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好莫兰迪的艺术家可能是个好诗人……真不愧是全村人的希望
懂不懂艺术都能看懂的⇡象外
《盐柱》,布面油画, 80x60cm ,2018
作品图片由艺术家本人提供
编者按:
在一切开始之前,我们要给你们推荐这个象外自己参与操办的展:
我私人的俄狄浦斯
會空间 x 象外
艺术总监 :艾海
策展人 :阿改
时间 :2018年10月16日 - 11月05日
地点 :北京朝阳区东方东路46号北京官舍·會空间
在上周日10月21日的开幕式上,我们邀请了老领导、老朋友祥子与艺术家进行了一次对谈,谈雷徕的诗与画的关系,谈艺术家的艺术和阅读启蒙——雷徕说包括《九歌》在内的知识是常识,结果被大家集体唾弃……
Anyway,这不重要,反正他已经习惯了被大家唾弃……
从到场人数和现场反应来看,我们还不算是太小众的艺术媒体……
但是,在这个周日,即10月28日下午三点,还是在北京官舍,还是在二层的言几又书店,我们将举办展览期间第二场配套活动,由这几个老朋友新朋友来讲演:
艺术创作的材料、技法和知识
——一听这个毫无特色的题目,你就知道这会比《九歌》要“常识”得多,而且肯定是干货满满。
之所以要举办这个“通识”沙龙,是因为我们不止一次遇到圈外的读者问:
看起来油乎乎的就是油画吗?坦培拉是什么鬼?我买了一张版画,为什么别人还能买到跟我那张一模一样的?!……
总而言之,艺术学院里约定俗成的“国、油、版、壁、雕”(国画、油画、版画、壁画、雕塑),它们的定义和分类,技法和样貌是什么,可能很多人都不清楚,或者不求甚解。
因此,我们约了以下几个艺术界的朋友,讲解以下话题:
王绮彪 :什么是版画,以及,版画还能是什么?
(关于王绮彪,看我们的这篇报道:为什么最廉价的板材,他几刀下去就成了艺术品?)
胡·赛额尼斯 :油画和颜料,那些你不知道的八卦和秘密
(关于胡赛,看这篇:“我画画一直像种地,最后就长出了这些东西” | 蒙古族小伙画中的山水、佛祖和骑马人)
王希民 :中西壁画传承和异同,千年之上的审美之源
(关于王希民,看这篇:山南裸女欢快,山北动物凶猛)
金昕 :看不懂当代艺术,是因为你连现代艺术都还没看懂
前三位,都是好艺术家,由他们来讲自己的本行,可能会更有亲近感;
第四位,是我们的新朋友,之所以在艺术媒介之外还增加这么一个关乎艺术史的话题,是因为这个话题很重要,以及——我们特别期待金昕给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听说他是艺术圈里魔术变得最好的人!
我们非常希望和期待圈外的读者可以参与这个活动(如果你不来,也帮我们转发一下,好吗?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像我们这种不太会给自己打广告的人,最多也就是老老实实地说一句:这个活动,你如果来,肯定不会后悔。
再次强调:本周日,下午3点,北京官舍,言几又书店,免费,等你来~
为了让我们更加心里有数一些,你们也可以在评论区或后台举个手,说不定我们到时候还可以在现场抽个奖什么的。
好了,以下进入小白为雷徕本次个展撰写的文章——
〇〇〇
我很久没见雷徕了。
上一次长时间的聊天还是2016年,北京的冬天,在一个阳光很好、没有雾霾的下午,雷徕和我们聊绘画、自我,但更多的是,无法归类的、难以言说的感知。
那次聊天,剪出了视频,还有一篇文章——
“我穷和我做艺术家没什么关系,我做什么都会穷的” | 失语者雷徕
《话语,言说,以言行事或没有内容的形式,哦别说了》,木板综合材料,100x80cm,2018
雷徕的表达复杂而曲折,只有这个说过几次、听起来像是神迹的开始,是确定的:
“就小朋友,青春期,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美丽的东西,也没有环境,也没有被教育过什么是美,然后,有一天就向上帝祈祷,其实我并不知道上帝是什么,美是什么,然后向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东西,祈求另一个不熟悉的东西,就向耶稣祈求:‘请让我知道美是什么。’”
就这样,雷徕“忽然发现了一双审美的目光”,然后,“自己原本所以为的所有的价值,都是有问题的”,他因此感觉“落差特别大,就特别的叛逆”。
从那个时候起,雷徕开始写一些文章。“其实,最开始接触的艺术,是文字而不是绘画,”他说。
《每一个命运》,80x80cm,木板综合材料,2017
《磨坊美学,以及为此欢快的小跑》,木板油画,120x100cm,2018
像是约定好了似的,我和雷徕几乎从未聊过文字。在此之前,我甚至没有认真读过雷徕的诗。因为更早前,我曾约过雷徕的稿子,写莫兰迪,写了半个月,结果……再也没动过约稿的心思……“画画吧,还是画画适合你”,我这么跟他说。
后来,雷徕写了《瓶子艺术家》:
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这个事实的认识
废黜了我的野望
于是我平静
开始静待
复现的日子的
某一缕不必太纯净的光
我把每一天唤作节日
又把节日目为如平日
我在阁楼的小案上排一排
瓶子
从此我看到:
速度不匀的时间
受钟影响的空间
总觉有霾的空气
并不和应的万物
宇宙神秘的无序
……
我以为,这就是莫兰迪了,可结尾,他写道:
好了,
现在你们可以来
崇拜我了。
我不住在博洛尼亚
我不是得过威双大奖
的版画教授
不是艺坛的“经院传说”
我
浙南乡下的一个老农民。
唔,到底是写莫兰迪,还是自己呢?我也不清楚。
因此,必须先说明,我接下来写的,可能完全是一种误读。不过,雷徕也说过,“可能大家都能从同一个东西,意外地导出一个不同的东西,那个就是所谓自己独有的东西。”
《楼上的队列》,木板综合材料,80x80cm,2017
《有限,或被圈养的自性》, 100x80cm,木板综合材料,2018
雷徕的诗,如果用绘画做类比,创作过程更像拼贴版画,他东捡捡西挪挪,在《一日之活 》中,俄罗斯诗人阿赫玛托娃被他挪到了校门外接送孩子的队伍中:
在太平盛世的年岁里,我在接送孩子的校门外挤过不止十七个月的焦虑长队。没有一次,阿赫诗人被认出来。嘴唇发青的妇女从常态的一惊一诧顾望中松弛下来,大剌剌地问:“你能描写这个场景吗?”“不能。”
这是我能献给你的最后的温柔。
还有康德:
老康德, 他比我们有信念 可我看不出他具体信什么
老康德,
他比我们瞻望更高处
可我看不出他在望什么
老康德
我们一定都是另一种犹太佬
因为我们的道德律始终出自社会秩序的肯定
雷徕写下出乎意料的结尾:
老康德
......其实我也会爱 我爱我的新公仔,刚刚剃了头杀马特
《我私人的俄狄浦斯2》,文字、布面拼贴,75x50cm,2017
《我私人的俄狄浦斯1 》,文字、布面拼贴,112x130cm,2017
《我私人的俄狄浦斯4》,文字、布面拼贴,120x90cm,2017
《我私人的俄狄浦斯6》,文字、布面拼贴,100x80cm,2017
雷徕写诗的过程像他的拼贴,而成品,更像油画,把书本、经验、日常、感知……一切混合、重组后,变成新的意象,然后又粉碎这个刚诞生的婴儿。从这个角度说,雷徕的诗和他的画一致,指向破坏,而不是重建。
与许多写诗的画家不同,雷徕的诗,不是具象的、画面感强烈的语句,他的诗更贴近于语言本身的抽象,我想,他的诗是听觉型的,他听到:
“我会在篱笆底下采菊
尽管我是妈妈的好女儿
我坚守地方上的餐桌礼仪
所以我不会被时代淘汰”
《入夜的私语 欢乐的柱头故事》,木板综合材料, 60x80cm,2018
他听见他的诗句并把它们记录下来,把它们从寂静中、从寻常的事物里拧出来:
尤加利发了芽
与此同时土豆叶枯了
因为要收成
收回来一串指甲大的果实
在我惺惺地“非制作”作品的时候
没有灵感的咕兔子正在开发她的菜园
一架作物槽
三十位来往夏天的酒蔬客
“我会在篱笆底下采菊
尽管我是妈妈的好女儿
我坚守地方上的餐桌礼仪
所以我不会被时代淘汰”
再来的时候隔壁阿杜
已经搬去包子那屋了
留下的菜园子变得很茂盛
也许比这边的茂盛
“你的画作是三十年前的时尚
而五分钟后我说的这句话也要过时了。
艺术圈现在只流行知行合一的
田园诗人。”
雷徕不擅长交谈,更确准地说,他的表达方式迂回、冗长而跳跃。在诗里,他保留了这种跳跃,修剪了冗长,语句变得简短,却不明确。
《晴天娘娘我爱你》,木板综合材料, 100x80cm,2018
《你往何处去?去大巴比伦,那里不讲求奶和蜜》, 木板综合材料 ,120x100cm, 2018
雷徕用诗和画构建视觉和听觉的表达。但他也说过,有“不可言不可说的东西”。
“对我来说,那个不可说的东西,就是一层一层包裹,就像洋葱。最后剥完,也许没有东西了,也许还有东西,就是那么一点东西。”
他用诗和画把自己感知到的“不可言说”剥离出来,大概这就是艺术家吧。
《告诉周鲜森塔是不可以倒的》 II ,布面油画,,80x60cm,2108
而雷徕会说:
“艺术家已经泛滥成灾了,
但是没关系,你享有自己的那段时光便好。”
那展览呢?
一只鸟在玻璃罩中瑟瑟发抖
不,它没有恐惧
它只是还没养成被展示的习惯
.
END
.
关于雷徕我们还写过:
“我穷和我做艺术家没什么关系,我做什么都会穷的” | 失语者雷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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