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经好文章｜前沿研究｜AER 终于找到你： 在中国发现“吉芬行为”的可靠证据
图片来源：Jensen and Miller (2008)
Figure 1, Panel B
【前沿研究】分享近几年农业、资源、环境、发展经济学领域的前沿研究成果。我们将重点介绍文章的研究主题和结论及其在理论或实证方面的创新。
Giffen Behavior and Subsistence Consumption.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08, 98(4): 1553-1577.
Robert Jensen and Noland Miller
微观经济学的核心定律“需求定律”（The Law of Demand）告诉人们，当某商品的价格上升，消费者对其需求下降。不过，经济学家早已指出，这条铁律也有不适用的时候。马歇尔（Alfred Marshall）在他的名著《经济学原理》（Principles of Economics）中提出了“吉芬商品”（Giffen Goods）的概念。他认为在某些条件下，贫困的消费者会在某一商品价格上升时反而更多的需求该商品。遗憾的是，经济学界长期无法给出足够严谨的证据来确认“吉芬商品”的存在。
Jensen和Miller 通过在中国的湖南和甘肃两省进行随机实验，首次为“吉芬商品”的存在提供了确凿的证据。作者首先强调，所谓“吉芬商品”不是一个普遍的概念，它只对特定的人群，在特定的条件下适用。因此，与其称之为“商品”，不如称之为“行为”。在一般的效用函数和预算设置下，作者推导出了观察到“吉芬行为”的三个关键条件（见页首图）。第一，所观察的消费家庭要足够贫困，以至于他们摄入食物是为了维持基本的生存。第二，这些家庭的餐饮组成要简单，只有一种主食和一种副食（fancy food）。不过，这些家庭又不能够贫穷到完全不消费副食的程度。第三，这一种主食必须是该家庭能取得的最廉价的热量源（source of calorie），而在主食上的花费占了食品花费的大头。
2006年初，作者在湖南和甘肃两省抽出了十一个县，在每个县随机抽选了百余城市低保户。值得注意的是，作者有意不选择贫困的农户来进行试验。其原因正是在【经典文献】第10期中所讲的“生产-消费双重性”，即同时是生产者和消费者的农户可能在自产的正常商品（normal goods）价格下降时更少地消费这些农产品。这乍看上去会很像是所谓的“吉芬行为”。
作者随机抽出了1300个贫困家庭。这些家庭都依赖主食提供热量，只摄入少量的蔬果肉蛋。接下来，作者随机地对其中一些家庭提供购买主食的补贴。湖南的贫困户以大米为主食，而甘肃的则以面为主食。因此，作者给贫困户分别提供当年六月到十月的大米和面粉购买折扣券。贫困户持折扣券可以在附近的米面铺以每斤低于市场价0.1到0.3元的价格购入大米或面粉。在四月进行预调研时，作者对接受补贴前每个低保家庭的成员在一天中的食物摄入做了记录（24-hour food recall dairy）。而后又在补贴进行中的九月和补贴完成后的十二月对这些家庭进行了回访，记录了家庭成员摄入食物的情况。
在控制了县级时间固定效应（county-time fixed effects）和一些家庭特征变量（如家庭的人口和收入）后，普通最小二乘法（OLS）就足以识别出主食的价格弹性。在湖南的贫困户数据组中，作者求出的价格弹性估值显著为正，当大米价格下降1个百分点，大米的摄入下降0.24个百分点。主食占食物开销比例不同的家庭对于米价变化的反应也不同。在湖南数据组里，米价弹性在主食占到食物开销百分之六十到八十的贫困户那里为正且最大，而在主食开销更大的贫困户那里则为负。在甘肃数据组中，价格弹性估值却基本不显著。毕竟，面粉不是面食的唯一来源。故而，补贴面粉对于家庭成员摄入面食多少的影响有限。两位作者最后强调，不同贫困户对于同种补贴迥异的反应是制定补助政策时必须考虑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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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展阅读：
利用同一组数据，Jensen 和Miller 又检验了主食补贴对贫困户营养摄入的影响。在该文中，“吉芬行为”仍然是导致补贴降低营养总摄入的关键原因。详见：
Jensen, Robert T., and Nolan H. Miller. 2011. Do Consumer Price Subsidies Really Improve Nutrition? 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 93(4): 1205-1223.
关键词：吉芬行为，粮食消费补贴，农户模型，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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