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十几年做一件作品,还不是为了钱,这对夫妇想干什么?
懂不懂艺术都能看懂的⇡象外
本文图片均来源网络,版权归艺术家本人所有
© Christo
克里斯托(1935-)
珍妮-克劳德(1935-2009)
他们的爱情是个传奇
他们共同署名,合作创作的作品是个传奇
他们这一生都是传奇
不管你喜不喜欢克里斯托、珍妮-克劳德(Christo and Jeanne-Claude)和他们的作品,你都得承认,这真的是一对疯狂的、我行我素的夫妻,而且还我行我素地那么有能耐。
他们能将德国标志性的国会大厦用布包裹起来:
Wrapped Reichstag, Berlin, 1971-95
为这事他们花了24年,从项目计划到实现,柏林墙倒了,两德统一了,国会大厦从废弃到重修了,和他们谈判的德国联邦议院总统换了6个,最后花了1530万美元(1995年的美元),租了国会大厦以及方圆一公里的地方,用了超过10万平方米的镀铝防火聚丙烯面料、1.5万米绳索,完成了这件作品——最后展出了两周。
Wrapped Reichstag, Berlin, 1971-95
© Christo
但在柏林墙倒塌只有五年多的1995年,这被视为艺术作品之外的政治和文化事件,吸引了五百万人前来参观,人们带来毯子和野餐食物,聚集在一起,在布料展开时一起欢呼,用纽约时报当时的话来说——“这对夫妇在这里被当作摇滚明星对待。”
有记者评论道:“包裹着的国会大厦变得轻盈、柔软......这是最伟大的巨大力量的象征......如果国会大厦的建筑代表了普鲁士的硬度——就像德国过去那样 ——包裹着的版本几乎可以被视作新德国的理想象征。”
因为它的美和公众影响力,原本反对的波恩政府希望艺术家可以延长项目,但被他们拒绝了,两周后,如约,花了24年,1530万美元才裹上的建筑物被解开,材料被回收了。
将美国迈阿密的几个岛屿用布包围起来:
Photo: Wolfgang Volz
© Christo
为了完成这件作品,除了工程师和建筑商他们还要带着一队律师、海洋生物学家、鸟类学家、哺乳动物生物学家、海事工程师和市政府谈判。
Surrounded Islands, Biscayne Bay, Greater Miami, Florida, 1980-83
Photo: Wolfgang Volz
© Christo
最后,终于获得了批准,这些岛屿被艺术家用60多万平方米粉色聚丙烯织物包围了两周。在项目开始前,他们自费清除了岛屿周围四十吨垃圾(包括冰箱门、轮胎、厨房水槽、床垫还有一艘废弃的船等)。
迄今为止,他们一共实现了21件作品,
包过海岸,
在山谷里竖过帷幔,
建过蔓延近40公里的闪闪发光的银栅栏,
黄色、蓝色的雨伞、
中央公园里橙色的布面门廊
共同点是每件都造价不菲
都需要准备最少数年、最多数十年的时间
但持续的时间都很短
平均不过半个月
Wrapped Coast, One Million Square Feet, Little Bay, Sydney, Australia, 1968-69
Photo: Wolfgang Volz
© Christo
Valley Curtain, Rifle, Colorado, 1970-72
Photo: Wolfgang Volz
© Christo
Running Fence, Sonoma and Marin Counties, California, 1972-76
Photo: Wolfgang Volz
© Christo
The Umbrellas, Japan-USA, 1984-91
Photo: Wolfgang Volz
© Christo
The Gates, Central Park, New York City, 1979-2005
他们为什么做这些啊?
他们想表达什么?
你肯定要问了
为了钱?
在钱这件事情上,他们也很特立独行。
如今这个时代,艺术家能靠艺术发财致富已经不稀奇了,但他们是第一个建立自己公司的,哈佛商学院甚至专门拿他们做过“企业家艺术”的个案研究。
他们早在1969年注册了公司,理由是为了方便给雇佣的工人发工资——毕竟他们的作品动辄几百上千万,而且他们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和团队亲力亲为,从不接受任何赞助或委任,所有作品支出都来自于银行贷款和销售克里斯托的预备图纸和早期作品。
The Gates (Project for Central Park NYC)
Collage 2003 in two parts
Photo: Wolfgang Volz
© Christo
Christo with "Wrapped Car (Volkswagen), 1963"
Photo: Charles Wilp
© Christo
虽然花了那么多钱,虽然他们的作品总能吸引成百上千万游客,但他们拒绝收取门票,拒绝从中获利:
“没有人能拥有它们,没有人能购买它们,没有人能买门票,没有人能做任何事情,它们是自由的表现,绝对的自由和完全的不理性的表现,这个世界上可以没有谷幕(Valley Curtain)、没有雨伞(The Umbrellas)、没有运行栅栏(Running Fence),它们没有任何理由存在于于这个世界上,除了诗意的创造力,完全的创造力。”
他们没有工作室,住在纽约没有电梯的公寓5楼——他们在那里住了几十年,每天就靠双腿爬楼梯。
“钱就像是肥料,是个好东西,如果你把它花出去,让它帮你做你想做的事情。”珍妮-克劳德曾在采访中说。
作为传奇故事的女主角,珍妮-克劳德去世已经九年了。
1962年,珍妮-克劳德在他们第一件户外大型作品《铁幕》前留影
在2009年去世时,她的讣文里总被提为克里斯托的另一半。毕竟负责画画的克里斯托是两人里更有名,更被视为艺术家的那个,直到1994年,他们的作品才署上两人共同的名字——此前出于考虑到对女艺术家的偏见,作品署了克里斯托的名字。
但他们不是一般缪斯与艺术家的关系,而是真正的搭档,克里斯托独立负责绘画的部分,珍妮-克劳德独立负责所有财务,而创意则往往在两人的交流合作中共同产生,“这不是一个人的作品,而是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
被包裹着的珍妮-克劳德的肖像,1963
30 7/8 x 20 1/8 x 2" (78.5 x 51.2 x 5 cm)
Collection David C. Copley (Promised gift to the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San Diego, USA)
Photo: Christian Baur
© Christo
克里斯托和珍妮-克劳德有着传奇般的爱情故事。
1935年6月13日,两人在同年同月同日的同一个小时降临在两个不同的国家,一个出生在保加利亚,是德国纺织工厂商人家的儿子,一个出生在卡萨布兰卡,是驻扎在那儿的一位法国少校的女儿。
他们23岁的时候在巴黎相遇,那时候克里斯托是学了两年艺术,靠贿赂官员坐火车一路流亡到巴黎,连护照都弄丢了的难民身份的穷学生,为了维生,他不得画他根本瞧不上的肖像画。
1958年10月的一天,他被邀请去给一位将军的夫人画肖像,随后与夫人的女儿——正在学习拉丁文与哲学的珍妮-克劳德疯狂地坠入了爱河。
有多疯狂呢?
也就是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克里斯托把牙都磕掉了那种。
克里斯托与珍妮-克劳德
他们相遇时珍妮-克劳德就有婚约在身,第二年,珍妮-克劳德嫁给了未婚夫,但三周后就离开了他,并怀上了克里斯托的孩子,在众叛亲离的情况下和克里斯托把孩子生了下来,并在1964年移居美国后结婚。
谈起艺术,珍妮-克劳德觉得自己是出于对克里斯托的爱才会成为艺术家,“如果克里斯托是个牙医,我也会成为一个牙医”。
但不要把她想象成一个辅助克里斯托的角色,不是那样的,珍妮-克劳德快乐、活力、强硬,充满主见,两人经常因为作品吵得不可开交。
在一起接受采访时,珍妮-克劳德往往是更敏捷的发言人的角色。
以至于,2011年,珍妮去世后,华尔街日报的记者采访克里斯托,写了一篇名为《没了珍妮-克劳德后的克里斯托》的报道,提到了一个颇为悲伤的细节:
“关于哀悼,很少被提及的事情是你不只是失去了那个人,你还失去了TA存在的时候你可以成为的自己。在克里斯托这里,他开始不得不更多地谈论他艺术里的美学原则——他频繁地使用‘就像珍妮-克劳德会说的那样。’(他的英语很独特,因为他经常使用一般现在时,听他提起珍妮-克劳德时,你会不安地感觉好像她还活着一样)。”
但其实这对夫妻早就做好了生离死别的准备。
别的情侣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已经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他们却很害怕会同时死,以至于他们从不搭乘同一班飞机——这样,一个人死后,另一个人也能将他们的工作继续下去。
The Floating Piers, Lake Iseo, Italy, 2014-16
Photo: Wolfgang Volz
© Christo
克里斯托在珍妮-克劳德去世后做的浮桥作品
这也是他们那些设计和工程难度和准备时间都不亚于建一座建筑的作品都只持续数周的原因。
他们觉得试图不朽是一件“有点天真和傲慢”的事情,“创造终将消逝的事情比创造会永远留存的事情更加需要勇气。”
“像我们的童年、我们的生活一样,所有的作品都会消失。”
在他们眼里,限制时间是一种赋予作品“爱与温柔”的方式,人们来到这里前就知道这些昂贵、免费、美丽、无用的作品只会在他们生命中存在一次,而“永不重来是可以让人们与之产生连接的维度”。
他反复在采访里说自己的作品是无用而且不理性的,唯一的用处就是为了美。
Wrapped Trees, Fondation Beyeler and Berower Park, Riehen, Switzerland, 1997-98
Photo: Wolfgang Volz
© Christo
人们对他们的作品会有很多解读,有和政治相关,也有和环保相关,但他们拒绝承认自己的作品有任何隐藏信息,除了带给人们美和愉悦:
“出生在共产主义国家,从共产主义国家逃出来,我几乎对任何是宣传的艺术过敏,”克里斯托说。“它可以是宗教、经济或环境宣传,它们都是宣传,而艺术是超越这些之上的。”
他们强调“除非亲身经历作品的空间,走在这些随风摇曳的布料旁感受过它们的运动,否则你根本无从欣赏或想象作品的美。”
Running Fence, Sonoma and Marin Counties, California, 1972-76
Photo: Wolfgang Volz
© Christo
“今天的绝大多数艺术都被展览在恒温、干净、整洁的画廊或者博物馆里,我们的项目不是这样,它不是屏幕,不是照片,它是真正的风,真正的寒冷,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热爱做这些项目,因为它们是如此真实。”
克里斯托、珍妮-克劳德在考察地形的路上
“包裹物件是为了重新揭示它。”他们希望人们注视到水、风、阳光、自然。
受到博伊斯“社会雕塑”的影响,他们享受自己每一个项目都会将许多完全与艺术完全无关的普通公众卷入艺术的过程。
官僚政府、法院议员、拥有土地的农民,他们一遍遍和他们沟通自己在做什么,去征求他们的同意——在他们看来,不只是那些阳光下闪着光的布,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们艺术里的一部分。
他们津津乐道普通人在观看自己作品后的感受。
“你可以看到人们改变。他们开始相互微笑、彼此交谈,他们心态完全不同了。他们觉得自由,觉得自己正在见证一生中只会发生一次的事情,这对我们来说就非常值得。”
弗洛伊德有个观点:“是对他人的爱使人类这一物种能够自我繁殖,促使共同体的产生,并推动美学和科学成就的出现。”
我觉得他是对的。
The Mastaba of Abu Dhabi (Project for United Arab Emirates)
比例模型 1979
32 1/2 x 96 x 96" (82.5 x 244 x 244 cm)
Photo: Wolfgang Volz
© Christo
今年已经83岁的克里斯托正在进行的一个项目,它是一个高达150米,由40万个油桶组成的庞然大物,体积比埃及的胡夫金字塔还要大。如果它能实现,它很可能是我们接下来能亲眼看到克里斯托作品的最后一个机会——然后一切都会消失,就像我们的童年、爱情,我们每分每秒正在流逝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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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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