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故事

文 | 齐帆齐  图 | 网络

小编 |筱琼  

似乎每个村庄都会有一个出名的悍妇，我们村庄也不例外。 君兰在我们村就是这么个名角，别看她一个文雅的名字，但是没几个人记得她的真名。都喊她的绰号叫“大嘴”。事实上她嘴巴的确很大，唇且很薄，同样大的还有她的屁股，人们都说像企鹅，走起来一扭一扭，很是滑稽。

“大嘴”的特点是喜欢看别人笑话，喜欢挑拨离间，哪里有热闹，哪里必定有她，她对信息的传播速度好比是火箭速度，今天哪家来了外地媳妇，明天哪家儿子闯祸，她都能早早知道，再不忘添油加醋地演说比划，那简直是她的乐趣所在。

那天，村子里几个妇女一起打牌，君兰是其中一个，打的是十二个发财的麻将，红中，白板，发财都算是发财，君兰右手把牌往下一倒，看我就要这张“卡二条”终于来了，特意亮出“二条”，把大家目光吸引过来。

她左手把牌给糊乱了，其实有三张根本不靠，被上家的翠音发现了，“大嘴”你这牌能糊掉吗？你这是诈糊，大嘴把牌糊得更快了，一个桌上都是麻将看不清哪是哪家的了，其他两位发起声“你这是做贼心虚”你干嘛那么快糊了，你把你刚才把庄的钱全吐出来还我们，说着几个一番唇枪舌战，屋子里顿时吵闹声，唾骂声连成一片，左邻右舍都来凑热闹。

大家你端着碗，他牵着孙子，有的肩头还放着锄头，有吵架看才是村庄大幸事，这可比看电视干活带来的喜悦要猛烈持久。

为什么“痛快”两个字要连在一起呢！就是有人“痛“才会有人“快”乐，快乐不是建立在一群人的痛苦上，就是在一个人的痛苦上，乡村在这方面表现得尤为明显。

君兰说，那这一把就不算，重新来起牌，高大强悍的翠音哪里肯这样轻易饶过大嘴，你这个大嘴平常早就看不惯你了，没想到牌风没想象还差，今天不是三缺一，谁会带你打，打就好好打，都是家门口人，打打牌消磨时间，开开心心多好，非得不是偷牌就是诈湖，不是那几个钱的问题，我就是看不惯，今天就要把算清楚，你把你连续糊四把的200元钱必须全还出来。

谁知大嘴君兰蹭地一站，我要回家吃饭了，不跟你们玩了，转身就走，翠音一把上前死死拉住，君兰回身往前扯，两个人扭做一团，互相揪住对方的头发，她们身形不分上下，力气相当，左邻右舍乐呵呵地看这场免费的演出。

没一会，两个人不知谁先推倒谁，在地上翻滚，那两位牌友出来拉架，却被地上几只腿胡乱蹬开，她们退到一旁，边走边说孩子要放学了，得准备烧饭，你们俩吵下也就算了，也没多大事，下次千万别跟牌风不好的人打，你们继续不听劝，随你们去，我们走了……

翠音和君兰一直在地上打得滚来滚去，翠音骑在上面，一会又被大嘴君兰骑在上面，不知是谁的头发被揪了一小撮在地上，她们把最难听恶毒的言语咒骂对方，大家看得尽兴，虽然也有人在嘴上说起来吧，起来吧！这下搞得没完没了，当更多人的表情似乎还没看过瘾。

人群里有人喊老李来了，老李来了，人称老李的是位年过古稀的退伍军人，为人正直热心，喜欢主持公道，在村中是德高望重，就连村支书都对他恭恭敬敬，中国每个村庄都会有这样的角色存在，在法律意识淡薄，通讯还没普及的时代，这类人就代表着法律正义，而不是如今芝麻大的事都要惊动派出所公安。

老李，穿着一身旧军装，那身黄色军装象征着他的峥嵘岁月，也是一种无声的威严。

他走近跟前，大家纷纷给老李让出一条路，并向他说出事情大致始末。“你们起来吧！这像什么话。”老李说道。

一直在地上撕打的君兰和翠音听到老李不怒自威的声调，都停止了拉扯，老李示意她们起来，她俩很不情愿往起来，其实这也是台阶，她们在地上这久，争吵，撕打，疲累得很。

她们站起来，翠音说她赢的钱还没吐出来， 老李说折中退一半，君兰连庄所赢的一半，这下大嘴可不乐意了，一分不愿意退，李老头，这里没有你的事。

俩人又开始推拉彼此“你不要脸，想钱想疯了……”你一句，我一句，老李急得跺脚吆喝，她们却老李当隐形人，突然间没有了以往对他的尊重。

说来也巧，老李的儿子从省城合肥回老家，他最不喜欢看爸爸多管闲事，他觉得那是吃力不讨好，白费力气，拉起爸爸就走，快到家时还不忘掏出手机拨打110，现在是全国扫黑除恶非常时期，她们还好意思打起来，不怕事大，那我今天就让他们见识见识。

很快警车把翠音，君兰和那两位脱身的牌友一起带走。最后的处理结果，拘留三天，各罚款1000元，一场热闹大戏就此拉下帷幕。

这是你们年轻人处理矛盾事情的方式，老李对儿子的做事方式非常生气 ，乡里乡亲的你要把人送派出所干嘛？儿子没理他。

  时代终就是变了，老李摇头叹气，觉得自己没有了往日的威信，面对社会日新月异地变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和无力感。

快速发展的社会，逐渐冷漠的村人，他怀念过去那种被人敬重的岁月，怀念过去乡亲们的淳朴和气，还有更早一点在部队的辉煌时光，那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不过是，英雄末年，美人迟暮。英雄迟暮比美人迟暮还要残忍。美人老了，渐渐地，也就认命了。可英雄，既难耐寂寞和冷清，同时又沉湎于往日的辉煌当中，悲凉…… 

每次回老家总会听到各种各样的稀奇故事，有猎奇，有八卦，有生老病死，让人不可思议，张口结舌，亦有悲痛与欣喜。或许这就是真实的人生以及人间百态。每个看似平静的村庄或小镇里面都蕴藏着波涛汹涌的故事，神神秘秘，深不可测。

大嘴君兰又开始就她的八卦广播，谁家儿子借了网贷，谁家儿媳妇没有生育能力，那是她的事业，那是她生命能量的来源。老李很少再到人多的场合。

一个村庄就是一个小社会。

-作者-齐帆齐，安庆市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自媒体人，自由写作者。掌阅、当当、微博官方认证大V作者，新华网签约作者。多平台人气作者。文章曾发《人民网》《哲思》《皖江在线》《女友》杂志报刊等。新书《追梦路上，让灵魂发光》已经全国上市。往期推荐：记忆影像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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