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岁女儿写给妈妈的诗 | 另一场爱的目送
母亲节在即，在这里想献给天下妈妈们一组诗。
缱绻深情、感人至深的《当你老了》，是爱尔兰诗人叶芝流传甚广的情诗，但这个日子，我想把它献给日渐苍老的妈妈。
第二组诗来自日本女诗人柴田丰，92岁的她想念已不在人世的年轻时候的妈妈——一种很少被记录，大多数人可能要很多年之后才会明晰的情感。
最后一首诗，是年轻妈妈写给幼小女儿的。
龙应台说，作为父母就是目送子女的身影渐行渐远。读这三组诗你会发现，其实这种目送的角色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会发生逆转，因为虽然可能节奏不一，但母女/母子之间的爱一直是双向的。
当你老了
[爱尔兰] 叶芝；袁可嘉 译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该诗被北岛收入《给孩子的诗》）
图 | （加拿大）彼德·雷诺兹
曾尝试跟两岁多的孩子聊老和爱这个话题，结果发现沟通太困难。孩子的认识始终是：
1. 她会长大，但是妈妈不会老。
2. 妈妈老了，她就不喜欢；妈妈不老，她才喜欢。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要一个还没有时间概念的孩子，理解这么高阶的情感，就像她还从没有被磕碰过，你就对她谈论疼痛为何物。
也许只有柴田丰这种90多岁高龄的老人，才深刻了解这种爱的可能和它真正的深度吧？
妈妈
[日本] 柴田丰，徐建雄 译
九十二岁
是妈妈去世的年纪
如今
我也活到了这个年纪
我在这个年纪上怀念
我的妈妈
我再次感受到
每次去养老院探望后
分别时的心酸。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
送我离去时
迟迟不肯回屋的妈妈
还有那
浑浊的天空
和在风中摇摆的
大波斯菊
图 | （加拿大）彼德·雷诺兹
闭上眼睛
[日本] 柴田丰，徐建雄 译
闭上眼睛
我就看到了
梳着小辫的自己
活蹦乱跳，满地乱跑。
妈妈的呼唤
和飘过蓝天的白云
还有那
无边无际的油菜花。
九十二岁的今天
我闭上眼睛所看到的
这个瞬间掠过的世界
是一个多么欢快的
世界。
图 | （加拿大）彼德·雷诺兹
妈妈Ⅱ
[日本] 柴田丰，徐建雄 译
手举着小风车
我追在妈妈的身后。
风，是那样的轻柔
阳光，是那样的温暖。
妈妈回头时的笑容
使我心里踏实
使我内心欢畅。
我的心里
只有一个念头：
“快快长大，孝顺妈妈”
如今
我的年纪
早已超过了当年的妈妈
可初夏的清风
依然送来
妈妈年轻时的声音。
图 | （加拿大）彼德·雷诺兹
恍惚之间，这个瞬间掠过的世界，已不见妈妈的身影，但女儿记忆中的妈妈永远是年轻时的面容。
对爱的体认或许需要时间，但爱是一直都在的。小编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抓紧时间，孝顺妈妈！”
如果说，人生在90岁老人的记忆中，是许多快进镜头的穿插闪回。下面这首诗则更接近生活原本的程序：
有一天
[美国]艾莉森·麦基；王慧云 译
曾经，我轻吻着你的每根小指头。
曾经，当第一片雪花飘落，我将你高高举起，看着它们在你稚嫩的皮肤上融化。
曾经，你的小手紧抓着我，一同穿越都市的车水马龙。
曾经，你是我的小宝宝，
现在，你是我的大宝贝。
图 | （加拿大）彼德·雷诺兹
有时，望着沉睡的你，我也跟着梦想……
有一天，你会潜入冷冽清澈的湖。
独自走进一座苍郁的森林。
初见新奇，眼中满是光彩。
有一天，你会为了心中的渴求，像团火球似的疯狂追逐。
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荡得比想象的还高。
图 | （加拿大）彼德·雷诺兹
有一天，你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感觉被深深的哀伤包围。
有一天，你会站在风中浅唱，期盼风儿把你的心声带向远方。
有一天，我会倚在门边，望着你向我挥手道别，消失在我眼前。
有一天，你会望着我们的家，诧异记忆中它的巨大，和此刻看起来的渺小。
图 | （加拿大）彼德·雷诺兹
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坚强的双臂也有着一个小小负担。
有一天，我会看见你坐在床沿，梳理孩子柔细的发丝。
有一天，很久很久以后的一天，你的头发也会在太阳底下闪着银光。
当那天到来的时候，亲爱的，你会想念我。
图 | （加拿大）彼德·雷诺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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