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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尼施 · 卡普尔 :一千个谜语。

Jenny 象外 2021-09-25
👆懂不懂艺术都能看懂的 象外





第一次和安尼施·卡普尔(Anish Kapoor, b. 1954)的作品相遇,是在伦敦的南岸艺术中心。当时正是日落时分,穿过展厅时不经意间发现落地窗外的平台上放置着一个蓝色的“月亮”,仿佛天上的月亮偶然间掉进了人间。当日的展览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我想起那次与“月亮”的秘密会见,感觉犹如被命运摸了一下额头。

第二次看卡普尔,便在近期他于中央美术学院和太庙的大展。



安尼施·卡普尔个展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太庙艺术馆


时间:2019.10.25 - 2020.1.1(央美)

2019.11.11-2019.12.28(太庙)

地址:北京市朝阳区花家地南街8号(央美)

天安门东侧劳动人民文化宫(太庙)

票价:央美120元、太庙10元



央美主要展出了卡普尔的四件红色大型装置:


《献给亲爱太阳的交响曲》

《远行》

《将成为奇特单细胞个体的截面体》

《我的红色家乡》


以及作者多件作品模型,可以一次性过足窥视艺术家工作室的瘾:




在太庙,他的高反光镜面系列装置被精心放置于空旷静谧的东方庙宇中,扭曲、弯折、旋转成不同的形状,折射和反射繁复藻井和石板地面,吸引我盯着陌生的自己出神。




当明黄、正红、纯黑的几何体与太庙的古老大殿建筑碰撞在一起,这种结合本身就成为了一件巨大的、崭新的艺术品,且只属于此处,只属于今年的北京太庙。


太庙东西侧殿中,若干件几何色块作品散发出柔和而纯粹的彩光。这种形与神的碰撞令人着迷。整个空间也仿佛被一股气带领着,抵达世俗之外。



1954年,卡普尔生于印度。他的父亲来自印度旁遮普邦,母亲却是犹太人。1971年,卡普尔和自己的兄弟搬到以色列,曾短暂学习过工程学,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更想做一个艺术家。



这件由涂料、白粉笔、钢与塑料构成的无名作品
被卡普尔视为自己的第一件作品



1973年,卡普尔便搬到英国,开始就读霍恩西艺术学院(Hornsey College of Art),之后又在切尔西艺术与设计学院(Chelsea School of Art and Design)继续深造。



卡普尔与自己在泰特美术馆展出的作品



卡普尔无时无刻不在自我觉察,观察“我”正处于何种状态,又产生了什么新的思考,而这些想法又如何可以通过创作与同类产生联系,传达更广大和普遍的含义。


卡普尔最早进入到公众视线的创作,是一系列极简的小型雕塑与装置《一千个名字》,虽然几何形态各不相同,但都覆盖着饱和度极高的色粉:



《一千个名字》



据卡普尔回忆,这些早期作品的创作大多依靠直觉。他将灵感部分归于少年时在印度一系列无意识的漫游,比如孟买的象岛石窟以及新德里的简塔曼塔天文台。看到这些地标的照片时,想必读者瞬间就能明白《一千个名字》中那些色彩和形状来源于何处:



简塔曼塔天文台,新德里



卡普尔在上世纪80年代极为高产,并逐渐在艺术界声名鹊起,而与之而来的还有围绕艺术家的争议。


1986年5月18日,《纽约时报》一篇评论将卡普尔列入进当时最具潜力的六位年轻艺术家。作者John Russel称,卡普尔的用色会令任何一个在曾经在印度、埃及或是摩洛哥的香料市集上穿梭过的人都感到熟悉。而卡普尔的成功,似乎只是因为他将东方的语汇带入西方语境。



香料市集


对于这一评论,卡普尔则在日后的访谈中反复表示,仅从他的血统和背景出发去理解他的创作,“令他感到非常遗憾“。那也意味着,让人们放下固有思维,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1990年,当时还是印度国籍的卡普尔代表英国参加威尼斯双年展,激起了艺术界中关于地缘、国籍分化与全球化的讨论。



当期《纽约时报》影印件



这个时期,依赖灵感与天赋的时期已经过去,卡普尔开始转向哲学和心理学。Void(虚空)、本源以及“有与无”的对比与张力成为了卡普尔最先着迷的主题。


在威尼斯双年展英国馆展出的《空无之地》(Void Field)由一系列裸露着表皮、来自英格兰西北部的大石块组成,每个石块上都有一个由涂料填满的小洞。从小洞往里看,空间变得没有边际,仿佛在预示着“无限”;它的形状也令人联想到母亲的子宫,预示生命的起源。垂头向下观望的的动作让人产生“坠落”的错觉。


卡普尔着迷于“失重坠落”的感觉,仿佛被什么强大的力量吸入其中,忘掉自我。



卡普尔同期创作了一系列探寻“void”和起源的作品,通过不同的材料、尺度、形态表现这一主题。


《世界的起源》


Virgin(处女),1988


Mother as a ship, 1989


It is man(这就是人),1990


他甚至建了一座建筑,在其中安置一个洞,并将这栋建筑命名为“Building for a void”



1991年,37岁的卡普尔获得了英国本土当代艺术最高奖项——透纳奖,成为画廊、美术馆、评论人眼中的艺术界新星,他的作品也开始在全世界的顶尖艺术机构巡回展出。2009年,卡普尔成为第一个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举办个展的在世艺术家。





二十年来,卡普尔的创作逐渐向两个方向延伸:第一,延续对哲学议题的探索,只是以更大尺度的作品作为载体,由雕塑向大型装置转变。


这些大型装置的材料与工艺更为复杂,制造出更具张力的视觉效果,同时为观众带来触觉和空间上的体验。他尤其钟情红色,因为红色不仅显得非常“印度”,也是身体内部的颜色,它象征着中心。


英国皇家艺术学院,2009

Leviathan,法国巴黎大皇宫,2011

Marsyas, 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涡轮大厅,2002-2003


Dismemberment of Jeanne d’Arc

Descension,法国凡尔赛宫




与此同时,随着作品在全球范围内的“游牧”,卡普尔也开始创作更多与在地产生关联的作品,一系列人们耳熟能详的城市公共装置作品便由此产生。



Cloude Gate (云门),2004,芝加哥


Sky Mirror (天空之镜)


Tall tree and the eye



《云门》、《天空之镜》、《Tall tree and the eye》这些由镜面不锈钢制作的作品,利用光滑反射的表面将城市景观“摄入”作品表面,球形表面对这些景象进行再加工,或变形、或复制繁殖,在视觉上带来新鲜感的同时,也吸引观者对这些异象产生思考。人们同时可以围绕着这些作品走动,或钻到装置的下部,感受每一次因为走动而产生的视觉差异,以及身体与空间所产生的关系。



卡普尔自己站在《云门》之下

《天空之镜》每到一个新的城市,就成为一件新的作品



要理解卡普尔的作品,只有置身于作品之中,或站立其面前,才算是与之完成了一次完整的对话。





在卡普尔本人看来,一件艺术作品的诞生不是来自艺术家的创作,而是由作品自身与观众产生的互动与连结才完成的。换而言之,或许可以将卡普尔视为这些作品的“接生者”,在他看来,作品是独立的个体,被创造出来之后,便有了自己的境遇,自行生长。


而卡普尔自己从创作中获得的,则是对自我、他人、世界的体察与感悟。


他曾提及,自己的创作不是有明确意识或目标的创造,更像是一场冥想、正念练习,或是“仪式”(Ritual)


在25岁那年,卡普尔回了一次印度。就是在这次重返故乡的旅行中,他意识到:


所有我在艺术学校和工作室中的创作,都与我曾在印度看到的事物有关。我创作出的物(object)与 做(doing)、仪式 (ritual)有关,它们代表着一种能动性doingness)。这个过程近乎于宗教,我无时无刻都能看到它,就像是一种巨大的慰藉。



卡普尔的自拍



卡普尔在艺术学校时的导师、罗马尼亚籍艺术家保罗尼古(Paul Neagu)也对卡普尔产生过很大影响,启发了他在作品中进行精神性的探寻。


他从不在创作前做任何预判与假设,“你不能简单地说我要做一件喜悦的作品,或是一件代表死亡的作品。一切都要在工作室的空间里缓慢酝酿,直至灵感出现。一切都来源于过程。我相信过程,因为它会带你到达理性无法抵达的地方。”


卡普尔仿佛永远在变化。对于他而言,每一件作品都没有结束,而成为下一件作品的起点,就像《一千个名字》中的数字象征着一种“绝对”,象征着永不结束,就像是生命的轮回。


卡普尔2018年的第一部虚拟现实作品《Into Yourself,Fall》


如今遇到困境时,卡普尔就会回去看早期创作的那些颜色鲜明,形态各异有如一个个相互连接又充满个性的小生命体。





“在我创作它们的时候,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生命力。我几乎每日都在创作。我不知道灵感都是从哪儿来的,好像就是自己身体里的一个部分打开了,然后它们喷涌而出。那种感觉美妙极了,令我感到无法想象的兴奋。创作近乎于成为我存在与思考的方式。”


“艺术家不制造作品,艺术家制造谜题,”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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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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