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选答题
by Kitty于游泳馆
最近装了一回文艺中年，看了毛姆的长篇小说《刀锋》。起因是史航在一次节目中把这本书列为我这个年龄段必看的一本书，考虑到十多年前看《月亮与六便士》的良好体验和近期很多半途而废的功利性阅读，我决定换换口味，结果一拿起来就停不来，10个小时很快看完。
这本书的英文名《The Razor's Edge》，直译的话，应该是《剃刀边缘》。「剃刀边缘」一词出自印度教圣典《卡达奥义书》：
越过刀之锋刃实属不易，因而智者常说救赎之道艰辛。
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人生究竟有没有意义，还是只能可悲地任凭命运摆布？
这是小说主人公的困惑或者说危机。
他作为飞行员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在战场上，战友为救自己而牺牲，从战场归来之后，他的人生态度发生了重大的转变，不惜解除婚约，放下一切，过起了到处“游荡”的生活。他放弃优渥的金融工作，下煤矿干苦力，出海当船员，通过鞭挞自己的肉体获得精神上的超脱，在困苦中追寻生命存在的意义。
像这种题材的小说，作者往往都是借由小说人物之口说出自己对世界和人生的思索，考虑到毛姆创作这部小说时已经70岁，可贵的是，这本书没有一般的说教气息，有的只是小说家的敏锐观点，他冷眼旁观生命的沉重，娓娓道来令人不胜唏嘘的人生真相。
对于这样宏大的命题，有人会说，人们问这些问题已经有几千年了。如果有答案，现在肯定已经都找到了。
作者的看法是：从另一个角度看，既然人们问这些问题已经问了几千年，那也就说明他们不得不问这些问题，而且，还会一直这样问下去。再则，说没有人找到过答案，也不真实。答案要比问题多，许多人都找到了令他们自己满意的答案。
也就是说，这个问题可以有很多个答案，世界可以有很多种生活方式，他们没有高低之分，只是不同。
回想我自己的心路，也经历过类似的困惑时刻。
那便是青少年时代第一次知道了宇宙大概有多大。很多人知道宇宙很大，但没有用真切的想像感受过，太阳是一颗恒星，银河系像太阳这样的恒星有几千亿颗(这个数字一般人已经想像不出来了)，而目前可观测的宇宙，像银河系这样的星系也有几千亿个。一个直观的比喻是，宇宙中的“太阳”数量比地球上沙子的数量还多。另外一个是距离，太阳光从发出到地球，用时是8分20秒左右，离太阳最近的恒星叫比邻星，太阳发出的光要4.2年才能到达那里，渺小感。
把上面这个时空尺度作为背景知识讲个小故事。《流浪地球》刚上映的时候，高晓松终于有机会采访他一直很仰慕的刘慈欣，问说，发现存在外星人是不是最震撼的事情？刘慈欣回答说，最震撼的事情应该是发现全宇宙确确实实只有地球存在生命。
我很赞同大刘的这个回答，孤独感。
我们大多数人，也许在他生命最终结束的时候，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印迹，就犹如一块石子扔进河里后水面浮现的涟漪。老实讲，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写这个公众号的一个原因：在数字空间留下更多的印记。
很多人可能会问，我们为何要操心这么无聊的问题？且不说很多时候，问这种问题就是不快乐的源泉。现实是，包括我自己在内，大部分时候都在低头拉车，只是偶尔抬头看路，才会心生困惑，然后很快又会归于沉寂，陷在日常的琐碎之中。
殊不知，我们是幸运的，我们至少可以选择不回答这个艰深的问题，但是对于小说的主人公来说，这是他的必答题，看看俞女神是怎么说的：感谢上帝赐我平庸。
02
原文摘录
2. 难道你不觉得，他也许是在追求一个隐藏在未知云雾中的理想——犹如天文学家在追寻一颗只有数学计算告诉他存在的星球。
3. 如果我失败了，我也不会倒霉到哪里去，顶多就像一个下海经商的人没有挣到钱一样。
4. 遗憾的是，有时候一个人在做他认为是对的事情时，却无法不使另一个人伤心。
5. 他没有任何东西可写，这是我听说过的不想做作家的最站不住脚的理由。
6. 当你决定离开常人走的道路时，那就是一场赌博。许多人这么做了，但成功的是极少数。
7. 多数人在恋爱的时候，总是找出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按他们自己的意愿行事，才是唯一明智的。我以为，这正是造成众多灾难性婚姻的根本原因。
8. 他什么都能抵挡得了，就是抵挡不住诱惑。
9. 再没有比勇敢忍受别人的灾难更容易的了。
10. 我性格中有个缺陷，对长得不好看的人永远也习惯不了。
11. 她曾生活在天堂，在她失去了这个天堂后，她再无法容忍过普通人的世俗生活，于是在绝望中，一头栽进了地狱。
12. 婚姻生活需要两个人来过，就像吵架也得有两个人才能吵起来一样。
13. 在医科学校时，我就见过死人，在战争中，我见过更多的死人。令我不解的是他们看上去都那么渺小，没有尊严。就像马戏团里弃之不用的提线木偶。
14. 每天的生活都按部就班地进行，这给人一种确定感；尽管身体和精神都在劳作着，可你总有一种宁静感。
15. 他说脱离苦海不一定要出家，关键是要摈弃掉一个“我”字。
16. 世界上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常驻的，我们要让什么东西永驻的想法是愚蠢的；可在我们有机会享受一切美好时而不去享受，那就更加的愚蠢了。
17. 我们只能说，既然已经得出某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这个结论，那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18. 我以为一个人能追求的最高理想应该是对自我的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