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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换种活法

AI财经社作者 AI财经社 2020-02-28

撰文 /   孙静

编辑 /   赵艳秋






无论主动或者被动,在新冠肺炎疫情之后,一些人可能要重新思考职业选择。就像贯穿于整个2019年的互联网“优化”潮中,那些出局的人。
 
不确定性一直存在。当意识到行业变迁对个体的冲击,亦或是眼前生活并非自己想要的模样,有职场人士选择主动跳出圈子,去寻找远方。
 
某职场社交平台发布的2019年职场年度盘点中,曾用“出圈”总结2019年的职场最大变化。这种变化可能就在你身边:比如取代微商霸占朋友圈的保险代理,比如从国企转型而来的律师,比如从传统行业变成互联网大厂的一员。

以艰难开头的2020年,或许会涌现出更多类似的职场“破圈”。无论职场、生活甚至生命,当下每个人似乎都难逃不确定性。在接受AI财经社采访时,那些已经出圈的职场人,虽然有过纠结,但他们仍在寻觅中坚持着。在最近的疫情期间,他们也在危中寻机。
 
如果你正在迷茫,以下4名受访者的跨圈经历中,也许可以为你提供勇气、启发或者慰藉。
 
希望如此。
 

1

牟浩:33岁 

从钢铁销售到律师

回炉学习和换岗,不应该是分年龄的


 
我很喜欢的一部电影叫《楚门的世界》。当楚门发现自己的生活只是一场真人秀、愤而推门离去时,屏幕前的观众们为他欢呼。但狂欢过后,那些人换个台,继续当看客,这让我觉得很讽刺:我们都太关注别人的生活,却不会改变自己。
 
当我下决心像楚门一样走向未知世界的时候,已经31岁了。我在天津一家国企做钢铁销售,从2010年毕业干到2018年3月,干了将近8年时间。
 
说来有意思,我大学专业是机械设计制造与自动化,进去才发现,自己并不喜欢画各种机械设备、变速箱的图纸。太枯燥了。我还记得班上有30个同学,27个男生,女生只有3个人。
 
毕业后,我进了一家做物资贸易的国企。公司涉及的都是传统行业,比如钢铁、木材、化工和煤炭。而我的岗位是钢铁销售,就是公司从钢厂进货,然后再作为一级贸易商,把钢材卖给下游经销商或者车厂、家电厂商。我就负责开发和维护这类下游企业。


图/视觉中国


在工作中游刃有余、被信赖的时刻,也会有价值感。不过这个行业还是太传统,有一点我不喜欢,那就是销售过程要靠拼酒、拼关系,还有回扣等灰色操作。
 
就拿喝酒来说,领导或客户让你举杯,你不举就是不给人家面子。我刚毕业那会儿,一两白酒都喝不了,一瓶啤酒就能给灌懵了;等离开公司的时候,我能一气喝半斤。当时外部环境给我的印象是:社会本来就是这样的,所以我就逼着自己去接受。
 
离职前,我已经做到业务主管,手底下有五六个人。我还在天津结婚、买房,可以说日子挺稳定的。但看着比我大10多岁的同事在办公室日复一日,我好像也看到了自己有限的未来。
 
这个行业做下去只有两条路:升职当领导,或者出去单干。在国企升职不只靠业务素质,且钢铁行业从2016年开始就持续走下坡路,我所在公司已经陷入经营窘迫。如果自己成立贸易公司,做得好,一年可能有大几十万元收入,但启动资金至少要三四百万元,因为上游要求全款订货,下游则需要赊销。比如一个月销售1000吨钢铁,“被套”资金里外里加起来就要300多万元。
 
虽说收入跟风险成正比,但我确实承受不了三四百万元扛在头上的资金风险。得知我的职业瓶颈,一个律师朋友说,你沟通能力不错,可以考虑转行。他是82年的,入行四年时年收入已经有四十多万元。在这个朋友的鼓励下,我决定转型做律师,并开始准备司法考试。
 
说实话,入行前我对律师的了解特别有限,当时还傻傻问过朋友:你们可能经常要面对犯罪嫌疑人甚至是杀人犯,这个行业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朋友直接说,你想多了。
 
我从2016年3月准备司法考试。每天6点下班后,去附近大学食堂吃饭,然后7点准时到自习室看书,一直看到11点教室关门,回家还想接着看。可是困怎么办?我就拼命喝咖啡,两袋速溶调成浆糊似的浓度,喝下去还是头脑不清醒。不是咖啡的错,是我的错。现今我要喝一杯咖啡,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熬到查成绩,359分——就差1分,没过。当时沮丧了挺久,同时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但是不死心,2017年初,我又拾起复习资料,这次终于过了。2018年3月,我终于拿到法律职业资格证书,果断从单位辞职。
 
听说我放弃国企铁饭碗,在河北老家的父母,第一反应是——做律师能吃上饭吗?他们没能力帮我做决定,只能默默支持,同时忍不住担心。
 
去律所面试的时候,另一个面试者是个95年的小姑娘,而我是个87年的中年人。恍惚间会觉得自己老了,可真正学习的时候是不分年龄的,我甚至会觉得自己更有优势,对方是涉世未深的应届生,而我有丰富的社会阅历,对人情世故有更深的理解,更有竞争力。


图/视觉中国

 
为了融入和学习,我主动帮同事干活,中午跟他们一起去吃饭。刚入行,我的心态放得比较平,如果按照优先级,第一目的是学东西,第二是积累人脉,第三才是赚钱。当然从业第一年的收入已经比做销售时要高。更为重要的是,个人时间宽裕很多。此前上班时一天最多接过100多个电话,现在有案件时就忙,没案件时可以自己支配时间,实际上是真自由了。
 
刚入职时也迷茫,没有方向——刑事、民事、行政、商事案件都接过,但每个领域都不够深,还有点杂。2019年我又考上在职研究生,未来准备在金融、银行、保险等领域下更多功夫,深扎下去。此前已有银行找到我,委托代理案值200多万元的一起案件。
 
2020年我也在思考,如何通过互联网塑造个人影响力,前几天还跟一个做短视频的朋友交流,探讨能否把我经手过的案件,以短视频方式做法律的普及和解读。
 
两年前我决定转型时,《楚门的世界》中的一个瞬间总在我脑海中闪回:楚门的小船在风浪中撞墙。我想当我们接触到某个一直纠结的真相、颠覆了自己整个人生之时,肯定也是这般痛不欲生。这就是真相的代价,也算是破圈必经的痛苦吧。
 
如果说门里是被安排好的安逸生活,门外是未知世界,我还是要像楚门一样,去看更大的世界。
 


2

李坚心,31岁 

从互联网大厂程序员到补课老师

“我其实还有些纠结”


 
之前我一直犹豫,是继续做码农还是做老师。半年内两次被裁的经历,将我向前推了一把。
 
2015年硕士毕业后,我进了一家互联网大厂,做企业信息化。这个方向在公司是非核心技术岗,但我还是干了四年。说实话,平时工作量不大,周末也很少加班,更没有996。谁知道2018年下半年开始,前东家遭遇内外危机,进行大规模组织架构调整和裁员。2019年4月,轮到了我所在部门。


图/视觉中国


不过很快我就通过了一家在线教育独角兽公司的面试。试用期6个月,但入职没多久,外面就开始传这家公司资金困难。
 
转正前的日子最为煎熬。直到人力邮件通知转正的时候,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虽然几周后又接到了裁员通知。说实话,当时还比较淡定,既来之则安之。HR解释说公司融资不顺利、资金紧张。我们部门的裁员比例大概有20%,给的N+1赔偿。

看网上有人调侃:裁员这事,要么0次,要么无数次。半年内被裁两次,听起来好像有点惨。猎头在跟我交流时,也很关注这个问题。
 
我也在思考,人生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手上一下多了10多万元补偿款,可以比较从容地规划下一步。其实在互联网大厂时,我曾用业余空闲,跟朋友办过辅导班,做机器人与少儿编程培训。探索了大半年,发现这个市场其实还在等风来,且一期只有10次课,后期黏性不足。公司改革后要求996,我这个“副业”就中断了。
 
所以第二次离职后,我决定先办寒假辅导班,这次是教应试教育,比如中小学奥数、物理。行的话接着干,不行再回去上班。从2019年11月底到年前最后一周,我大概上了100个小时的课,收入两三万元。如果按工作时长计算,仅相当于过去上班时的10天,但时薪要高不少。


图/视觉中国


关键是自由。如果这次裁的不是我,离职同事的活儿也会让我来干,每晚11点都还没回家。因为第二家公司加班特别狠,有活儿会玩命催,但管理混乱,总是浪费大量时间。
 
领导还特别喜欢选在快下班时开会,一般是晚上八九点,或者午饭时间。开会意味着进入目标讨论阶段,但是你会发现,接连讨论三周的项目,到第四周,突然不讨论了,啥事都忘了。有阵子特别忙,领导还跟我们感慨,亏待了老婆孩子。但转瞬,周五晚上聚餐,硬要大家耗到晚上1点多的也是他。还有各种内斗和拉帮结派,奇葩太多了。 
 
这是我想要创业的一个原因。在自己干的两个月里,我其实还有些纠结,看到前同事朋友圈说,部门获得团队奖、每人分3000元奖金时,还是会怀念上班的日子。但又一想,现在可以晚上10点就躺在床上,如果是上班,这时人都还没到家。那种状态就是几乎所有时间都耗在工作上。
 
离职第二个月,我的女儿出生了。因为不用按时上班,也让我有更多时间照顾家人。我很反感996,因为生活真的不只是工作。
 
上课也让我接触到不同背景的家长。你见过在自己家里乘电梯的吗?我有个学生住亦庄别墅区,小区表面看起来有点破败,没想到里面都是豪华四层别墅,还带电梯。
 
自己创业,可以自行支配的时间似乎更灵活,而上班族则很累,没有太多时间陪孩子。我看到很多送孩子上课的,都是家里的老人。
 
也许他们的状态就是我几年之后的状态了。我也问自己,想选哪条路?相比当程序员、坐班,我在情感上更喜欢给学生上课。
 
还有培训机构建议我开注意力集训、速读、逻辑思维开发之类的素质教育课。现在很多培训机构是类似“总包”模式:你在某培训机构开一门课,借用他的招牌,最后跟他分成。对方说文化课的学生每年都更新一波,但素质教育则不同。我还真研究过,说实话,课能讲,但是自己接受不了,总觉得像卖鸡汤、欺骗孩子似的;不像文化课培训,知识点有没有掌握,学习成绩有没有进步,你能测验出来。

之前上过课的培训机构老板,准备把自己的店盘出去。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接。早先做机器人培训的时候,我们做过模型测算,比如要投多少钱、多久能收支平衡等。算下来这套模式可以走得通,不过前期单店投入估计要一二十万元。有了孩子后,创业又多了一层顾虑。
 
你说,我要不要自己干教育培训机构?



3

刘薇薇,36岁 

从跨国公关公司到保险销售

“第一次听保险培训课,我没跟任何人交流”


 
第一次去听保险销售培训课,我没有跟任何人交流。当时害怕自己变成一个所谓卖保险的。在接触这个行业之前,我与很多人的想法一样,觉得保险人不够高大上。
 
但在这次疫情期让我们每一个人赤裸裸地直面风险,让我们所有人开始思考和规划个人风险管理了。看到武汉一个医生去世的消息,我是边看边哭,他是家里唯一经济来源,爱人因病无法工作,女儿读高三。这名医生的离世,对家人的情感和生活会带来多大的创伤啊!
 
在疫情期间我们不能出门,目前业务是停滞的。不过每天有很多学习安排,这也是当初吸引我转型的原因之一。
 
2017年以前,我在一家知名公关公司工作,公司是外企,环境氛围都不错。后来怀二胎,我的身体状态相当糟糕,血小板很低,随时可能出现大出血等高危情况,一度想过写遗书,还好最后母子平安。
 
但从那一刻开始,我很害怕身体透支。休完产假回到公司时,正赶上跨年,密集比稿。我们白天各种开会,晚上熬夜写文案。而作为妈妈,晚上我还要给娃喂奶。有一天熬夜工作后特别崩溃,孩子不舒服来回翻滚,我就去照看了一下,忘了保存方案。再回来一看,电脑死机,方案都没了——还要重新再写,这时天已经快亮了。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两个小时后起床,发现整个人不对劲,几乎要晕倒。


图/视觉中国


家人劝我,还是身体最重要。权衡之下,我向公司提了离职。其实我们老板人很好,提出可以商量一个灵活上班的方法。
 
实际上平衡家庭和工作真的很难。休产假前我坚定地认为,女性不管赚多少钱,一定要经济独立,一定要有自己的工作,但当家里各种鸡飞狗跳,我别无选择。
 
离职后我在家也接了一些公关的活儿,但时间还是不自主,比如客户打来电话,你就要随时投入紧急工作。
 
在家办公更容易让人焦虑,影响家庭关系。恰好这时期我准备给孩子买保险,就决定先打入保险公司“内部”,做深入研究。
 
在培训课上我发现,同学们的资历其实都还挺厉害的,有些人是那种你见了就会忍不住问“他怎么可能会去卖保险”的精英类型。比如一次学习晨会上,坐在我身旁的有前外企高管、创业者、MBA、医生、IT人士。还有人把自己创办的企业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自己来学习。
 
记得樊登读书会有期节目是,一个做广告的姑娘,说自己可能要去卖保险了,担心与此前形象不符。樊登就说,不要让人设限制住自己未来的可能性。我们不需要为别人的眼光而活,只需要确保自己每天都在进步。
 
在保险公司,我每天上午都在学习金融、时政、医学等知识,有一种久违的充实感——工作10多年以来,好像一直在掏空自己,现在则是不停地学习和吸收;下午则可以灵活安排。


图/视觉中国


我老公是媒体人,之前我们的共同话题并不多。但我到保险公司以后,他说我变化特别大,我们甚至还能聊聊时政和经济走势。学习让我很开心,虽然期间还会有所纠结和留念。比如放弃此前的工作积累,是不是太可惜了?
 
从2019年下半年开始,我的工作精力全都转到保险销售上。说实话,最开始做寿险经纪的时候,我真抹不开面子,怕别人觉得我在消费他们的信任。
 
得知我转行,没等我开口,有朋友会抢先说:咱别聊保险哈?也有人说:哎呀,我觉得你现在讲得不好,我不买。等你业务熟练了,咱们再聊。
 
刚开始被拒绝,心里肯定特别难过,尤其都工作很多年了,也很担心别人看你的眼光。后来就慢慢释然了,这事再糟心,会比之前甲方让你改七八遍稿子更糟心吗?当对方没意识到保险价值的时候,当然不会轻易买。他拒绝的不是你这个人,你们还是朋友。
 
我现在所有的客户,基本上都不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在这个行业,回报与付出时间成正比。具体到我个人,跟之前在公关公司时的收入差不多,但能有很多时间兼顾家庭。
 
其实在我离开前东家时,公关公司的日子也在走下坡路。这个行业受到经济形势的影响比较大,最早我们团建都是去海外,后来就变成了只在国内。我听说现在一些公关公司也在减员。去年的裁员潮后,部分人流入保险行业,也有一些朋友向我来咨询,然后勇敢迈出那一步,也有的仍在思考。
 
都说保险是一个在等风来的行业,我希望能在这个地方站稳脚,在头部公司跟着一个顺势而为的行业,等风来。



4

王昌贵,28岁 

从油田到互联网大厂BD、拳馆合伙人

普通人若在确定性里,永远突破不了阶层


 
创业者都要拥抱不确定性。最近这半年多,从后厂村BD(业务发展)到拳馆合伙人、再到线上运营创业者,最近我又多了一个身份——为企业、家庭提供消毒杀菌服务的项目合伙人。我的合伙人此前做除甲醛业务,因为疫情,我们决定增加消毒服务,有擦拭消毒和雾化消毒两种方式。为这事我们昨天加班到很晚。
 
疫情影响了很多行业,还好我此前就在做的线上运营所受影响比较小,我们服务的客户中有一家是头部在线教育公司,年后在线教育的获客诉求是在增加的。
 
从新疆油田走到海淀西二旗后厂村时,我24岁。公司同事都喊我老王,或者贵叔。在他们眼中,我是一个有板有眼的人。此前,我与大部分同龄人接触的世界完全不同。
 
我是山西人,本科地质专业。但没等我毕业,煤炭行情已经急转急下,所以毕业后我决定去新疆塔里木油田,做现场工程师。那是2014年,我还记得面试的时候,对方问:有什么特长?我就说平时喜欢武术,对方就说:那你来吧,特长合适。油田都在荒漠,记得从北京到沙漠公路旁的采油三队,我坐了40个小时的火车,3个半小时的汽车。
 
油田的工作很艰苦,风沙一来,手机连信号都没了。当时是天翼3G,有时我得用钓鱼竿挑着网线,举向高处接收信号。我们在油田干的真是体力活——48寸加力管钳特别重,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来了没几天就走了,说拿不动管钳,不干了。


图/受访者提供


当然这种自然风貌也有让人陶醉的地方,每天在沙漠里看日出日落,你可以强烈地感受到自我。躺在沙漠中,等风吹过来,你可以感受到沙子在一粒粒地滑动、游走。我在油田读了很多书,印象最深的还是《平凡的世界》,我总会想起在煤矿劳作的主人公孙少平。
 
新疆的少数民族朋友都挺淳朴的夏天太热,我常常去市场买冰糕,有时顺便送给放学回家的当地小朋友。冬天我们要去另一个油田了,一群小朋友围着我,要把他们亲手养大的兔子送给我。

也因为这段特殊的经历,盖茨基金会邀请我到北京参加活动。记得有一次在活动现场,刚进门就看见“人人生而平等”这句话,当时觉得特别震撼。至今我依然记得5年前盖茨基金会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李一诺说的那句话:以后咱们就都是乐天行动派了。当年参与研讨如何“改造厕所”的一批同仁,后来有人用科技帮助孤独症,有人专注公益……后来虽然没有人去改造“厕所”,但是大家都没有停止改造世界。

后来,父母实在不放心我独自在边疆生活,2015年,我结束一年多的油田生活,来到北京闯荡。当时是O2O元年,我应聘到后厂村一家互联网大厂,做O2O业务的BD(业务发展)。记得当时有40个人面试,面试官说可能晚上8点多下班,立刻就站起来走了一半的人。压力测试到最后,只留下包括我在内的3个人。
 
互联网公司跟传统国企差别太大了,年轻人朝气蓬勃,上下级间竟然可以相互调侃,员工也可以跟领导叫板,说你这样做不行。
 
冬天做商户拓展时,手机电池不抗冻,总是工作到一半就关机。我就放在怀里捂一捂,等开机后继续录入商户信息。我拼命找机会,还磕下当时的O2O明星公司e袋洗——全国有200多家店,都在我们的平台上线。三星也差点成为我的大客户,当时就差一步签约,合同都已经递过去了,我的领导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签约发布会的横幅。结果因为三星内部的一次危机,合作取消,前后两三个月努力付诸东流。那条大红色的横幅我至今还放在柜子里,就是再也没有打开过。
 
我们当时有5个BD团队,大概40人。尽管遭遇了一些波折,我一个人创造的新户消费占了全团队的近两成。在大厂干了两年,我被提升为经理,手下有8个名额。我们本来干得热火朝天,准备2019年开年后继续招兵买马,谁知道2019年公司突然宣布,战略调整,我被分到别的部门。
 
我们这条线的人都被打散到其他业务线,包括去核心现金流部门,做大客户销售。但是对我来说,核心业务同时也是成熟业务,个人的突破空间没有多少,并且留给我的岗位也不是很合适。加上那段时间身体处于亚健康,2019年7月我主动提了离职。
 
我的危机感还是挺强的。前一段时间跟今日头条的一个小姑娘聊天,她说起自己的大客户总监,我就问,你们总监多大?结果她说是95年的——一个95年的年轻人就可以经手上亿元的合同,你想别的总监干嘛去了?我的另外一个朋友在望京,年前谋划创业。他说,我马上就35岁了,再不出来可能也没人要了。
 
我在做BD的时候就意识到社会的阶层分化,就像《北京折叠》所描述的,普通阶层向上会有隐形的瓶颈。比如有一天吃饭时,我的一个同事诉苦,说还房贷压力很大,他妈明明可以全款,结果却只付了首付。我就随口一问:给你付了多少钱?他说:2000万元。

你看,普通人如果在确定性里去寻求突破,那可能永远都突破不了,包括你的下一代。所以我选择了创业,开拳击馆。
 
当然这个项目主要出于个人爱好。我的两个合伙人中,一个是健身房老板,提供场地;一个是“拳城出击”全国业余搏击赛的冠军,美籍犹太人,负责授课;而我则负责市场推广。我做过调研,这个项目即使不赚钱但也不会赔钱,起码能养活我自己。主要是喜欢,我打算在拳馆泡个大半年,做系统训练,比如上午做力量练习,下午打拳、学柔术……


图/受访者提供

没想到开业三个月后,拳馆就遇到了致命危机。我的合伙人因为签证问题,人回不来了。没有教练,拳馆只得停摆。不过这次短暂的创业,我基本没亏多少。
 
现在我又开始创业了,这次是做老本行,做线上精细化运营。创业最怕只想不干——坐在家里想一件事,你是很难想明白的,尤其是处于信息孤岛的状态下,你凭什么认为自己的判断力是准确的?我认为要不断地去跟别人接触、尝试、沟通,然后碰撞出各种点。还有转变大厂思维,大公司看到一个创业机会,即使节点拉很长也可以,但是我们小微企业要现金流,看什么赚钱,赶紧上。在有些项目上我会垫款,但垫款这件事让公司很难受,有时候有的创业公司不是经营不善,就是资金周转不过来了,就死掉了。
 
我需要创业,但是我不太想对外界宣扬这件事。创业本来就是高风险的选择,也许我的死相会很难看。
 
我不是鼓励大家都走出舒适区,但是如果你有一份初心,并且真心认为当下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希望通过我的讲述,可以提供这么一个案例——它不是已经功成名就的,而是阶段性的、有收获的。

你也可以试着跳出圈子,去外面看一看,去感受一下。
 
(文中李坚心、刘薇薇是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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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期回顾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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