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沿研究 | JPE 家庭承包制改革与“消失的女孩”

本期专题

发展与政经：地权改革

导读

地权改革对于人口结构的动态变化也可以产生显著影响。本期介绍的文章关注了一个近年来有关人口结构的热点问题：中国失衡的性别比例。文章旨在探明家庭联产承包制改革对于性别比例的影响，并试图解释造成影响的原因。

编者按 | 本期推文由UC Davis 农经系博士生汪凯文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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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性别比（Sex ratio）是指一定时期内每名出生女婴对应的男婴出生数量。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人口出生性别比失调问题引起了社会和学界的广泛关注。畸高的性别比通常是性别选择（sex selection）的结果。该文发现，在70年代末至80年代中，家庭承包制改革助推了一胎为女孩的农村家庭对第二胎的性别选择。该政策成为此期间中国农村出生性别比上升的重要原因，并导致了大约一百万“消失的女孩”（missing girls）。

1978至1984年间，家庭联产承包制改革在中国农村地区展开，农民收入得到提高。1979至1983年期间，计划生育政策在全国逐步推行，农村家庭被允许拥有两胎。在县级层面，家庭承包制开始时间并不一致，承包制改革和计划生育开始时间也不完全一致。政策实施的时间差异为在控制计划生育影响基础上识别承包制改革对性别比的影响提供了可能。

作者从县志资料中整理了914个县的承包制改革和计划生育的开始时间，并利用1990年人口普查微观数据构建了对应地区在1974至1986年期间的家庭出生人口性别数据集。该文利用年鉴数据对县志资料的真实准确性进行了对比检验，确认了数据的可靠性。

作者利用事件研究法（event study）分析了承包制改革前后出生性别比的变化趋势，进而估计了趋势突变模型（trend break model）和平均效应模型（average effect model）。结果表明，性别选择的压力主要集中在第一胎生了女孩的家庭。如图所示，一胎性别比和一胎为男孩家庭的二胎性别比在承包制改革前后都稳定在正常性别比（1.05）附近，而一胎为女孩家庭的二胎性别比在改革前相对畸高但稳定，并在改革之后迅速升高。

图片来源：Almond, Li, & Zhang (2019)

模型估计结果还显示，家庭承包制改革的推行对一胎性别比没有显著影响。但相对第一胎生男孩的家庭，第一胎生女孩的家庭第二胎生男孩的概率在改革推行后显著提高。而在母亲受教育水平更高的家庭中，这种性别选择更为严重。在模型中控制计划生育因素不会影响对家庭承包制变量的估计结果。计划生育的推行不会显著影响第一胎为男孩家庭的对第二胎的性别选择，但会增加其二胎生育率。

该文分析认为，对于农村家庭，生男孩更像是一种“正常商品”（normal good）。家庭承包制提高了农民的收入，从而令家庭更加倾向要男孩。而伴随计划生育，由人工干预进行的性别选择实现了出生性别比的畸高。作者发现，在更容易获取B超的地区，第一胎生了女孩的家庭第二胎更容易生男孩。

原文信息：

Almond, Douglas, Hongbin Li, and Shuang Zhang. Land Reform and Sex Selection in China.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 2019. 127(2): 560-5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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