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经好文章｜前沿研究｜QJE 政企合谋毁林致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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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Deforestation in the Tropics.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2012, 127(4): 1707-1754.
Robin Burgess, Matthew Hansen, Benjamin A. Olken, Peter Potapov, and Stefanie Sieber
什么样的制度更利于保护自然资源？相比中央集权，很多研究认为分权治理能让当地社区有更强的动力去保护自然资源。然而，关于印尼森林退化的研究挑战了这一观点。
印尼是世界上森林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苏哈托政权（1966-2008）倒台后，印尼的林业资源管理也由中央统管转变为区域自治。每个行政区（district）都拥有一定数量的伐木许可配额（quota）。行政区是区内分配配额及执法的主体，中央不直接插手地方的林业资源管理。然而，各个行政区对经济利益的追逐为企业提供了寻租空间，致使行政区默许企业非法砍伐，从而加速了森林退化。
作者首先借用描述企业竞争的古诺模型（Cournot model）从理论上描述了同一省（province）内不同行政区之间的竞争行为。每一个省近似于一个相对封闭的木材市场，总采伐量越大，单位价格越低。企业决定自己的采伐量，并向行政区“购买”相应的伐木许可证。行政区通过“出售”伐木许可证获利，但当其“出售”的总量大于所持配额时，行政区面临被上级政府处罚的风险。
这个理论模型有两条重要推论。第一，随着省内行政区数量的增加，省内总采伐量上升，而木材单位价格下降。第二，由于受罚风险的存在，其它经济活动回报（即经济租金）的上升会抑制行政区超配额“出售”伐木许可证的倾向。为了证明同省内行政区的行为确实符合古诺竞争的规律，作者实证检验了以上两条推论。
作者以MODIS 高频地表卫星图片数据作为基础，结合其它遥感信息，利用机器学习（machine learning）的手段相对准确地生成出2001－2008年间印尼森林覆盖变迁的年度面板数据。通过与行政区划的地理信息相对应，作者得以计算出每个行政区森林覆盖面积的逐年变化。随着后苏哈托政权后期民主化浪潮的推进，许多新的行政区陆续从原有行政区中分离出来，这为计量模型的因果识别（identification）提供了十分关键的外生变化（exogenous variation）。
基于一个固定效应泊松拟最大似然模型（a fixed-effects Poisson quasi-maximum likelihood count model），作者估计出省内每增加一个新的行政区在短期内会增加3.85%的森林退化面积，中期内退化增幅达8.22%。相应地，省内木材价格也随着行政区数量增多而下降，且中期内降幅更大。这些实证结果印证了古诺模型的第一个推论。对很多行政区来说，油气开采是另一项重要的经济租金来源。通过分析采伐量与油气利润之间的动态变化关系，作者指出，行政区的林木采伐与油气开采在短期内构成替代关系。这一现象符合古诺模型的第二个推论。
作者通过其它的实证检验证明过度采伐并不是企业的个体行为，而是行政区默许甚至支持的结果。作者在文章的最后直言，对地方政府激励模式的忽视很可能使分权式的自然资源保护政策失去意义。这不仅仅是印尼的森林资源管理需要反思的问题。
关键词：森林开采，政企合谋，分权治理，古诺模型，印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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