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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火箭的人

AI财经社作者 AI财经社 2020-10-13

撰文 /   吴傲寒
编辑 /   张硕





安久就这样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文昌,对她来说,这是一座完全陌生的海滨城市。有生二十多年的首次造访,却显得十分仓促,“衣服什么的都没换,身上脏的要死”。


几个小时前,她还在遥远的沙漠追逐彗星。从内蒙古阿拉善到海南文昌,几千公里路程,汽车换飞机、再换回汽车,几经辗转,几乎跨越了大半个中国,最后来到这个名为“龙楼”的小镇,只为了与一个朋友的初见。


同为星空摄影师的Tea-tia也在同一天赶到,这名来自北京的95后辣妈,三个月前刚刚生下一个可爱的儿子,此时还在哺乳期。她留下几天的母乳,由弟弟陪伴着,同样经过了一路颠簸。


相比安久,Tea-tia早在几个月前就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租相机、借镜头、托人踩点,预订房间,她常常会幻想此时的情形,甚至早就在心中筹划好了见面的地点。一到下榻的酒店,尽管遇到了很多旧友故人,她却顾不上闲聊寒暄,布置相机、校正角度、调整焦距……一直忙半夜才浅浅睡去。


安久和Tea-tia即将初次见到的朋友,对刘峰来说却是旧识。不过十六年来,每次相见依旧会令人心潮澎湃。刘峰同样也熟悉文昌,此次前来可谓轻车熟路,为了会友,他再次启用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凌晨3点,大海和这座城市都还没有醒来,而刘峰却只身悄悄摸上了楼顶,“猫”在咸湿的海风里,在下一个造访者出现之前,他还要继续“猫”上六个小时。


天蒙蒙亮起来,几公里之外,长征五号遥四运载火箭(人们亲切的称其为“胖五”)静静地矗立在文昌卫星发射中心——这位人们翘首以盼的朋友,将要开启一次远行。


7月22日至23日,龙楼镇接纳了成千上万名来自全国各地的陌生人,他们相貌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不同,却在这里获得了一个共同的名字——“追火箭的人”。


在等待的夜晚,他们都没有睡好。




使命



7月23日清晨6点,刘峰看到发射塔架正在打开,白色的雾气环绕着箭身,那是在加注燃料,此时距离点火发射还有六个多小时。


在民航系统工作的囚青早早就来到了一片观看火箭发射视角最佳的海滩,却不像其他等待的人一样下海嬉戏,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他早已对大海的一切习以为常。


不过在昨天夜里,他也曾在这片海滩上漫步良久,等待着那颗6000年一遇的彗星,可是云晦天阴,终究没能遇到这位天外来客。所幸“胖五”就在眼前,他将注定“不虚此行”。


“胖五”的诞生,见证了中国航天在世纪之交的成功破局。20世纪90年代,尽管中国完善了已有火箭体系,但老旧的长征系列也暴露了一系列问题。随着数次发射失利、其他航天强国技术升级、 美国通过《国际武器交易条例》,中国逐渐丧失了大部分原有的世界商业发射市场份额, 以及“世界航天界第二集团”的地位。


为了缩小差距、重获市场,并满足自身航天事业发展需要,2000年前后,新型火箭的论证工作被提上日程。2006年,长征五号系列火箭立项研制;2009年,其专用的发射基地“文昌航天发射场”开始建设,并于2014年竣工;2016年,第一艘“胖五”在文昌成功升空,标志着中国运载火箭的规模实现从中型到大型的跨越。


“胖五”代表着一个全新纪元,承担着中国航天向更深远太空探索的使命,它不仅在天宫空间站和北斗导航系统的建设中出力甚多,还在探月三期工程及火星探测等其他深空探测任务的实施过程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摄影爱好者王凯翔未能像囚青一样亲赴文昌,见证“天问一号”的发射。不过两个月前,他却在同一片海滩用相机记录下了同样令人难忘的一幕。



图/Tea-tia拍摄的天问一号发射

 

2020年5月5日,搭载新一代载人飞船试验船和柔性充气式货物返回舱试验舱,为中国载人空间站工程研制的长征五号B运载火箭在文昌卫星发射中心整装待发。当天下午,王凯翔早早来到提前选中、用以拍摄的天台上,等待激动人心的时刻。


遗憾的是,点火前15分钟,他被人从天台上赶了下来。等他狂奔到海滩时已经5点58分,距离点火还剩两分钟。找机位、找机位……六点钟火箭点火升空的那一瞬间,他依然在背对着发射塔架找机位,听见人群尖叫后立马回头,完全凭着“直觉”拼命按下快门……


无心插柳,他却拍到了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一幅作品:海滩、微澜、烟雾、人群,以蓝天做背景,“胖五”携着火光奔赴征程,拖出一条微黄的尾迹。王凯翔告诉AI财经社,他有意将一片未曾留下痕迹的蓝天作为留白,那代表着宇宙中还有更多的未知,有待进一步探索。


将人类的“眼睛”送上太空,正是火箭的使命。




诱惑



7月23日上午10点,星空摄影师、天文科普博主戴建峰以某品牌“探火见证官”的身份来到文昌卫星发射中心,捧着相机一边拍摄VLOG,一边询问在场观众的感受,他得到最多的答案是两个字,“激动”。


在他的镜头里,出现了一名曾在疫情暴发期间支援武汉一线的护士,对方按着自己的胸口说,“见证历史的时刻,太激动了,(我)能有这样的荣幸(机会)。”


因为受邀的关系,戴建峰成为本文中与“胖五”距离最近的一位见证者,不过,如果按照原来的人生轨迹,他可能永远不会与火箭和天空结缘。


打小生活在重庆市区的戴建峰以前从未对天空产生过任何独特的感情——那不过是灰蒙蒙的一片,偶尔会出现几颗微不足道的亮点。


直到2011年,从事汽车工作的他偶然一次到贵州山里旅游,夜间和同事在农家院房间里看电视时,猛然间看到了窗外的星星。仿佛是有无声的呼唤,他不由自主地走了出去,直至来到空无一人的地方,昂首而立,他看到了满天星光,和在天边闪烁的北斗。


那一刻对他的冲击是巨大的——原来天空如此美丽,而世间还有如此之多的美好等人发现。随后不久,戴建峰辞掉了工作,自学摄影,在西藏带团拍摄星空,尽管每年只有几千块的收入,却依旧甘之如饴。


宇宙的浩瀚、人类的渺小,仅仅是视觉上的观感便足以给心灵足够强烈的震撼了,由深邃处不断迸出的、因未知而产生的原始诱惑则更加令人难以忘怀。


王凯翔对天空的兴趣可以追溯至更早。8岁时,王凯翔通过一台普通的双筒望远镜,将眼睛拉近至另一颗星球——火星,可是眼中浮现的仅仅是“一颗红彤彤的东西挂在天上”。尽管“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也激发了他的好奇心,并产生了一种“朴素的向往”。


种子悄悄埋下,只等日后发芽。如今,天文成为他诸多兴趣爱好中分量最重的一个,并令他选择了此时正在研究的专业——北大天体物理学。他既要观察宇宙,也要寻找宇宙的原因。


就在王凯翔第一次看到火星时,一千多公里外的北京,Tea-tia也收到了一份来自父亲的礼物——一架天文望远镜。在一个太阳刚下山没多久的傍晚,她将镜头对准了天空中唯一可见的星星——金星。因为不会对焦眼前只是一片模糊,不过由此而来对天空的兴趣却开始在她心头孕育。


十几年前,当北京市首次普及天文知识时,Tea-tia就第一批报名参加了学校兴趣小组,在2008年还去新疆哈密实地观看了日食,到澳大利亚留学时便正式开始了拍摄星空的生涯。如今,Tea-tia嫁给了一名航天人,在为“天问一号”制作的一则视频中,她亮出自己的“国家航天日明信片”,并骄傲地自称“航天家属”。


安久对天空和未知的探索欲也生根在小时候。小学二年级时,她给外星文明写了一封没有地址、注定无法寄出的信,“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到我,但是我很想了解你们”。


星空上,有超过恒河沙数的星;星空下,有几十亿慢慢变老的人,和几十亿种不同的烦恼和焦虑。


安久长大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曾囿于工作和生活的困扰,直至2017年,当她在北京房山第一次亲眼看到银河、当一片闪耀的星空朝她“压”过来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生命仿佛也在那一刻发生了质的改变。


这些年,很多人问安久星空到底是什么?她每次都会回答:“星空就是希望。”


图/安久在拍摄

  

似乎每个星空拍摄者的想法都不谋而同,囚青也这样说,“仰望星空的时候,你会发现星星是真实存在的,同时你会感激生命的美好,忘记尘世间的烦恼。”


美好总会不期而遇。许多次拍摄完成后的归途中,戴建峰会把车停在路边,走到空旷地带,静静地望着星空,银河、牵牛织女、仙女座,一齐涌到眼前,那一刻,“你什么都不会想,你只会感觉惬意和幸福。”


一次远赴新疆拍摄时,黎明时分醒来,他发现自己被一群马围住,当即吓得不敢再动,可是它们并没有伤害他,只是伸出湿润、热腾腾的舌头舔他的脸、舔他的镜头。

 

危险也随处可见。戴建峰曾经掉进过刺骨的冰窟窿,也曾在西藏被一群野狗追逐。但是,他们又都在心里做好了某种准备。


一次在爬悬崖过程中,安久半开玩笑地对友人说,“如果我掉了下去,你记得先把我相机里的储存卡拿上来。”“说实话,从事摄影并不能给到我比之前工作时更多的收入,”她说,“如果(拍摄)只是对我自己有利,我可能就不会去做,但能够影响到别人,这才是驱动我一直去做的动力。”


不久前,一位粉丝告诉安久自己被某航天机构录取的消息,在他一度曾想放弃时,因为看到了安久拍摄的星空,才选择坚持了下来,“我能想到,他今后一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航天人。”


这几年中,安久时常会收到粉丝的评论和私信,他们中有患上了抑郁症被星空治愈的人, 也有受她影响拿起相机也加入拍摄和分享星空行列的人,在这样的传递之间,“可能会影响和治愈更多的人”。




火星,你好



7月23日中午12时41分,戴建峰和周围的人一齐倒数。那时的感受,是“心都在跟着颤”。


不过在几公里外的海滩,并没有倒计时。伴随着一团巨型水雾,“胖五”升腾而起,大地开始颤抖起来,“就像是一次小型地震一般”。当火箭在天空拉出一道漂亮的尾迹云,震耳的轰鸣声一同消失在天际。每个人仿佛都呆住了,现场一片寂静。


但是,已有一些声音在暗中孕育,比如眼泪在眼眶中涌动的声音,比如心头回响的“我和我的祖国”的旋律。不知什么时候,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人群中好像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了呐喊。囚青说,火箭发射成功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电影中我国第一颗核弹成功引爆的一幕。


相似的心路历程,刘峰已经走过了十六年。2005年,当他第一次跟随父母到酒泉亲眼目睹火箭发射时,尽管在此之前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那刺眼的火光和巨大的轰鸣依旧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在那之后,他捧着一台“简陋”的数码相机,开始利用放假时间,以每年两次的频率辗转于各个发射基地之间。读大学时的一次暑假,刘峰只身前往太原卫星发射中心,发射塔架被包围在群山之中,预定时间是在半夜。


没料到,下午忽然下起了雨,刘峰给自己挑选的拍摄地点位于半山腰,他只好提前出发,一手撑着伞,一手打着手电,在泥水里“摸着”朝山上爬,平常只需两个小时的路程他足足走了四个小时。


那次拍摄总体来说是失败的,当火箭刺破夜空时,刘峰这才意识到尾焰太亮而箭身过暗,镜头难以捕捉到令人满意的画面。不过,相比于结果,拍摄本身对他而言更具意义。在爬山时,尽管摔了好几个跟头,但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发射塔架,在慢慢接近目标时,所有的疲惫都被抛诸脑后。


在刘峰看来,这也正是中国航天发展历程的写照,星空和未知就在眼前,循着呼唤,“我们就要接近它、就要探索它”。


图/视觉中国

 

十六年的“追火箭”生涯,刘峰曾在国内亲眼看到过五六次火箭发射失败的景象。2017年长征五号遥二火箭在文昌发射失败后,在当时并没有找到问题,这也导致了长征五号系列火箭的研发进程暂时停滞,中国空间站的研发建设工作也受到了影响。不过,一年半之后,问题得到解决,长征五号遥三火箭在同一座发射塔架上成功发射,并将“实践二十号卫星”准确送入了预定轨道。


前一次的失败和后一次的成功,刘峰都在现场得以见证,那仿佛是一轮“浴火重生”。但是,在他看来却有些习以为常,“遇到问题就要解决问题”,科学探索本就是一个曲折艰难的过程,失败是常见的事。就像当年在太原的那个雨夜,当他无依无靠地走在泥路上时,总是在不断地摔跟头,可他最后还是到达了终点。


火箭的确在时刻牵动着刘峰的心,而这种感觉在发射的前一晚尤为强烈。


有时候去山里拍摄,经常借住在当地人提供的草棚子里面,“老乡知道我们喜欢火箭,会给我们拉一个插线板,只收10块钱的电费,相当于白给我们住。”到了晚上,刘峰躺在硬邦邦的木板上常常是睡不着的,眼睛盯着手机不停刷新官方动态,经常半夜爬起来走出去看一眼远方发射塔架,尽管看不到什么变化,但只要它还在那里,心里似乎就变得安稳了一些。


火箭的生命是短暂的,宛若烟花,它拿到手的是一张奔向宇宙的单程票,任务结束,生命坠落,孤独而渺小。所以,目送它消失在天际时,王凯翔会心生不舍。而刘峰却爽朗一笑,他知道,那代表着成功。


今年7月,人类进入火星探测最佳“窗口期”,不仅中国发射“天问一号”,阿联酋和美国也先后发射“希望号”和“毅力号”火星探测器。因为美国航天局NASA的一个活动,明年2月,戴建峰的姓名将随“毅力号”一同降落在火星的杰泽罗陨石坑,据说,那里是寻找火星生命迹象的理想地点。




背后的江湖



少为人知的是,当人们仰望天空时,一个巨大的市场也在悄然展开。


早在王凯翔观看日全食的2009年,那场天文盛宴就收获了巨大的商业价值。据媒体报道,当时有数量庞大的旅客涌入长江流域观看日全食,单单是由广州奔赴上海、杭州、苏州等“华东五市”“追日”的人数就超过了3000人,这使得当地的酒店入住率提升了约三成。据彼时沪上旅行社数据,当年共有12000多名日本游客通过该旅行社入境欣赏完日食之后,多数游客还在上海市内旅游或在长三角观光,平均每人消费都在1.5万元以上。


随着天空的日益宝贵和天文知识的普及,各种业态也逐渐被催生而出。


近两年,天文直播成为社交媒体和相关视频平台上的热门话题。据BBC报道,曾有超过4300万人在 Facebook上通过自媒体“Unilad”和“Viral USA”观看过从国际空间站拍摄的地球直播。


在国内视频平台B站上,相关直播也极为火热。有数据机构以工作日的晚23点为观察节点,发现有5万左右的B站用户分散在约20个直播间观看此类直播。科技区知名UP主“Zelo-Balance”运营着一个名为“从国际空间站俯瞰地球,静谧蓝星守护者”的天文直播间,相关数据显示,从6月17日到7月16日短短一个月间,该直播间就增加了2.5万关注者。


2018年1月底,152年一遇的“超级蓝月月全食”现身夜空,一个互联网平台在北京、云南、新疆、成都和广州开通五路信号一起直播,最高峰时有4000万人同时在线观看。


以天文和星空为主题的定制旅游产品,也正成为旅游产业中十分重要的一环。


一名“定制旅游”从业者告诉AI财经社,他所在的旅行公司从2018年开始,每年都会推出10款左右“星空旅游”主题产品,这为他们每年的营收带来了近30%的增幅,并且每款产品推出后都会“供不应求”。另据携程此前发布的《2019天文旅行报告》显示,在过去的一年内搜索预订国内外天文旅游相关产品的旅游者人数增加了60%。


几年前,作为天文观测“圣地”的智利就已发布了“2016—2025天文旅游发展路线图”。日本的美星町、葡萄牙的阿尔克瓦等多个地方,都依靠星空从原本最贫穷的村镇变成了如今全球排名前十的星空旅游胜地。2019年11月,宁夏中卫市沙坡头景区投资8700万元,以“沙漠和星空”为主题、以“躺在床上数星星”为设计概念打造了“沙漠星星酒店”项目,并正式开启了“星空旅游”新业态。


图/宁夏中卫沙漠星星酒店

 

但是,能够身临其境感受星空的人毕竟是少数。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职业“追星人”的使命就体现了出来:他们追寻、拍摄、分享,仿佛是将域外的福音带回都市文明,贡献给屏幕前一双双饥渴的眼睛。


不过,在这份浪漫和冒险并存的职业背后,也隐藏着一个江湖。


在这个江湖里,既有刚入行的新人只能靠投稿赚得几百几千元而入不敷出,却也有流量庞大的头部大V可以在单次品牌推广活动中获得数十万元的纯收入;既有人通过平台机构引流而迅速走红,也有人不甘一直被对方抽成而“过河拆桥”。


几年前,两个知名头部摄影师共同参加一次活动时还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可是当其中一方出现负面时,另一方马上就站到了对立面,双方在微博上撕的不可开交。有关各种动机,一名了解内情的人士称,“做的更大的一方感觉到来自对方的威胁,借题发挥,趁机打压占了很大的成分。”


正如任何一个行业,竞争资源也早已成为这个圈子心照不宣的事实,“一份十几万的广告摆在面前,不是你就是他,你说要不要抢?“一位圈内人士告诉AI财经社,“怎么抢?主要还是靠流量。”而流量怎么来?打造人设、制造话题、蹭热度、买粉……网红圈常见的套路在这里也屡见不鲜。


不过,资源和作品,孰轻孰重?一名摄影师对AI财经社回忆称,之前他与一名“作品不行、一心出名”的同行一起拍摄,可是刚摆好相机,对方就直接跑开参加另一项活动了,原因是那里“资源更多”。


商业世界里的叙事,只是故事的一角。随着星空褪下、火箭消失,回到城市后,身处当今的社会评价体系中,没人能真正做到“遗世独立”,这无可厚非。多位职业摄影师在受访中对于商业上的考虑并不讳言,但真正驱动他们将身体抛入一个个“绝境”的,还是背后的热爱。


因为热爱,所以珍惜。象征文明的灯光和象征自然的星光构成了世间两极,当前者压过后者,人类似乎只是少了一个安放梦境的地方,却会威胁其他生物的生命。


戴建峰告诉AI财经社,按照自然规律,繁殖季节时,雌海龟会将卵产在海滩上,当小海龟破壳而出后会游回到海里,洒在海面上的月光就是它们的指引。但是因为人造光源太亮,让它们误以为城市才是“家”的方向,最后只能死在海滩上。


从2015年结识王晓华(在追寻星空和保护星空的路上,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后,戴建峰就开始利用自己的职业和影响力推动中国暗夜保护事业。如今,在无数“同人”的努力之下,中国设立了五个暗夜保护区,在文明和自然的两极之间寻找更好的平衡。


正如将人类的“好奇”与“天问”送去宇宙是火箭的使命一样,保护触目所及的天空,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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