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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做一个“享乐主义者”,但现在自己还是一个苦行僧

阿改 象外 2021-09-25

懂不懂艺术都能看懂的⇡象外




摄影:阿改

作品图由艺术家本人提供,单击戳大图



此刻最大的问题是,我觉得自己跟章犇已经太熟了,熟到觉得所有的话都已经在跟他喝着茶的时候说过,因此毫无必要在此复述一遍。


另一层或许更隐晦的心理动机是,我希望读者可以安安静静地看他的画,喜欢就喜欢,不喜欢的,就转身离去。


而章犇会像下图那样看着你,定定地,但并不挽留。







在关于章犇的一篇旧文里,我曾经这样写道:


“章犇的画,有一种信息过载的庞大感,就像交响乐一样。”


“他所创造的氛围,有时候固然是悠远而极简的,但如果你仔细看,那些笔触却给你提供无数的细节,正是那种平衡的、富有秩序的细节,让你感叹,他的画是耐看的。”



象外,布面油画,145x155cm,2016

(悄悄地问一嘴,有人留意到作品名吗……)


复而言之,“耐看”的原因,是他的画提供了可远可近的观看尺度——


远看,色调浓郁,但浓郁中又有所克制,不是波普式的、广告牌式的涂色,而是平滑渐变的,在渐变中冷暖交替,无论你从哪一个色域开始观看,都能体会到光的追逐感;


近看,则如前所说,他的笔触细致而充沛,毫不能容忍败笔的存在,因此笔笔一丝不苟,例如画飞溅的波浪,浪花层层叠叠,绝不轻易略过。



倚水II,布面油画,100x100cm,2016


这于读者而言,是视觉的盛宴,但于艺术家而言,是劳形的苦役。


也难怪章犇在回答“你觉得自己会像是一个工匠吗”时说:“手艺人。”






章犇喜欢早期佛兰德斯画派(佛兰德斯位于今比利时西部、法国北部、荷兰沿海部分地区,15世纪早期至17世纪该地区的代表人物有勃鲁盖尔、鲁本斯、凡·戴克等人,对整个欧洲美术的发展都有较大影响)的东西。


“他们画的东西不是那么美,有点苦涩,这种苦涩里面有一种精神性。”


他自己的画也苦涩——画面粗粗看是美的,但并不是甜俗的美,而是轻微苦涩的回甘之美。



异乡的云,布面油画,118x176cm,2015


“画了那么多年,那份低沉的情绪是永远都存在的——我画不了那种阳光灿烂的画。”


章犇曾在家乡黄山写生,原本想承袭印象派的路子,结果漫山遍野都是绿,根本无法分辨冷暖,“那一看就是黑白,然后你就发现,自己所学的那个颜色套不进去,你不能按照西方的冷暖对比,直接生搬硬套上去。”


他终于发现颜色是地域性的——某种程度上,艺术也是地域性的,生在什么环境,喝着什么文化的奶,最终长成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艺术家。


所以,哪怕是画阳光,他画的也是微弱的、空气中透出来的一点,“灿烂的东西我画不出来,因为从小的视觉经验就是天空一直是灰蒙蒙的,南方即使是蓝天,也蓝不到北京这个份上。”



沉重如迷的呼吸,布面油画,200×130cm,2015



弥散的紫色,布面油画,200×130cm,2015






章犇所画的,多半是虚构的乌有之境。


在他的上一个个展中,策展人称之为“异托邦”,既抽离于肉眼所见的现实,也迥异于俗世所感的生活。


“其实我画里的所有场景,现实中都是难以找到的,它只是在我的想象里,到现在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选择这样或那样的一个场景,但我觉得有些东西跟潜意识,或跟梦和愿望的达成有关系。”


例如画一列行脚的僧人,虽然姿势各异,栩栩如生,




但拉远来看——你哪里见过如此崇峻的如岩石般的山?哪里见过如此轻飘飘但又沉甸甸的云?



借山I,布面油画,100x100cm,2016


如果说,在他的上一批作品中,章犇画出了人与自然的对抗性的张力(如下图),



缚,布面油画,118x176cm,2015


那么最新在展的《倚水借山》这批新作,虽然仍保留着人与环境的对抗,但这种对抗性由于自然的无限放大、人的刻意缩小,而因此淡化于无形。



倚水III,布面油画,90x60cm,2016


章犇自称他的画是象征主义(Symbolism,19世纪晚期至20世纪初期兴起于欧洲文学和视觉艺术领域的一场运动,摈弃客观性,偏爱主观性,旨在通过多义的、但强有力的象征来暗示各种思想)的,但那种象征不是符号学意义上的——山、水、树木,它们本身并没有太多令人费神的含义——“它更多是关乎人的情绪,关乎个人对时代和社会的一种看法,是我和这个时代的一个关联。”


换而言之,他的象征主义不是“索隐派”的,而更多是(按照我的看法)神秘主义的,乃至于,有时候是浪漫和伤感主义的。


这种伤感——如果的确存在的话,乃是在与现实的对照中得以产生:



那些逝去的和即将到来的(三联),布面油画,105x540cm,2013

把手机横过来看


他画得越美,越理想国,越世外桃源和清净无垢,就越反衬现实的污浊、尘世的庸常以及乌托邦的破灭。


而进一步说,当章犇在新作中调整了人与自然的距离,当他把前一批作品中的树木、动物都几乎去掉,只留下概念意义上的山、水、人的时候,那就意味着,艺术家可能退守到某一个更远的、更冷眼旁观的位置,他将“自我”降温,尝试不在画面上体现更多的“Ego”,但同时又暴露出他更强烈的自我意志。


换句话来说,情感浓度降低了,但力量感却加强了。比如他画一座山,“我就要画得像铁一样坚硬”,然后再像上帝造人一样,捏出两个完美体形的人,如蜘蛛侠般攀附在看不到顶点的峭壁上。



借山Ⅳ,布面油画,100x100cm,2016






如果非要区分艺术家的阵营,章犇恐怕会陷入一点点尴尬:他显然不是我们刻板印象中的“当代”,因为他所画的是那么“美”;同时他显然也不是全然的隶属“古典”,因为他所想要表达的,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


毫无疑问,他是有古典主义倾向的,注重造型、色彩、笔触的准确,也能看出“学院派”的“正统”和传统,但是——如果拿音乐来类比的话,表面上他演奏的是贝多芬和莫扎特,实际上,内里却可能是勋伯格。


或者换一个性质完全相反的类比也是对的:他也可能是平克·弗洛伊德,师承古典,却奏出迷幻的摇滚音乐。


上:借山II,布面油画,100x100cm,2016

下:借山III,布面油画,100x100cm,2016


但如果放下阵营之分,章犇的画给我最大的感觉是:神秘、遥远、干净。


那种干净源自物体造型的锋利、清晰,来自“罩染法”下颜色相互叠加的通透,但更多的是源于画家的自我克制。


在日常生活中章犇是一个冲动的人,例如被超车的时候,就会立马想着超回去;遭遇不平之事,也会热血上涌,按捺不住以武力解决问题的心情;但是回到艺术的世界里,他就是克制的。这是一个极需耐心的工种,每天从早到晚一口气画上七八个小时,什么脾性都被笔头磨掉了火气。



行走的人,布面油画,101×127cm,2014


某种程度上,负石而行可以是一个普遍的隐喻——画画、做一个好的艺术家,也是一件西西弗斯式的苦行。


如今章犇生活在北京黑桥村,等待着工作室是否要被拆迁的确定消息。他想要过“享乐主义者”或“存在主义者”的生活,但目前(或许在很远的未来仍是)却是一个苦行僧。


而什么是理想的生活呢?


“想不干吗就不干吗的生活。”他说。



上面这句话,章犇在我们拍摄的视频里也说过一次,

如果你想了解更多,可以戳进去看看: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width=500&height=375&auto=0&vid=a03507vei3k


采访:阿改、刀娘

拍摄:阿改、袁桂阳

剪辑:袁桂阳



最后预告一个消息:

(能看到最后的都是真爱)


章犇的最新个展


倚水借山




本周六(12月3日),

我们会请艺术家本人导览他的个展,

稍后发布最新报名信息,

敬请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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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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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投稿邮箱:

xiangwai_artha@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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