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性别者：对自己的性别不满意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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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阿猫

性别更像是，

一条长长的、渐变的光谱，

大多数人在其中来回摇摆。

正因为如此，

人的个性化特征才更加丰富迷人。

什么是跨性别?

“跨性别者”是指那些天生不认同自己原生性别的人，在全世界范围不同文化背景中都会出现。

跨性别的成因，目前未有统一解释，一般认为是由于产前荷尔蒙影响及遗传造成，与个人经历也有关系。

跨性别者可能会通过荷尔蒙疗法、外生殖器重整手术等性别重建方法（Gender reassignment）使其身心一致，也可能不会。

无论是否采取行动进行身体改造，只要自我认同与原生性别不一致，或感到原生性别不足以完整表达个人的真实性别，就可以被称作“跨性别”。

Transgender Pride Flag

我的朋友小Z是一位跨性别者。

生理男性、心理女性的她既没有服用药物，也不打算动手术，只是偏爱女性着装。她的外表确实和顺性别女孩不太一样，但这不重要。

需要澄清一个事实，服药或做性别重建手术，不如我们想象的普遍，也并非生理性别与心理性别不一致的人唯一的“治愈”方式。

主流有男跨女（Male to Female，缩写成MtF）和女跨男（Female to Male，缩写成FtM）两种跨性别者。同时，也有一种“在中间”的性别，被称为性别酷儿（Genderqueer），指那些不归属于任何一种性别或属于混合性别的人。

跨性别与性别酷儿以外的都是“顺性别”，心理性别和生理性别一致的人属于顺性别者。

A. 跨性别者与TB的区别

跨性别者和Tomboy（中性女孩）的相似之处，有时会让人迷惑。

Tomboy是指女同性恋中偏男性气质的一方。有的人认为Tomboy是跨性别者的预备役，其实不然。其中区别在于是否安于自己的生理性别。

大多数Tomboy只是举止打扮偏男性化，自己还是觉得自己就是女性；而跨性别者更像是“灵魂住错了身体”，对自身性别本能抗拒或排斥。

大部分跨性别者会有重塑身体的意愿，并最终落实行动。

Tomboy由于是女同性恋中的特定身份，性取向当然是喜欢女性；而跨性别者只是一种心理上对于性别的认同，与性取向无关，情欲投射的对象可能是男性，也可能是女性，可能多种性别，也可能不对任何一种性别感兴趣。

上文提及的小Z是男跨女、喜欢女性，所以她是一名跨性别女同志。

B. 扮装、易装偏好与跨性别者

扮装、易装与跨性别容易被混为一谈，虽然它们都突破了社会约定俗成的性别规范，即“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实际上却有本质的区别。

扮装是为了演出效果而穿着异性服饰进行的演绎或展示。女扮男装的，如日本宝冢歌剧团，全员女性，男性角色由女演员反串；男扮女装的，如胡子萝莉（ladybeard），就是一名因“洛丽塔”扮相而走红的音乐人。

宝冢歌剧团

胡子萝莉 

易装偏好，更多是日常喜欢穿异性服饰的嗜好。

易装偏好的动机与成因是多种多样的，有的只是性别探索路上的一次勇敢尝试，有的是为了获取特殊性快感，也可能单纯只是衣装服饰上的喜好。

人们通常认为易装者都是跨性别者，这是一种误解。并非所有易装偏好者都是跨性别者。

易装偏好有时也被称为“易装癖”，但这个说法是带贬低意味的。易装偏好是一种无害于他人的性嗜好，不该受到无端指责。

C. 跨性别者的性倾向

性别姜饼人是一个表达多元性别概念的图像，展示了性别的多个维度，Sex——生理性别；Expression——性别表达；Identity——性别认同；Attraction——性取向。

The Genderbread Person 性别姜饼人

简单来讲：

生理性别是指与生俱来的性别，由生殖器官决定；

性别表达是指透过行为、衣装、发型、声音及身体特征等，向他人传达自己的性别认同，“我看起来是什么”；

性别认同是指如何看待自己性别，即“我是谁”；

性取向是浪漫情欲的指向对象，即“我喜欢谁”。

跨性别是指生理性别与性别认同不一致的现象，无关性取向。在小Z的女装历程中，偶尔会遇到一些令人厌烦的情况，即被误认成男同志。其实她喜欢的是女性。

我们容易弄混的原因，恰是因为刻板印象（Stereotypes）太过深入人心。异性恋的模式烙印在脑子里，致使我们无法包容更加多元的性别形态。

如何与跨性别者交往

a. 把TA当作普通人看待，而不是“跨性别者”

跨性别者不是ta们的唯一身份。

相信我，对方更情愿被看作“一个有特殊经历”的正常人，多过“一个跨性别者”。

想想吧，你是更期望好友这样介绍你：“这是我一个顺性别朋友……”，还是介绍你的社会身份、志趣爱好、三观情致？跨性别者也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性，理应被尊重和接纳。

这是一条基本原则，适用于所有性少数群体，包括同性恋、双性恋、泛性恋、无性恋等等。不要说“这是我一个同性恋朋友”之类的话，会显得无知且傲慢。

b. 尊重对方的选择，用TA期望的性别和身份对待TA

不管你朋友以前是什么性别，身份证上写着什么性别，看起来是什么性别……请用对方希望的性别和身份来对待TA。八尺大汉内心可能住着一个小女生，身为女孩儿却把自己当爷们看待。

一开始你可能难以接受，这是正常的。但若真想获得真正的友谊，就得尊重对方的选择。真诚是一切的前提。

由于现在是信息时代，你大可乘网络之便。看看对方社交网络上注明的性别，也许可以帮助你了解这个人的真实意愿。

如果在网上搜罗一番后还不能解决问题，你可以尝试在恰当的场合询问对方关于如何称呼TA的建议。最好不要当众询问。只要不是冒犯，对方一定会耐心告知的。

c. 不要逼问对方隐私，除非对方愿意告诉你

我明白一个圈外人对性少数群体的好奇心，但是，请在对方允许的范围内“探索”。

就像去一个人家里做客，除非你们特别熟，或者对方主动邀请，否则你不会贸贸然走进TA的卧室吧。

道理是一样的。不要出于好奇过问对方的性生活、身体各个部位的情况，或者其他容易让人困窘的问题，除非TA主动告诉你。

未经对方同意下，也不要暴露对方的隐私，比如把对方的照片传到网上。

如何探索自己的“真实性别”

在“真实性别”这件事上，100个人就有100种探索方式。比起某种固定的形式，性别更可能是可塑的、流动的、渐变的，所以探索也会贯穿我们的一生。

在我的青少年时期，一度对自己的性别非常不满意。

我厌恶穿裙子，在其他女孩开始重视仪容的年纪剪去一头长发；初中生喜欢玩“家庭角色扮演”的游戏，互相称呼“老公”“老婆”“儿子”“女儿”，而我最喜欢听别人叫我“儿子”。

那会儿我憎恨自己身上一切女性特质，自认为身体里住着一个小男孩。

然而，做假小子的舒适感并没有持续太久。

我喜欢上同班的一个男生。在当时的观点看来，男孩子气的女孩儿怎么能博得男生喜欢呢？

于是，我开始进行自我改造，把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加载到身上，蓄发、穿裙子，表现得像个文静的姑娘。当时妈妈对我的变化很满意，但我实际是不开心的。

得承认，性别不是非黑即白的两个按钮，更像是一条长长的、渐变的光谱，大多数人在其中来回摇摆。鲜少有绝对的男性气质，也少有绝对的女性气质（你能想象一个纯粹性别的人有多可怕么）。

大部分人杂糅了男性和女性的混合气质，并且始终变化着。也因为如此，人的个性特质更加多样化和丰富迷人。

回顾少年时期的内在纠结，更多来源于潜意识中对女性气质的不自信。由于社会观念影响，女性气质往往贴上优柔寡断、缺乏理性、敏感脆弱的标签。事实当然并非如此。

而在理解这一切之后，我也渐渐回归到了自己认为舒适的性别维度。 

另一条误区，是“喜欢男孩子的必须是女孩子”。其实，性取向与性别意识是两码事，无需为自己是怎样的人而感到“配不上”或“不适合”。

那么，前文提到的小Z又是怎么发现自己的真实性别的呢？

小Z告诉我，她从小就喜欢偷穿妈妈衣服。高中的一个暑假，鼓起勇气穿妈妈的套裙出门。后来，再延展到假发、妆容、高跟鞋……她是从外在到内在，逐渐发现自己的真实性别的。

每个人开始探索的年龄各不相同，有人从童年开始探索，有人则更晚些。

如果你感觉无法融入某种性别，或感到“在这副躯体里”不太自在，就可能是潜在的跨性别者。

去相关网络小组找一些人聊聊，或寻求专业的医师进行性别确认治疗，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确认自己是否是跨性别者。

性别，从来不是一堵墙。

参考资料：

[1]如何尊重一位跨性别者. wikiHow全球.

[2]陶雁. 性别表演与异装癖. 立报. 1994.

[3]美国心理学会. 解答你的问题：关于跨性别者、性别认同及性别表达（Answers to Your Questions About Transgender People, Gender Identity, and Gender Expression）. 2011.

（文/阿猫，超级麻烦制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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