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竞走十年了，欧阳娜娜的成长肉眼可见

不惧成长

四幅画卷展开欧阳娜娜的成长历程

黄色连衣裙、手套 均为Gucci

摄影 Oliverjune 造型 司徒柏丰 Clif Szeto

2019年，欧阳娜娜的主要身份变回了音乐学院的学生。过去的三年里，她演戏、录节目，也继续演奏音乐。15到18岁之间的三年，她像成年人一样进入社会，接受批评，坦然自黑。

Vogue Me 用四幅画卷描绘了欧阳娜娜的成长历程。

第一幅画

批评开始了

2018年末。欧阳娜娜坐在一张黑色沙发椅上，心脏噗通噗通直跳。身后是深红色的舞台背景，镜头往右切，她身边坐着说唱歌手欧阳靖，背后坐着李诞。再往右，主舞台后是深蓝色的logo背景，“吐槽大会”四个金字在圆圈里。条形白光灯排列成环形，围绕着logo。灯光雪亮。

录制开始了，介绍嘉宾时，张绍刚说：“（她）13岁就考取了世界最顶尖的音乐学院，15岁因为怕错过好剧本就不好好拉琴开始演戏。代表作‘蚂蚁竞走十年了’。”欧阳娜娜挺紧张，她看《吐槽大会》，但没想过自己要站在上面说。做艺人三年，已经习惯了被公众评价，但当场听别人吐槽自己还是件挺难的事情。节目组来联系的时候，欧阳娜娜觉得自己挺愿意接受批评的，“能承受那我就去玩一玩吧。”

现在，批评开始了。

台上，张绍刚在继续：“蚂蚁走了十年她演了三年，这三年，也是好剧本东躲西藏的三年。”节目要在2019年1月6日播出，这是《吐槽大会》第三季的最后一期。欧阳娜娜坐在嘉宾席上看着这一切，一个人一个人上去，一个人一个人下来，有种在等死的感觉。有人说马景涛是她爸爸，以此讽刺她表演的声嘶力竭；说她开创了一个比赛，叫“蚂蚁竞走”——那是她最失败的当众表演经历。欧阳娜娜偶尔用手蒙住脸，也有忍不住被逗笑的时候。她紧张的原因是“攻击”别人的分寸，像事先想的那样，当面的批评她能承受，上台的第一句话是：“今天我谁也不演，就演我自己。可是呢……也有可能演砸。”

15岁之前，就像李诞在节目里说的，“欧阳娜娜是所有女孩都想成为的人。”羡慕的一部分源于她的家庭，姑姑是火遍日本的歌星；另一部分在于她是00后里，靠拉大提琴的天赋被世界级古典音乐名校录取的音乐才女。偶尔的负面评价是，欧阳娜娜因为好家世而被诟病“不是靠自己”。

批评是从离开学校开始的，欧阳娜娜花费三年时间证明了自己对表演天赋的缺乏。在公众层面上，接受批评成为一件被迫适应并需要经常面对的事情。2015年，欧阳娜娜从柯蒂斯音乐学院休学从艺。这是她做出的第一个重大决定，也是“人生中做过的最勇敢的事”。

其实柯蒂斯的校园生活过得特别舒服。费城节奏很慢，欧阳娜娜交了很多朋友，老师也喜欢她。12岁考上这所学校，13-14岁在这里读书，大家都把她当成小孩子。直到演完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北京爱情故事》回去上学，她感受到的氛围一直是“反正你年纪那么轻你就慢慢学”，环境太舒适，她反而焦虑，觉得自己“明明能做到更多更有挑战的事情”。安逸的状态让她心慌：“当我已经有机会看世界，有机会尝试，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大学毕业之后再去获得机会？如果错失这个机会我会不会后悔一辈子？”这三连问是她当初做决定的原因。

因为这个，欧阳娜娜决定休学，去走一条自己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的路。 

军绿色拼接连衣裙 Moncler 1952

第二幅画

不够好就是不够好

2016年初夏。欧阳娜娜窝在酒店里，对着电视。这天她主演的第一部连续剧《是！尚先生》播出了第三集。离开学校之后，她马不停蹄，每天都在工作里奔波。她已经忘了当时是在哪个城市，也忘了具体是哪项工作的间隙，但那是心情巨差的一天，她给导演发微信：完了完了，到底要不要看下去。

双子座又从小学艺术，她本来就是情绪起伏很大的人。但这次心情不好的原因挺具体，来自一种预感：“我自己知道这个角色有问题。” 她觉得戏的前五集特别可怕。演戏的时候每天都改剧本，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画面定格，翻页。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挺准，网络上的评论就是那天之后爆的。第三集播完，让她发现“网络世界原来还可以这样”。

人生中的第一个挫折来了。

这部戏确实挺火，她感觉所有人都知道了鹿小葵这个角色——一戏之间，负面声音都来了。一天过后，网络上到处是鹿小葵的视频；微博上从来只有几百评论，那时“一下子一万条负面评价”。这么多人关注一部戏是她没想到的，批评的内容从演技到人身攻击。这次的大规模负面评价变成了只能自己承受的事——“以前被骂说靠家里，姐姐和妹妹也是他们的儿女啊，三个人一起承担，一人一份。”她第一次感觉到被生活逼迫着往前走，没法停下来。

打击挺大。欧阳娜娜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不够成熟。演《北京爱情故事》，是打开新世界的感觉——以前没接触过音乐之外的东西，做演员是很陌生的体验。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学生，没意识到自己处在何种程度的曝光下。批评来之前，音乐是生命，演戏是正在发展的兴趣。现在她意识到，离开学校之后自己走上了一条困难的路。以前拉琴、拍戏，她只觉得享受，没想过应该为谁负责任。

这次她开始思考自己还要不要走这条路：就此停止演艺工作，就可以不用承受任何人的指责；如果选择这条路，这只是一个开始。她从小就不愿意服输，拉琴、12岁演电影都是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掉一滴眼泪，觉得这种事情不值得我停下来去难过。我如果这么容易被打败的话，那我是不是以后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我成长的过程是在大家面前的，不够好就是不够好，我接受人家对我的批评，演技确实有问题。”

她喜欢舞台，希望被更多人看到：“那我是不是就一辈子做一个古典音乐演奏者？自己内心也觉得能做到的不只是这些。”欧阳娜娜选择继续。那之后她想的是：“未来的路要怎么让大众认识真正的我。”

黑色连衣裙、透明饰花雨衣、黑色厚底鞋

均为MonclerSimone Rocha

墨镜 私人物品

第三幅画

成长曝光于所有人面前

2017年秋天。 欧阳娜娜坐在制景的木头凳子上，一只手臂支住脸颊，戳在桌子上。舞台暗下来，隔着幕布，她听见主持人在念词欢迎表演嘉宾。“噔——噔——噔——”三声提示音响起，《演员的诞生》大幕即将拉开。

一秒钟简直像一个小时一样长。欧阳娜娜感觉自己脑袋里面有一千匹羊驼在奔腾。她想着，接下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迎接自己呢？“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能得到什么？我会失去什么？”……千万个问题在脑袋里循环。下一秒已经在等着评委老师的评论了——中间那段不知道是不是选择性失忆，她想不起来。

她得到了一个教训。

负评袭来、自己夸张的表情被做成表情包的时候，欧阳娜娜都没有惊讶的感觉——演完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被大家骂。知道自己不适合这个节目，现在想来，在抉择接不接这个工作的时候，第一步就走错了，收到邀请的时候特别抵触，“心想演技不好，都被人说成这个样子了，我还参加这个节目，不是把所有没有准备好的都搬上台面吗？” 节目组很真诚，编导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来上海找她长谈，说“这个节目一定能让你成长”。她不好意思拒绝，答应的时候还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么。从拿到剧本到上舞台前，她的每一刻都是纠结的，“觉得自己已经做错了一件事情，但必须硬着头皮做完”。整个过程万分痛苦。反而是被骂的时候一点都不痛苦——因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其实在她身上，天赋是能感觉到的。欧阳娜娜承认自己在音乐上有感受，但在演戏上“自己的天赋是0”。站上《演员的诞生》的舞台时，她没有团队，也没签公司，决定都是和妈妈一起做的。距离鹿小葵已经过去两年，欧阳娜娜觉得自己成熟了许多。这次她做的决定是不退赛：“既然骂都骂完了我还退，不是很怂吗？我要继续下去。”

接下来，成长是真实的，成长也是曝光于所有人面前的。

第四幅画

当一个小孩总归是最快乐的事情

2019年2月27日，美国波士顿时间晚上9点，欧阳娜娜躺在自己的公寓里跟Vogue Me的记者通话。一间“特别温暖的小房间”里，她开着暖风机躺在床上，和一大堆卫生纸在一起，一直擦鼻涕。几天前她还在米兰拍片，她最近感冒挺严重，刚从失声中恢复。

“你的勇气来自哪里呢？”我问。

她说：“勇气是深思熟虑的决定，要有冒险精神，要有万全的准备。勇气的来源是成功的决心。”

这一年，她重拾学生身份，去伯克利音乐学院读书。现在的欧阳娜娜觉得自己挺幸福：“渐渐没有那么多人骂我了，开始有人认可我。有时候我突然一下翻一条以前的微博，看到那些评论，原来以前我是这样的啊，会有那么一刹那觉得以前还挺可怜的。”

黑色背心裙、红色露肩连衣裙 均为Moschino

三年前她就跟自己说，一定要回到大学。波士顿是特别有学生气质的地方，从古典音乐学校到流行音乐学校，不同风格的人、来自全世界的人都集中在这里，大家的初衷就是喜欢音乐。工作环境里她身边的人都年长她很多，突然回到同龄人的环境，欧阳娜娜发现自己不需要赶紧长大，在这里她是比较成熟的那个。

“我的年纪还是一个小孩，当一个小孩总归是最快乐的事情。我需要家人爱我，需要朋友能跟我聊天，也渴望谈一场恋爱。我还是一个小孩，还是有特别童真幼稚的一面，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我需要去学会坚强。”

过去三年她没休息过几天，想看看这么努力能得到什么。现在，她比同龄人更知道这个世界长什么样子。她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开心：如果没有离开学校，大学会读的特别不安。这次，她想做自己的音乐，写歌、写词、写曲、制作。在音乐上她有野心，演戏随缘，尽力就好。

白色单肩上衣、白色半裙、腰带 均为Max Mara

粉色连帽外套 Emporio Armani

Q+A

Vogue Me + 欧阳娜娜

你身上00后的特质是什么？

敢于挑战，敢于冒险。

人生走到这一步，努力、运气、实力各占了多少百分比？

努力可能占60%，运气和实力各20%。

理想和面包哪个更重要呢？

我没有遇到过面包的问题，但是我理解到面包越大的时候，内心是更需要勇气去突破，去追求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这也是这三年给我带来的最大的改变。家人给你的面包和自己挣来的面包是两个事情。你吃自己的面包肯定是更安心的。

你怎么看待流量？

流量是有一点点争议的词，但是我觉得流量和实力两个词是不冲突的。有流量的艺人们一定有值得大家喜欢的地方，不管是样子还是才华。现在很多有实力的人也在等待这个流量，这是机遇问题。

你觉得自己现在的人设是什么？

人设永远都是网友给自己定的，我从来不想给自己人设。我觉得这个东西不好玩，你要给自己那么多设限干吗呢？别人给我一个人设也不是我不要这个东西就不要。这个东西我不是很在乎。

撰文 小沈

编辑 秋楠 Nan Qiu

新媒体编辑 唐仕成 Mago Tang

化妆/发型 李莉

制作 王珏 Julie Wang、Roberta Gigi 

时装助理 Judy Hai、Euqi Liang

标题设计 杨士庆 Yong Shi C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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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略有删节，全文刊登于Vogue Me 4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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