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和关系网之下，北京如何突出重围？

上个星期回了一趟北京，和北京的朋友做了一些交流，自己在北京大街小巷穿行了一段时间，在西直门的老国展还顺道参观了中国国际软件展览。通过观察、交流和思考，感受良多。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北京已经被资本深度包围，突出的特征就是，沉淀的财富多，经济却缺乏活力，北京需要一场经济模式的升级更新，以突出重围。

那么作为千年大计的雄安，是否能够担当起这个重任？这是我此行北京一直思考的问题。这个问题，现在当然不会有答案，但是可以做一些推测，也可以说一些自己的看法。

【后互联网时代，北京优势不再】

首先，我们来看北京新经济的代表，IT产业特别是互联网产业的现实状况，北京拥有最多的互联网上市公司，包括早年在美国上市的一大批“元老级”的互联网公司，也有不少在内地A股上市的公司，还有一大批排队等待上市的“独角兽”企业。一个比较尴尬的事实，就是北京所有这些互联网公司（上市的未上市的），加起来都比不上腾讯或阿里的任何一家。

以城市对比来说，北京的优势也不突出。深圳有腾讯、华为、中兴这些产业巨头，除此之外创维、TCL、富士康、比亚迪都是千亿级的电子IT企业。而在北京年营收过千亿的IT电子企业，除了利润微薄的联想，还有腾讯系的京东，以及排名略微靠后的小米手机，其他的就乏善可陈。

深圳有众多IT电子巨头

而现在北京的新的一批“独角兽”企业，包括滴滴、ofo、小米、摩拜单车、美团等等企业，很多估值很高，但是很难说得上有太强大的核心竞争力。因为它们的商业模式，并没有特别强的粘性。很容易被竞争对手仿制，没有特别高的技术门槛，即使能够成功，也谈不上多好的利润率和成长空间。

我在北京的十几年，也目睹了很多到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公司的发展历程，相对于整个IT产业在中国的发展，这些公司发展得并不理想。在全国的IT和互联网发展的过程中，很多公司渐渐掉队，或者就守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越吃油水越少。

可以这么认为，北京的互联网企业获得的资源很充足，但是泡沫很大，即使是已经上市的公司，往往也是保守有余，创新不足。为什么会这样？用几句话就可以说明，“成也资本，败也资本”，再加上一条“成也关系，败也关系”。不光是IT企业。北京的很多企业，成败都维系在这两条规则上。

【“资本”和“关系”都是双刃剑】

无论是资本还是关系，很多人都认为，在中国做企业，这是两条最重要的资源，资本就是各种金融支持，而关系比较微妙，有了关系，可以决定你能做什么事而别人不能，同时“关系”也是一层“保护伞”，保证企业“出事”“范禁”的时候，能够“化险为夷”、“渡过难关”。

资本也是双刃剑

同时，如果一家企业有比较好的社会关系，也更容易得到资本的支持，也更容易赚到“快钱”，所谓快钱，这里指的是不需要太多的创新，不需要太多的努力，只需要有关系就能拿到的项目。因此在很多公司里边，销售人员的地位，要比技术人员高得多。在北京每年会毕业很多高材生，但是有能力的人，更愿意去做销售，而不是做技术。以北京的房价，绝大多数技术人员一辈子都没指望买上房。——相反，参照深圳的华为、腾讯，大批的技术员工，都在深圳买房了，或者后来在松山湖买房。

资本和关系都是需要代价的，资本要求的是回报，特别是短时间高额的回报，而社会关系，往往意味着公司要做出其他方面的牺牲来维持。我知道的北京很多IT公司，都要安置一堆各种关系户的子女或亲戚。就算他们能力一般，但是因为需要维持公司的社会关系网络。公司往往本着“养几个人而已”的态度，给他们安置各种职位。

关系网都是有代价的

对于IT公司来说，除了资本和社会关系，更重要的就是创新。可想而知，创新需要的是一个特别良好的氛围。一方面要给技术人员以希望和回报，另一方面需要整个公司有比较纯洁的团队关系。但是资本的急功近利，以及“庸俗”社会关系学的融入，让很多公司只看得到眼前利益，公司内部的派系斗争也特别激烈。

我举例一下B度这家公司，为了短期的利益最大化，公司早年利用PC互联网的垄断优势，大规模推医疗广告，这的确带来了很大的效益。后来这块业务出事，B度依靠强大的“关系”平安度过。但是，这种社会关系，也是双刃剑。因为公司有大量“有关系”的员工，也让公司内部关系变得特别复杂，在移动互联网到来的时候，因为产品创新不足，开始渐渐落伍，BAT的B就渐渐褪色。

除此之外，北京众多的公司老总，喜欢聚会拉关系，喜欢上媒体出风头，我们可以整天在电视上看到某某老总，又发表了什么看法。虽然他们的看法，并不见得有多少前瞻性，对他们自己公司的发展未必有什么大的好处，但是很多人就是乐此不疲。这股风气不仅北京有，后来也蔓延给了很多国内的老总。后来我甚至把这看成了一个反向指标：一个企业家出的风头越多，企业经营就越容易出问题。要知道一个人的时间精力都有限，专心致志兢兢业业唯恐不及，哪能一心二用呢？

北京圈子里流行媒体露面（这里用一张国外的图片替代）

另外，在北京沉淀的海量的各种资本。把北京的各种资源成本拉得特别高，特别是房地产，这让北京成为后来年轻人难以落脚的地方。甭管你是清华还是北大，甭管你是博士还是博士后，一套四环以内的房子，差不多可以秒杀掉你一生的奋斗。因此，北京对于优秀人才的吸引力在大大下降，很多后来发展起来的省会城市，比如成都，都在和北京争夺人才资源。这里举一个实际的例子，我的一位朋友，在北京做IT技术培训，税后工资是1.6万，正在犹豫要不要辞掉北京的工作去成都，成都的一家IT培训学院，给他开的工资是每个月1.2万，但是到成都他马上可以上户口，并且成都的房价要比北京低很多。

北京的确还能够提供很多就业机会。但是这些岗位中，需求很大量的都是快递员、小编辑（北京很多媒体）、普通程序员、公司一般白领一类的工作岗位，不仅工资不高，而且也谈不上多大的创新和发展。我在中关村行走，看着满大街的美团、饿了么、百度外卖的员工，骑着电动车在大街上穿梭，总觉得他们的产业层次，和我老家开着摩的拉客的司机，并没有高到哪里去。在老家，很多司机一个月都能够挣到3000以上，并不比他们在北京挣5000-6000的生活差。

要知道，同是IT行业，华为的人均年产值将近300万人民币，腾讯甚至要更高。而北京众多的IT产业，却走在了低价格竞争的“人海战术”道路上。

【北京需要“突出重围”】

在中国漫长的历史上，历来都有南富北穷的现象。现在整个东北地区的经济都不是特别景气，而华北地区的经济状况，比长三角、珠三角活力差不少，一方面是创新不足，另一方面是民营企业不发达，整个北方的经济，过度依赖重工业，特别是煤炭工业、钢铁工业。

经济上的不平衡，会让很多的富裕资本家，通过金钱去操控媒体，妄图获得话语权，甚至更多涉足政治领域。这里面，既包括了贿选的各级人大代表，也包括收买一些知识分子和媒体发声，这种趋势，近年来越来越明显。

资本会试图得到更多

不管怎么样，北京的经济差不到哪里去，因为除了IT互联网，北京还有大量的央企，特别是众多世界500强的央企，他们是北京经济的定海神针。但是在整个北方地区，缺乏创新经济引领企业，这并不是一件好事，随着各地对人才争夺越来越激烈，会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才离开北方。

而拥有巨额沉淀财富的北京，实际上财富的流动性很差，主要的资产，都沉淀在房子里，并不能形成良性的快速流动。表现在社会上，就是北京城的整体经济，看上去很萧条，很多做实业的纷纷倒闭，还在坚持的，很多效益都下滑得厉害，咨询过很多餐饮店的老板，都说很难赚钱，一点点辛苦钱，大半都给了房东。

一家打车的互联网公司，两三家共享单车公司，几家外卖公司，一堆不思进取的互联网媒体公司，真的支撑不了北京的创新未来。要改变这种处境，北京必须突出重围。在资本和关系网下，杀出一条新的路子。

如何突出这重重包围？雄安大概就是一个突破口，此行时间匆忙，没有到雄安实地去看，前几年开车路过那一带，都是大片的耕地和灰色的小村镇，开发程度并不高。从雄安规划出台至今，尚没有大规模的动工报导，眼下去看，大概和前几年也差别不大。

至于雄安，能不能担负起这个重任，拭目以待吧，在没有跟进雄安建设步伐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雄安既然担负着“千年大计”的重任，想必定能有所作为。

来源：“龙语天下事”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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