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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2017 | 【中山大学历史学系本科实践教学】南岭队大组讨论报告 11.7

2017-11-09 中大历史学系 中大历史学系

11月7日晚上,各大组的同学们在酒店会议室开了第二次大会,各大组轮流报告了关注的问题,现在展示其中两组的报告。



第一组



报告人:纪展鸿   

组员:蔡群(助教)、李境常、善义文、廖珺霏、姚卓桐


空间与时间:从南塘到南塘尾

在永州道县,有一个著名的古村——南塘尾村,此村主要是黄氏一族,据黄氏族谱记载,黄氏明万历年间来到南塘尾,族人至今保存着先祖黄应为任官明朝的皇帝诰谕、象牙笏等"传家宝",这些成为黄氏引以为豪的宗族荣誉。不过可惜的是,我们到南塘尾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没能看到这部族谱,上述材料来自《永州古村落》一书。

在南塘尾的北边,有一个杨家村,我们驱车从南塘尾前去,绕过一座山就到了。这是一个冷清的小村,村中有一个小庙,在庙里我们惊喜地发现了三块碑。其中一块较新的是光绪二十年的,另外两块年代磨损的碑看起来比较老(一块字迹较清晰,一块磨损严重),均是功德碑,其中一块上有“泽润满南塘”。除了碑,我们还访问了村中的村民,一位大叔告诉我们,其实隔壁的南塘尾村以前不叫那个名字,而是吴家坝,南塘是他们杨家村的名称,后来隔壁村跟他们争这个名称。

听到这儿,我们产生了好奇心,南塘尾到底是不是发生了变化呢?凭一位村民的描述似乎也不足以说明南塘尾村是争名而来,可是杨家村中的碑刻上确实有“南塘”之名。

这时,杨家村庙中的两块字迹较为清晰的碑刻再次引起我们的注意。两块碑都是捐建公所的功德碑,那块光绪的碑上的人名都没有写姓氏,并有“合族”的字眼,可见是单姓一族捐款,而另一块年代不明但看似更老的碑上的姓氏繁多,有杨、陈、蒋、周、胡、黄等等。

我们有理由猜测,捐赠公所的人由多族转变为一族,而这其后的原因,就是公所所处的杨家村的区位的变化。杨家村碑刻上所记为南塘,因而南塘尾完全可能是对曾经的南塘附近的另一村子的称呼,因而杨家村原来之名可能就是南塘,而不存在争名之说。

至于杨家村(南塘)的变化,我们想可能是这样的:曾经的南塘是这一地区在政治上或是经济上有区位优势的地方,因而附近村子的人都会前来捐款建公所,到后来,至少在光绪年之前,南塘的区位优势因为某种原因衰落了,因而公所只能由杨家单姓来修了。而取代南塘而闻名的很可能就是隔壁的南塘尾。

我们根据村中的碑刻、村民的叙述以及部分的族谱对杨家村和南塘尾之间的关系做了一个推测,但是由于我们还没有完整看到南塘尾黄氏的族谱,也没有对两村村民进行更多的访问,因而这种叙述只是一种能够说得通的推测,不排除其他的可能性。但我们相信,在杨家村,一定发生过什么变化,让这个曾经诸多姓氏前来捐建庙堂的地方变成现在这样的一个单姓的冷清的小山村。在探讨小地域空间的关系的时候,我们应当注意谨慎使用族谱等内容,而更多地关注到碑刻、口述等材料,这样我们才能更准确地了解小地域环境。




第二组



报告人:张琪    

组员:聂阜江(助教)、蔡美玲、黄夏东、胡栩华


永州镇浅析——从《重修豸山古寺碑记》说起

考察第二天我们去了豸山古寺,进入山门,镶嵌在壁上的几块碑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其中有乾隆三十二年的《重建观音阁碑记》、乾隆五十年的《三官阁碑记》、道光八年的《新修豸山岩引》以及光绪三年《重修豸山古寺碑记》。有趣的是,在《重修豸山古寺碑记》的捐款人中赫然列有“永镇左营”、“岭东专营”的军官,这是在其他几块碑刻的捐款人中所未见的,这块光绪三年的碑是否反映了军队的力量在当地的扩张壮大呢?我们尝试从碑刻中提到的“永镇左营”和“岭东专营”入手进行探讨。


光绪三年 《重修豸山古寺碑记》

 

查阅同治九年的《江华县志》可发现永镇左营是作为永州镇的三营之一。顺治四年,清军攻克永州,裁永州、宁远两卫指挥所,改设屯政守备。顺治六年,添设永州营,设千总一员、把总二员。十八年,改营为协,增辖宁远、新田二县。此时的永州营建编制上升为协,管辖范围扩大。又康熙九年,改协为镇,以道州藩将改永镇左营游击,道州营改永镇左营。此时永州镇进一步扩大为永州镇,同时道州藩将改永镇左营游击,原道州营改永镇左营。碑刻中的“永镇左营”第一次出现,是为永州镇三营之一。永州镇下辖左中右三营,左营仍驻道州一州,分汛江华、永明两县;永镇中营分汛零陵一半,及东安、新田二县;右营分汛零陵一半,及祁阳、宁远二县。每营设千总、把总,又有马步官兵八百名,共设兵二千四百名。可知永镇左营此时的建制已相对完备。

(康熙)十三年吴三桂叛乱,永州三营陷落,十八年恢复如初,二十一年各省平定后,军事状况相对稳定,永州三营共裁兵七百四十名。二十七年卫所悉裁屯田屯丁,属坐落州县。三十年、四十五年同样有小规模的裁兵。

雍正七年, “以永州为苗疆要镇,令总兵兼辖临蓝、宜章、桂阳三营”。巧合的是,在第四天参观的塔下寺中,我们发现一块乾隆十七年的捐款碑上出现了“临蓝营”,与文献所见两相对照。次年,永镇左营游击从道州移驻江华,添左右两营马兵二十名,战兵六十五名,守兵二百一十五名。

(乾隆)二十八年,永州镇又兼辖蔚州、宝庆二协及武岡营。可见永州镇控制的范围已经相当广泛。

嘉庆二十年,设岭东专营,归永州镇管辖。

道光十二年,左营游击移驻锦田 。永州镇左营之驻所从道州到江华(今沱江)再到锦田(今码市),两次迁移,从其地理位置来看,其驻所迁移的方向一路向南,意味着永州左营的势力不断深入。同年,又添拨中军守备一员,马战守兵531名防守。同治九年,以外委3员、额外外委4员、把总2员,分别驻防青丝井、漕滩、涛圩、白石山、大桥、背江、高村、黄竹寨、娘娘庙9汛,军士467名。可见在道光十二年永镇左营有一次较大规模的增员,而同治九年的分散驻防使得该营的地区势力更加深入。

总之,清前中期,永州驻军从营到镇,编制不断扩大,管辖区域随之拓宽,势力渐长。清中期到后期,永镇左营驻所两迁,势力向南辐射,而道光十二年的增员及同治年间的分散驻防使得永镇左营的势力如毛细血管般遍布道州至锦田以南。回忆我们在蓝山所城阮氏祠堂所见《仓谷碑记》之碑文中有“至道光间,土苗复乱,官兵云集。事平,上以锦田地近猺疆,立二府以弹压之。因拨蓝粮六百石,归并锦田”等语,所指应是道光十二年永镇左营驻所迁移至锦田之事,由此我们可以对该营势力之无处不在有更为直观的认识。

在这样的背景下,该营的影响渗透到当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光绪三年,借重修豸山古寺之契机,永镇左营和岭东专营参与到地方宗教文化事业中,便不足为奇。由此,《重修豸山古寺碑记》中的清军营名,让我们窥见军队势力在当地影响之深,也是清朝该地区逐渐军事化的一个缩影。


 

那么永州镇的驻所从江华移到锦田这一条记载让我们想到了考察第一天在蓝山县所城镇所城村的阮氏祠堂看到的《仓谷碑记》,里面就提到:“明初,土苗作祟楚尾,吾祖与九所各户奉调来蓝,守御宁溪。因以落屯受业,同起排名,张、韩、吴、两、杨、孙、丁、万、赵。余户系赵所一排,时应粮若干。及明末土苗复乱,蹂躏乡里,孙、丁、万散失无踪,而科派仍然。六排合议,孙、丁、万绝粮,六排分受,我排又应虚粮若干。章公

以祖业不丰,恐难为继,因出己资置买屯庄,以作轮房,仗出余麦,以供军实。庶丁粮两便而应度无亏矣。 

入国朝,有兴里出甲之举,九所始归西隅十甲。九所又认科粮若干。至道光间,土苗复乱,官兵云集。事平,上以锦田地近猺疆,立二府以弹压之。因拨蓝粮六百石,归并锦田,于是彼盈此缺。因本邑又加派谷每两之二,分县遵行,吾户亦照粮遵派。 ”但是并没有确定的证据证明这两件事是有关联的,所以我们小组也只能猜测是道光年间,清政府在镇压了这个区域的叛乱之后,便在锦田这个地方增加了驻兵,所以土苗叛乱有可能是永镇左营的驻所迁移到锦田的原因之一。

那么回到一开始我们在豸山寺看到的光绪三年的碑刻中,里面提到了“永镇左营”和“岭东专营”这两个名字就很正常了。

另外我们刚刚也提到,道光十二年的时候,永镇左营游击就已经移驻锦田,已经不在江华。那么在这里我们就有一个疑问:道光十二年的时候左营游击已经移驻到了锦田,那么在光绪时名称却出现在碑刻中,反而是在乾隆时期或者更早的碑刻中没有出现这个名称?具体的原因尚待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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