论身边的朋友、家人,文学和艺术可以跨越国界,这是值得庆幸的是,不过这一次好像更多是jokes。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困惑,这究竟是一种文明传播的全球化,还是“刻板印象”阻碍了我们发掘更多背后真实的东西……


宋冬野:它究竟害了我,还是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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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不要像我一样,把浮躁的生活当做成长。——《卡比巴拉的海》




2009年,当宋冬野还是个五百线文艺胖青年时他在豆瓣上推出了《抓住那个胖子》。不知道那时的他有没有曾想过,4年后他的歌会因为一档选秀节目毫无征兆地爆火,再3年后他因为吸毒在朝阳区被拘捕。“不要吸陌生人给的兰州,因为里面有大麻”一时成为网上流传最火的段子。国内民谣圈近些年真正火了起来的,原本小众的文艺圈子涌入了形形色色的人,于是出现了资本的涌动,出现了各种“丑闻”……公众认知的鄙视链开始反转(最明显的表征可以看知乎上各种关于国内民谣的回答),而且民谣圈内部也出现了鄙视链。


关于民谣圈的复杂生态网,我们无意细究。不过无论如何,“吸毒被抓”在当下对歌手的未来发展始终是沉重的一击,最重要的是公众形象的急速下跌。特别凑巧的是,就在“宋冬野吸毒被抓”爆出后不久,诺贝尔文学奖的最终消息爆出:鲍勃·迪伦,一个让很多人目瞪口呆的名字,但回过来一想,好像又在情理之中。尽管我们所有人的认知都被限制在了“文学奖”的体裁上——唱歌的能得这个奖吗。可是仔细一想,最早的文学不就是从吟游诗人开始传颂的么,如果没有盲诗人荷马诵出的《伊利亚特》、《奥德赛》,哪里有西方文学的开端呢?


当然从媒介视野下,这种爆冷的大奖,主角巨大的声望,以及可以无限挖掘的衍生视角,很快让事件迅速蹿红,成为人人热议的焦点。至少一时间,我和我微信朋友圈里的人们都开始谈论起鲍勃·迪伦来。技术赋权的新传播环境下,受众变得更主动了,他们往往按照自身意愿参与互动,但因为社群圈层人际传播的关系反而容易使某件事的关注出现前所未有的集中。然后……然后就覆盖了前面的热点,宋冬野估计会松一口气,毕竟大家不会盯着他吸毒的新闻说事了。不过有趣的是这两个事件虽然本身毫无关联(非结构性数据),但却因为偶然原因恰巧同时出现在了议程视野里……于是,善于挖掘角度和故事的使媒体人们开始大展拳脚,尤其是当主角们具有某个同一身份(比如民谣歌手)时,可以操作的话题就更多了。




以上摘取“南方周末”和“观察者网”的互撕,不评价……


鲍勃·迪伦:流行的悖论,摇滚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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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什么原因,被禁止永远是一种没有授勋仪式的荣誉。——鲍勃迪伦



这几天看了许多公众号的推送,大多大多都和这个相关……看来大家追热点的时候都是使出十八般武艺呀。我就挑两篇说一说吧。首先是“新世相”的《所以流行从来不是罪啊!》。据张伟说,都已经忍不住在标题里加了“感叹号”!因为文学其实是一个非常小众的圈子,就拿诺贝尔文学奖来说吧,前几年拿奖的作家,你看过他们的作品吗,听说过这个人嘛?这不奇怪,诺贝尔文学奖本身就提倡精英主义的立场。我本科毕业论文做的是茅盾文学奖的研究,当时把诺贝尔奖拿来横向比较,就发现相对前者在纯文学和市场之间摇摆不定,后者的立场要傲娇、也坚定地多。就是,“我们只认我们评委觉得最优秀的人和作品”。


(电影《乔布斯》,苹果帝国缔造者是一个摇滚的死忠粉)


然而这一次,鲍勃·迪伦的歌,听过的人、热爱的人真的不占少数了。算是让步吗?我支持新世相的观点,市井里面传唱的,真的有好东西。颁奖词给出了部分的作证:“在美国传统歌谣中创造了崭新的表达。”创作是独立的,它不会屈服于大众文化,不会屈服于商业资本的洪流,它无比执拗不会妥协,世俗的成功会是一个偶然的结果。当这样的东西一旦成为流行时,它必然会留在经典的长河里。鲍勃·迪伦、约翰·列侬的歌是这样,对这些都无比酷爱的,被誉为苹果帝国的独裁者的乔布斯也是同样。他们创造了卓越且流行的成就,这是了不起的。


那为什么有很多人转过头来骂中国的民谣、摇滚呢?这个答案可以见于我想谈的第二篇文章,王五四的《你们这些歌手,有什么资格吸毒》(这篇意外地没被删,大家可以看到)。王五四对“摇滚和民谣”的阐述,颇有意思:摇滚和民谣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属性和社会符号象征,它既引导也中和社会文化,它始终要坚持批判和嘲讽……它或许看起来混乱喧嚣,但它的传播力和感染力十分巨大,且不可阻挡,在极权时代,抗议歌曲像一颗种子在人们心里种下信念也唤醒自由。看看我们当前的民谣、摇滚吧,一个问题是缺乏大的格局和视野,关注点永远局限于男男女女爱来爱去,思想解放了,最多是加了点隐晦的同性之爱。另一个问题就是太容易被商业侵蚀。人是不能红起来的,签约、广告、粉丝、鄙视链……所有这些资本衍生起来的东西都会侵蚀音乐的初心。有多少和宋冬野一样的歌手一炮而红,又有多少人最终沉沦。说到这儿倒是想起上世纪90年代的beyond乐队,当香港乐坛都沉湎在小情小爱时,写出了《光辉岁月》这样具有世界性人道关怀的歌,确实是挺不容易的一件事。



尾声:时间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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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是他迎接世界的方式——杰克·凯鲁亚克《在路上》

第一次听到“Bob Dylan”的名字是在高中的英语课。第一次听到那首注明的《Blowing in the wind》,是在《阿甘正传》理,珍妮赤裸着身子抱着一把吉他弹着这首“反越战”时期流传最广的抗议之歌。那时候的美国由于“越战”带来的社会影响,大批的年轻人走上左派道路,他们对政府和国家失去信任,抽烟、吸毒、性交,放纵自我。如果没有Bob Dylan的歌,很多抗议或许只能流于这种放逐自我肉体的形式,而永远上升不到精神的层面。在往后的观影中,一旦回溯到60年代,不断会有迪伦的歌作为经典插曲重现,这就好像是一个时代的记忆和旗帜。正如克罗齐所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鲍勃·迪伦就是60年代上空永远飘荡的幽灵


(出自《我不在那儿》,克里斯蒂安·贝尔出演迪伦的一个侧面)


这样的事情无独有偶。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大批年轻人怀揣着为国效力的热血理想奔赴战场,却遭到了史无前例的血腥残杀。战争给幸存者带来了挥之不去的阴影,他们喝的酩酊大醉,对什么都不尊重,对什么也不再重视。葛特鲁德·斯泰因对海明威说:“你们都是迷惘的一代……”这后来被放在了《太阳照常升起》的题词中。海明威揭示了“迷惘”,菲茨杰拉德则透视了“浮华的幻灭”,战后经济的繁荣只是一张空虚心灵上苍白的外衣。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这种幻灭与虚无感再次席卷了世界的年轻人。金斯堡,凯鲁亚克们承载着工业文明的恶意,开始一场影响深远的自我放逐。越战后的鲍勃·迪伦沿着他前辈们的道路缓缓走来……


如果你熟悉历史,可能会发现每当人们对“西方自由主义的故事”失去信心时,战争袭来,人们会陷入空前的焦虑和迷茫。正如尤瓦尔·赫拉利在《特朗普的崛起意味着自由主义的终结吗?》中论述的,“费迪南大公时刻”、“希特勒时刻”、“切格瓦拉时刻”之后,“特朗普时刻”正在到来。当60年代的幽灵鲍勃·迪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这些都似乎形成了一种隐喻:我们担忧,我们会陷入新的迷惘、垮掉、颓废和焦虑之中。


时间的洪流在缓缓淌过。我们今天忙碌地追逐着各种热点事件,它们牵动着心灵,带来浮躁和狂欢……可是这又何尝不是关于“时间”的叙事,尽管今天它们都是微小的碎片,但谁又敢说悠悠岁月之后这不会拼成一幅辽阔的历史画卷呢?新闻传播的学子,更应该有这种自信去笃行: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将是有价值的,因为我们在一个个脚印中纪录着历史的变迁。


最后讲一个关于杰克·凯鲁亚克葬礼的故事吧。


1969 年 10 月 21 日,这个男人走完了他漂泊不羁的一生,最终回到了故乡洛威尔。下葬那天, 秋阳灿烂,墓地里落下片片枫叶,墓碑还旁插着一面美国国旗,几束鲜花,啤酒和烟头,还有偶尔跳下树来的小松鼠。在他的名字和生卒年月日 下刻着一行字 : 


HE HONORED LIFE

(译:他度过了无悔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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