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ofo改名小黄车背后的公关大战:不同基因,相同命运

2017-05-16 林木木 陈芳 AI财经社

ofo宣布品牌升级,5月17日后由“ofo共享单车”改名“ofo小黄车”。不久前,摩拜ofo相继陷入“贪腐”丑闻,令人叹息。在激烈的公关战中,ofo大作品牌,摩拜则坚持走高冷研发路线。但现实中,它们的命运日益趋同。唯一不同的,是它们的创始团队。



AI财经社(ID:Economic-Weekly)

文|林木木 陈芳

编辑|金石

 

风暴首先在ofo刮起。5月3号,一名认证为“前ofo共享员工”的用户在某社交软件上爆料,称ofo“从高层到基层贪腐现象严重”,一石激起千层浪。巧的是,其老对手摩拜紧接着也被爆出高管贪腐的消息,数额高达亿元。

 

在格局基本已定的的共享单车行业中,摩拜与ofo素来针锋相对。摩拜公关经理潘飞虎认为摩拜的贪腐消息来得非常“无厘头”,矛头暗指ofo。ofo投资方真格基金反问道:“那你觉得ofo相关文章谁写的呢?”双方隔空喊话中,充溢着浓厚的火药味。

 

观众对ofo与摩拜的厮杀早已习以为常。在一个月前,摩拜进城一周年发布会当天,ofo亲手撕开双方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在社交平台公然发出“生日祝福”海报讽刺摩拜,将之前“指桑骂槐”升级为指名道姓。摩拜随后火速回击,口水战来回打了几个回合。

 

在资本追捧下,短短半年,超过27家共享单车企业在快速复制中诞生。最早进入城市的摩拜和最先引爆市场的ofo成为这场癫狂赛中的龙头企业。一年时间里,ofo快速完成五轮融资,摩拜也迅速进入E轮。


ofo共享单车改名为ofo小黄车。 

 

摩拜太重,ofo损坏率高。随着资本的加持,ofo开始研发智能锁,摩拜出了轻量版。它们在规模、资本和用户体验方面越来越趋同,今后也是这三点的持续比拼。回过头来看,摩拜和ofo,最后所剩的唯一差别很有可能就是——团队。


学生会主席与文艺女青年


戴威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他目测有1米8以上,理着干练短发,穿着黑色衬衫,在台上演讲的时候,台下记者情不自禁说了句“挺帅的啊”。他的眼睛其实没有看起来小,只是两张眼皮不知为何沉沉地耷拉下来,遮住大半只眼球,倒给初见者一种信任感。他说话轻言轻语——像许多领导人讲话那样——正好印证了身边人对他“万事都想周全”的评价。他下肢粗壮得不太协调,这是长期对骑行的青睐带给他的回报。

 

骑行是戴威的爱好,也是他事业的起点。

 

2014年,刚从北大毕业的戴威到青海支教,自行车是他在山村唯一的依靠,用单车创业的想法由此萌发。那年2月,还在青海的戴威迫不及待地注册了ofo公司。

 

回北京后,戴威一边继续在北大读研,一边忽悠了师兄肖常兴的100万投资,做起骑行旅游项目。一年后,项目失败,落魄到只剩400块的戴威穷则思变,想到了“共享”这个词,开始转型在北大校园做共享单车项目,那是2015年6月,市面上还没有一辆无桩的共享单车。

 

但这并不代表在当时,世界上没有无桩共享单车的存在。在上海的一家工厂里,一辆橘红色、带智能锁、将用于共享的自行车正在研发制造中,智能锁已经更迭到第七代,这辆自行车的造价是七万元,是之后将与ofo抢夺市场的摩拜单车的老祖宗。

 

摩拜项目的发起人是胡玮炜。巧的是,也发起于2014年。胡玮炜是标准的南方人长相,娟秀小巧,一头黑长直发,普通话跟大多南方人一样平翘舌不分。说话的时候,她习惯性皱着眉头,思考时眼睛往上翻,嘴巴往下撇。

 

2014年,干了十几年汽车记者的胡玮炜开始创业做摩拜项目,研发用于共享的智能单车,在被工厂拒单后,胡玮炜打算自己建自行车制造厂,由于模式太重,摩拜在2015年跟投资人分歧很大,融资困难。尽管如此,胡玮炜还是坚持要造车。

 

2015年,胡玮炜从好友李斌那儿得到500万的天使投资。并不擅长企业运营的胡玮炜告诉李斌,自己需要一个CEO,李斌找来时任优步上海总经理的王晓峰,加上首席技术官夏一平,摩拜创始团队正式组建完整。

 

胡玮炜跟戴威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胡玮炜说话也慢,但她的慢不是深思熟虑,而是满不在乎,她翘着二郎腿,采访时随口说了句“失败了就当做公益”,在业内广为流传。

 

她身上天然有种文艺女青年的气质,这是摩拜的员工告诉我的,他们管她叫“阿姨”,早期不那么忙的时候她老去公司晃悠,业绩每上一个新台阶就跟员工合张影,她说自己不是个特别有野心的人,采访时反复说最大的愿望是回家多陪孩子。

 

戴威不一样,26岁正是最朝气蓬勃的年岁,成功对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胜过一切。如果说胡玮炜是柔韧的蒲苇,戴威就是表面看起来温和的狮子。他从不掩饰自己的雄心。

 

戴威的大学同学对他有个一致的评价:敢想敢做。还在大二的时候,戴威就承包学校周边的咖啡店开始创业,与他在学生会共事过的同学回忆,今天交给戴威的事,不管多晚多难,他第二天准能完成。“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会努力去得到。”他同学说。

 

在2015年的夏季,文艺女青年胡玮炜撞上学生会主席戴威,两个主心骨延伸出两个不同风格的团队。

不同风格


 胡玮炜和戴威是摩拜与ofo的灵魂人物,他们的性格深刻影响着其创始团队的结构和风格。

 

2015年,胡玮炜把智能单车研发得差不多了之后,为了公司更好地运营,请来经验丰富的王晓峰担任CEO。王晓峰加入摩拜后,原本的创始人胡炜炜和技术负责人夏一平退居二线,全力辅佐王晓峰,形成稳定互补的“铁三角”。

 

王晓峰擅长经营,夏一平专攻技术,胡炜炜发挥媒体人优势,对外塑造品牌形象。胡玮炜拥有女性的柔软,狮子座的王晓峰是个有激情的急性子,技术男夏一平寡言沉稳,组合拳配合得恰到好处。

 

本质上来看,王胡夏三人殊途同归。整个摩拜公司都充满了一种混杂着科技感、文艺范和理想主义的重工气质。他们把办公楼搬到亮马河上的一座独栋小楼,一层布置有摩拜单车展厅,展厅的门通向延伸进河里的平台。

 

ofo的创始团队明显不如摩拜稳固。ofo创始团队一共6个人,除了戴威,其中4人是戴威大学同学,因为对单车共同的爱好,他们聚集在极具领导力的戴威身边,其中薛鼎和张巳丁从2014年的骑行旅行项目就加入了。

 

“戴威身上有魔性,能聚拢一帮人”。在接受《中国企业家》采访时,2015年底加入ofo的杨品杰回忆,当时想要拉他入伙的戴威请他吃饭,席间放了一个日本广告片:镜头中有一堆人在跑马拉松,突然镜头停止,大家四散跑开,有的去结婚了,有的去看电影,有的去养猫。杨品杰瞬间被戳中泪点,之后便成为ofo创始成员之一。

 

ofo创始团队人数不少,遗憾的是,他们似乎并未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初创五个人中,最有想法的戴威起着绝对的领导作用,决策拍板是他,对外发言是他,对接媒体的也是他,其余四个人的形象和能力特长较为模糊。

 

背景高度雷同的5位创始人,至今公众尚难以对他们的分工建立起明显的区隔。薛鼎的说法是:“CEO进行全局规划,其他更多是补位,我们保持了草创的阶段,非要界定分工是很难的。”

 

业内对ofo创始团队配置有过不少质疑,戴威随后开始引入“外力”。2016年9月,在一次聚会中,戴威结识了前优步中国北区西区总经理张严琪,立即邀请他加入ofo,张严琪在征求程维意见后,于两个月之后加入ofo成为联合创始人,担任COO并成立策略部,随身带去十几个当初优步中国的运营负责人和城市经理。

 

不过,张严琪与ofo创始团队的融合似乎并不顺利。在ofo的一次发布会上,当记者向薛鼎问到“6个创始人如何分工”时,薛鼎神情犹豫地望了眼公关人员,随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们现在是5位创始人”,在记者追问张严琪的加入给他们的分工带来何种变化时,他拒绝回答。


选择与姿态


投资圈有个说法是:投资就是投人。如今共享单车行业演变为红黄两分天下的局面,摩拜和ofo的团队做出的不同选择,影响着他们的前路。

 

一个选择是在2016年的春天。戴威连续失眠了好几天,夜里,他与四个创始人翻来覆去讨论,把蔓延进城市的小黄车拉回来还是就此在城市放开。那时的ofo还只在校园里运营,数量增多后,越来越多的人将车骑出校园,停得四处都是,对没有GPS的小黄车来说运营难度很大。


在校园里运营的ofo。图/CFP 

 

彼时的戴威还是尚未毕业的北大研究生,投资人对他们建议说:“提前投放城市吧。”戴威摇头。5个人沉重地讨论了两个晚上,最后戴威做出了决定——封校。调派运营师傅满城去找小黄车,拉回校园。

 

也是在那个春天,在已经回暖的上海,摩拜团队做出进城决定。4月22日世界地球日那天,王晓峰带领团队,将第一批摩拜单车运往上海各投放点。4个月后,在上海试水成功的摩拜进军北京。

 

“首个进城的共享单车”这一名头被戴威团队亲手送到王晓峰团队手里。如果重来一次,戴威或许还是会错失先机。他的团队刚拿到金沙江的一千万投资,从持续一年的借钱困境中解脱出来,他自己说创业前一两年困难到给员工发不出工资,“穷怕了”,害怕钱一下花完了无以为继。

 

摩拜那时的融资总额不如ofo,但王晓峰深知提前占领市场的重要性,一入伙就催着团队投放车辆测试,这些由岁月和经验积累起来的判断和魄力,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

 

2015年8月,一位同事将摩拜进城后的运营数据甩在戴威面前时,戴威有点后悔了。思索良久后,ofo仍旧没有决定进城。直到滴滴加入。

 

对资本的选择是另一个重要节点。2015年9月,资本一直在观望这两张崭露头角的共享单车企业,滴滴找到摩拜团队商量投资事宜,王晓峰担心滴滴会自己做共享单车,影响摩拜未来发展独立性,放弃了。

 

随后,滴滴与ofo签订了投资协议。对于缺人缺钱缺经验的ofo来说,打过仗并且还打胜了的滴滴是最好的老师。滴滴千万美元的投资真正地将还没走出校园的ofo推入大众视野,一个月后ofo进入城市。

 

资本的强势入场,催发了红黄单车之间的战争态势。ofo的投资方多为当初滴滴的投资方,他们想用当年滴滴战胜优步的套路来打败摩拜,金沙江创投朱啸虎自信地在2016年底放言,“共享单车的战役将在90天内结束”。

 

在重要节点不同选择使两家公司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师承滴滴的戴威继承程维当年的作风,大量铺设廉价单车抢占市场,大手笔投放广告;从优步来的王晓峰秉承老东家的产品理念,走高科技研发路线,他在采访中对ofo的广告轰炸嗤之以鼻:“最不该花的钱是广告,没什么技术含量。”坚持摩拜零广告。

 

在这场战争里,ofo显得攻击性十足。大概从看到那份城市运营数据开始,戴威就已经把摩拜当成劲敌了,在公开演讲中他从不掩饰对摩拜劣势的嘲讽。这一方面源于ofo“师傅”的强势风格,一方面来自初涉商战的戴威对失败的恐惧和压力。

 

胡玮炜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希望有关部门能提高门槛,不要让随便什么自行车(非智能、无GPS的)都能变成智能共享单车。

 

不论以何种姿态应战,两家企业都深知用户体验的至关重要性。ofo一边宣称自己的高损坏率“赔得起”,一边加紧研发智能锁;摩拜一边坚持重资产模式不动摇,一边推出轻量版单车。两家都在尽可能快地补足自己的短板。

 

目前,摩拜对外宣称单车投放量达到300万,ofo称投放量在300万到400万之间,两者在规模、资本和用户体验都越来越相近。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