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经过北戴河的美丽的丹顶鹤，为什么越来越少了？

秦皇岛是一座著名的旅游城市，尤以北戴河海滨闻名于世。同时秦皇岛又被誉为中国观鸟之都，世界著名的四大观鸟胜地之一，北戴河湿地以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生态环境吸引了全国近1／3的鸟种在这里繁衍生息，更有数量举足轻重的珍稀鹤类从这里迁徙经过、停歇。

丹顶鹤是生活在沼泽或浅水地带的一种大型涉禽，外表极尽华丽，常被人冠以“湿地之神”的美称，在传统文化中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甚至还曾经是竞争“国鸟”的有力候选者。由因其数量极度稀少，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丹顶鹤有三个种群，西部种群在中国越冬，中部种群在三八线越冬，东部种群在北海道。

秦皇岛西北部全是山，市区的狭窄平原几乎成为西部种群必经之地，是绝佳的观赏地。也就是说：西部种群几乎全部要经过秦皇岛，尤其是北戴河湿地。

下面是一段秦皇岛观鸟协会录制的，丹顶鹤鹤群迁徙经过北戴河鸽子窝湿地的视频，应该说是非常地美丽和壮阔了。

可是，不好的消息是，本世纪以来，北戴河湿地观测到的丹顶鹤数量呈现明显的下降趋势（2019年秋季日间迁徙数据为321只，可能是历史最低）。而这一趋势也与越冬地的丹顶鹤数量统计相吻合。（《1983～2017年间丹顶鹤在盐城越冬地的种群变化分析》）

而要知道，据估计在我国越冬的丹顶鹤西部种群数量目前不会超过600只，如果继续下降的话，可以说是非常岌岌可危了！

秦皇岛人纳闷儿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有网友把问题指向了扎龙等丹顶鹤保护区，指出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会去野生丹顶鹤的巢里“偷蛋”来扩充圈养种群，这导致再次产下的蛋孵出的小鹤无法按时迁徙，父母也会滞留在东北，甚至直接导致繁殖失败。

早在2017年，公众号“鸦雀有生”就曾经援引一篇发表在鸟类学专业刊物《Avian Research》（前身是《Chinese Birds》）论文质疑过这个问题，这篇论文题为“A growing captive population erodes the wild Red-crowned Cranes (Grus japonensis) in China ”（《日益增长的圈养种群侵蚀中国野生丹顶鹤》）。

值得一提的是，这篇论文的通讯作者蒋明康，是环境保护部南京环境科学研究所研究员，自然保护区管理研究学科首席专家。

论文通过实地调查和查阅文献，发现截至2013年在国内16个保护区和83家动物园，总计饲养了1520只丹顶鹤（保护区有603只，动物园里有917只），其中以扎龙和盐城保护区为代表的五个保护区就饲养了518只。而1999年，国内已知圈养丹顶鹤的数量仅为555只。14年间，圈养种群数量增加了965只，2013年数量达到1999年的2.73倍。进一步分析圈养种群的繁殖成功率和死亡率之后，发现观察到的这种增长并不自然，只有通过每年从野外获取新的个体才能实现。据估算，14年间至少需要从补充244只，即以每年10-27只的速率，才可能维持这样的增长。

论文还指出，自然保护区应该把重点保护放在保护自然栖息地和野外种群，而不是圈养大量动物上。

那么我们再来看一看，号称世界上最大的丹顶鹤繁殖地、拥有丰富的丹顶鹤人工繁育经验的扎龙自然保护区中，圈养的丹顶鹤是一个什么情况。以下内容摘自“cwc远走高飞”的博客。

这种表演被称为“野化训飞表演”，客流量大的时候，还能“加训”，是不是商业气息有些过于浓重呢？据网上公布的图片，向海、盐城等保护区，可能也有类似的“表演”。

除了在保护区里进行表演的丹顶鹤以外，还有大量的丹顶鹤被卖入动物园中，种种迹象表明，饲养状况并不怎么样，甚至还出现过被饲养员打得血肉模糊的情况。

而且正如上述论文所述，动物园内的丹顶鹤是很难有效繁育后代的。

根据2019年中国鹤类及栖息地保护学术研讨会上公布的数据：截至2019年，中国圈养丹顶鹤数量达到2552只——远远大于国内野生种群数量。

关于网友质疑的扎龙保护区工作人员“捡走”野生丹顶鹤蛋进行人工繁育的事实，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因为2017年12月的这期“财经周刊”中，保护区负责人工繁育的工作人员亲口告诉记者，2017年他们还在从野生丹顶鹤巢里“取”蛋。

其实很多濒危鸟类的人为拯救都会采用类似的手段，即进行人为孵化。然而，不管是视频中的人工繁育，还是“训飞表演”，都是让鹤近距离看到人脸的，敢问这样产生的丹顶鹤，会怕人吗？能够在野外生存吗？

更有网友直言：偷走两个蛋，然后丹顶鹤不得不再重新交配重新下两个，结果出生晚成长慢错过迁徙时间，保护区便一次性拥有了四只“不能迁徙”的丹顶鹤。

另一位网友补充：可能不止四只，小鹤自己不能迁徙，父母也都一直陪在旁边。

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扎龙等丹顶鹤保护区仍然在进行的从野外种群获取蛋和个体补充圈养种群的行为，可能是造成丹顶鹤在我国越冬的西部种群数量持续下降的一个重要原因。

其实，扎龙保护区也曾经公布其野化放生鹤类成功融入野生种群的案例，不过，笔者能找到的都是一些个例。

作为拥有丰富人工繁育经验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扎龙应该有所圈养鹤类的详细谱系（这只鹤父母是谁，亲缘关系，能进行追溯，明确血统）。

因此，如果要自证清白的话，扎龙应将谱系公布，还有就是“捡蛋”、获取野外个体的详细数据，以及野外放归数量、成功融入野外种群的数量情况，还有就是卖给动物园的情况。以便公众和专业人士评价其是否真的对野外种群造成了损害。

此外，丹顶鹤是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管理是非常严格的。捡拾其鸟蛋的行为应该得到国家级管理部门的许可，是否所有的“捡蛋”都得到了许可，也应进行说明。

如果确实对野生种群有负面影响的话，商业行为或许为地方财政所需要，但能否不要再从野生种群中获取个体了呢？

扫码关注公众号

个人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