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欲望处理成数据,将生活处理成算法 | 荐展赠票
“数字技术,信息流的潜在陷阱以及事实和虚构的边界”是贝卢法的电影和艺术实践中持续探索的概念。他常常制作模仿真人秀、公共事务节目和科幻小说的剧本。
尼尔·贝卢法作品《Global Agreement全球协议》,威尼斯双年展现场,2019
在和《欲望数据》同时期他创造过一个现在看来颇有预见性的作品《屏幕交谈(Screen Talk)》。
六年前,他虚构了在一个因为呼吸道病毒爆发的架空时代,全球陷入了屏幕化交谈的故事。该影片通过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和前置摄像头进行叙事,分为五个短片,用屏幕对话的疏离、错位等,讽刺了对占主导地位的科学话语和时代的个人主义问题。
《屏幕交谈(Screen Talk)》
在2020年COVID-19爆发后,这个项目被翻出来重新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当我们当时展示它时,没人能理解该视频的意义”,艺术家说。因为COVID-19爆发,让人们真实进入了一种屏幕化交谈的境况,因此他重新剪辑了旧录像,将其加上各种科幻影像,做成了一个非线性、讽刺意味十足的互动RPG。
Screen Talk (2020) / http://screen-talk.com/
网站戏仿了90年代Java网站的闪烁界面,加入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网络元素,比如弹出式视频、实时聊天以及一系列游戏,观众或玩家必须选择一个人物化身进入游戏,更可以获得艺术家所赠送的奖品——他自己的作品。玩家在游戏中要继续前进或观赏另一个剧集,则需要不断执行不同迷你任务,回答一些无聊的关于剧情的问题……
无聊吗?看到这种常见的无聊又荒谬的互联网处境就对了……
“为什么关注事实和虚构的边界?”在采访中问艺术家。
“我认为现实与虚构之间的区别已经不复存在,如今这些不再是一个问题。因为社交媒体的泡泡和算法,大多数人已经生活在不同的现实和对世界的理解之中。不过这是社会的一个重要问题,而提出关于它的问题或者用一种让区分变得模糊的方式生成一种批判性的距离,借此控制观众,这些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猜。”
尼尔·贝卢法在中国的个展目前可以在广州K11看到:
象外 X 尼尔·贝卢法
象外:最近有在持续创作吗?如果有,是什么样的主题?
尼尔·贝卢法:我最近在对罪咎演说以及它们如何通过西方媒体起作用感兴趣。
象外:当初制作《屏幕交谈》的灵感来自哪里?当COVID-19让大流行和屏幕交谈成为事实,你有什么新的发现么?
尼尔·贝卢法:《屏幕交谈》是我尝试适应的一种方式。这是一个实验,但也是一种与观众建立不同联系的方式。《屏幕交谈》一开始就有一个免责声明说它是虚构的——在我一生中所做的其他任何作品中我都没有说过。因此,covid19的语境和通过互联网的传播创建了一个新的语境,在其中,你制作和传播的任何事物都被放在一个相同的语境中查看,因为现实就是(互联网)。因此,比起在清晰的语境中,在做一些可能被误认为现实,会打开一扇门,和观众建立一种新的关系的作品时需要更加谨慎。我认为这相当有趣。
象外:如何理解你的雕塑作品和电影创作之间的关联?为什么想要创作雕塑作品?为什么命名为《合理化对象》?
尼尔·贝卢法:在K11展示的那些作品其想法是用类似于数学家在电影《欲望数据》中创建爱情算法的方式创造物件。那个视频展示了数学家将青少年的生活简化为数字和方程式——他们通过直觉合理化他们研究的主题,同时为了这样,他们消除了角色的人性。所以我试图用同样的态度来描绘对象。这些物体既不是雕塑也不是绘画,而是会让人想起3D线框模型,对这些作品我也不能到说比定义它们应该描述什么之外更多的东西,仅此而已。椅子仍然是椅子,洗衣机仍然是洗衣机,除了简化之外,没有任何意图或者渴望。
象外:为什么关注事实和虚构的边界?为什么喜欢用模仿真人秀、公共节目的方式叙事?
尼尔·贝卢法:我认为现实与虚构之间的区别已经不复存在,如今这些不再是一个问题。因为社交媒体的泡泡和算法,大多数人已经生活在不同的现实和对世界的理解之中。不过这是社会的一个重要问题,而提出关于它的问题或者用一种让区分变得模糊的方式生成一种批判性的距离,借此控制观众,这些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猜。
象外:你的创作灵感通常来说是什么样的?比如《欲望数据》这部电影的灵感从何而来?又是如何发展成一部影片的?
尼尔·贝卢法:我那时在youtube上观看MIT的课来试图理解算法,我着迷于它们是如何用我们称之为直觉的方式构建的。通过数学,直觉思维的关系变成了“科学”,这对我来说很着迷。人们试图创建方程式来计算爱情的事实也应该一种是社会的终极感受之一。所以基本上我想看看青少年对此有何反应以及他们如何计算爱情。
象外:出生于一个父母都做电影的家庭,对你从事电影艺术有什么样的影响?你的童年是怎样度过的?
尼尔·贝卢法:我的父亲在我出生前停止拍电影了,我猜我也一直用一种消极、偏执和害怕的眼光看待“艺术”。我把艺术看作能分解人的欲望并将其被用于生产的场所。我想我和艺术依然关系复杂,艺术是我赖以生存的东西,但我也经常批评被权力结构利用时的艺术。
象外:艺术对你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尼尔·贝卢法:艺术是一种信念,我非常相信,就跟有的人相信商业、金钱,有的人相信足球,有的人相信宗教,有的人相信国家……是一回事。
通过这种信念,我确定艺术很重要,同时,理性上,我也意识到它是一种社会建构,而且也许对社会来说并不重要。
这是时刻缠绕我的一种利益冲突——一种诡异的爱/恨关系,一种想让它对社会拥有变革潜力的渴望,虽然严格来说它可能会起反作用。它是一个做人类能做但并不一定要做的事情的实验室——这有点像一个存在的问题,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它是除了“文化统治工具”之外的别的东西。
象外:在世界上所有存在过的人里面,你最欣赏的人是谁?为什么?
尼尔·贝卢法:我猜是我的孩子,但我还没想清楚为什么。
象外:如果让你可以问任意一个中国人一个问题,你最想问谁,问什么问题?
尼尔·贝卢法:我不知道问谁,但是想问:我可以去中国参观吗?
谢谢汉娜对本文提供的翻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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