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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遥远的故事,故事里有你有我
齐帆齐
齐帆齐
2024-02-21
01
护发店的生意特别好,顾客多数是女人,女人们集在一起,总最爱聊自己的孩子,雅岚又和几个女人聊开来了。
雅岚说:她的女儿青青,都好几天不跟她说话了。
雅岚正是这家护发店的老板,女儿出生后,就和男人离异了,开了这家店。
她的记性很好,但凡顾客进来,她都能准确而清晰地叫出顾客的名字:
“莲老师,来啦,”
“慧梅姐,这边坐,”
“龙医生,最近好忙是吧,隔好久没来了呢,”
……
她能干,热情,健谈,也爱笑,她一直在店里笑着迎来送往,但不管怎么笑,眉宇间总象深藏着一把解不开的锁。
雅岚每天早八点出门,晚八点回家,顾客多的时候,还要加加班,几乎一整天都扑在店里工作。店里也请了两个员工,但顾客太多,还是忙不过来。
因此,对于女儿青青的学习,她几乎无暇关心,好在钱赚得不少,便配了一台电脑,帮青青报了一对一网上辅导,也算请了个家教,让青青在家里上网课。
一天青青放学回家,喋喋不休,抱怨老师太偏心,公共区域没扫干净,直接指名他们几个学习成绩不好的同学去返工,而让成绩好的留在教室写作业。
青青愤愤不平地发泄了一通,话里话外都充斥着对老师的厌恶之情。
雅
岚听了,反驳青青:
你不知道努把力,争口气,考出个好成绩来,气气那老师,那下次也轮不到你去扫地。
青青听后,铁青着脸,再不说一句话,“呯”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雅岚说,从小学到初中,青青讨厌老师,总爱抱怨老师的不是,青青诉说委屈,她不知道怎么开导青青。
无巧不成书,前几天,店里来了一位顾客,头发花白,大概六十出头。
“姐,您请坐,“雅岚笑容满面地上去迎接,她是个生意精,顾客来护发,就是想显得年轻。所以对于年龄大的顾客,她从不叫阿姨而叫姐,叫姐显得人年轻,顾客心里高兴。
雅岚滔滔不绝地介绍护发套餐:“您看看是要提纯粉的,还是中精粉的,加配玫瑰精,效果会更好,还有高清粉的。全国联锁,统一价格的,贴在墙上了,您看看选一下,您也可以先体验一下,当然,办会员便宜好多。“
顾客选了中精粉的,说办会员吧。
雅岚打开电脑,进入会员管理系统,开始录资料,问:“姐,您的名字,电话号码?“
“刘荫,”顾客告诉雅岚。
“英雄的英吗?”雅岚一边敲击着键盘,没抬头,一边继续问。
“不,是树荫的荫,绿荫的荫。”顾客回答。
“树荫,绿荫的荫……”,肖岚手一抖,心里咯噔一下,停止了输入,抬眼一看,是她,果真是她。记忆中的容貌依稀可见,她店里的这位新顾客,正是初中时的刘荫老师。
02
雅岚立刻低头,继续完善资料,输入完了,还在继续敲打着键盘,掩饰着内心的狂燥和不安。
片刻后心平静下来,雅岚判断,刘荫老师并未认出她,她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异样。
是的,站在老师面前的,只是小店女老板,披一头柔软的卷发,着蓝色旗袍,还施了淡淡的妆,女大十八变,十几年了,老师怎么也不会将眼前的人,跟当初的那个又黑又瘦小的女生对上号。
“小尹,帮姐做中精粉,“肖岚安排了一个店员帮刘荫老师护发,自己则象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心头涌起的莫名的感伤,雅岚飞回到了初中时代。
准确来说雅岚读初二,她聪明,活泼,开朗,成绩优秀,深得各科老师喜爱,刘荫老师也喜欢她。
一个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生物,好友小凤邀约:生物课就不上了吧,她家煮了狗肉,去吃狗肉,生物是副科,周未多温习下,功课肯定不会落下,大可放心。
雅岚想想也对,自己学习成绩不错,就当生病请了假,缺一两节课,也是不影响成绩的,更何况生物是副科。
雅岚便跟着小凤及另外三位同学,偷偷地背了书包,到小凤家吃狗肉去了。
逃课的事被刘荫老师知道了,她当众宣布:在座的任何同学,不准透露今天布置的作业,谁透露谁将连带受罚。
这一招够狠,那些逃了课的学生,不知道要做什么作业,那就漏做作业,漏做作业了,那就顺理成章地受惩罚。
雅岚问同桌美琴:今天生物做什么作业?美琴说老师交待了,不能告诉她。雅岚问别的同学,别的同学也摇头,爱莫能助,没一个人敢告诉她。
雅岚生气了,骂美琴没良心,平时我帮你那么多,考试都给你抄,让你考高分,你自己都说了,考不及格你都不知要挨家里多少骂。
美琴还是不肯告诉她,说老师交待了,谁说谁受罚,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师的脾气。
雅岚灵机一动,那好,不用你告诉我,借你的书我看看,总可以吧。美琴给了书她,雅岚看到新讲的地方有勾选的两题,马上知道了老师布置的作业,然后告知了另外几个,她们得意洋洋地完成了生物作业。
老师没抓到把柄,大动肝火,问是谁透露了作业题目,没有作答。老师把逃课的几个同学叫到教室外,一个个审问,没人招供,事实上也是。
雅岚最矮,又瘦又小,站在最前面,老师盯着她:你说,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雅岚说了实话,真没人告诉她,就是拿同桌的书看了一下,就知道要做什么题了。
“好,你聪明,不用上课就懂是吧!顺你的意,以后不用上课了!“刘荫老师继续发飚:”美琴,出来,两个都不用听!“
雅岚不服气,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冷遇,她明显地面对面地白了老师一眼,心里想:凭什么这么凶,不上就不上,谁稀罕上你的课了!
从此,雅岚和美琴一上生物课,就被喝令出教室,雅岚和美琴在走廊上站了很多节课,刘荫老师才善罢甘休。
雅岚后来才知道,刘荫老师是校长的女儿,从小到大,一直深受父亲宠爱,脾气有些骄横,谁得罪了她,有你好受。
据说刘荫老师的爱人,在她面前总是唯唯诺诺,说一不二。夫妇俩课余时,都爱打麻将。刘荫想打麻将时,不用商量,随时把老公从麻将桌上拽下来,自己替了上去,她老公非但不敢说半个不字,还会赔着笑脸在她身边观战。
雅岚恨透了刘荫老师,对所有的老师也都有莫名的厌恶 ,从此对学习失去了兴趣,成绩一落千丈。
和她的同桌美琴,也从此翻了脸,再没说过一句话,即便在后来的同学会上相遇,也保持缄默,形若路人。
多年后,刘荫老师却站在了眼前,还成了自己店里的顾客,看着眼前这位满头花白,年逾花甲的老师,雅岚内心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雅岚说,她再也不愿跟老师打交道,女儿的学习,她从来没有正面跟老师交流沟通过。也不知是不是产生了后天的基因,而这个基因也不幸福到青青身上了,青青总是抱怨老师的不是,她分不清对错,现如今青青的学习成绩不尽人意,很大程度上,她说自己可能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雅岚说着,笑容褪去,眉宇间的锁显得更深。
03
正在护发的慧梅说,她的儿子楠楠,也遇到过一件窝心的事,过程很相似。
都是店里的老客户,来这里就聊孩子,楠楠,阳光优秀,是个全面发展型的男孩,小学一年级至六年级,一直担任班长,还是少先队干部。他不但学习成绩好,还爱运动,运动会上跑步经常拿奖,歌也唱得好。
去年下半年,楠楠刚升上七年级,音乐课,是要在多媒体教室上的,那天刚好有音乐课,同学们从教室转到了多媒体教室,随意找了位置坐着。
音乐老师发现前面很多位置空着,要求同学们按教室的位置坐好,但大家都不愿开这个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谁响应。
老师便拿出教室的座位表,指着其中的一个位置说:“这里谁坐?“
“是楠楠!“周围的几个同学异口同声地说。
“谁是楠楠,站起来!“楠楠是班长,还是英语课代表及大组长,主科老师都认识,但音乐老师并不认识,因为才上第一节音乐课。
“站后面去!“老师喝道。楠楠站了起来,羞恼万分,有些不知所措。
“到后面去!没听到吗?“老师一边喝令,一边走到楠楠身边,推搡了楠楠一下。
“我家楠楠,从小到大,算是个听话的孩子,一直深受老师的喜爱,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慧梅说:“就算坐错位置,那也是不懂规矩,不是故意捣乱,这么多同学,独他一个成了出气筒,当了替罪羔羊。“
“那天放学回来,我儿子是一边吃饭,一边诉说,越说越伤心,放下碗,哭得伤心欲绝,”慧梅回忆起楠楠当时的情景,满脸的心疼。
楠楠说:““凭什么供出我的名字?凭什么只罚我一人?凭什么推搡我?我再也不上音乐课了!老师问我还有谁,我也想供出别人,但想想算了!”
慧梅等楠楠哭够了,问了楠楠几个问题:
同学说出你的名字,他们说的是实话吗?
楠楠说是的。
那说实话的同学并不知道后果,是吗?
楠楠说是的。
你没坐在位置上,老师叫你们坐回来,你没坐回来,你本身也有错,是吗?
楠楠说是的。
老师正在气头上,是因为学生在课堂上没尊重他,他并不认识你,只是在惩罚这件事情,你理解老师吗?
楠楠无语。
慧梅对楠楠说,这件事情你确实受委屈了,你比别的同学倒霉,替大家受罚了,妈妈也很难受。但这件事当中,有两件事你做得最棒了!
第一,你站到后面去受罚,就是听了老师的话,这是尊重老师的表现。老师不会一直认为你是个坏孩子的,更何况你不是个坏孩子。
第二,你没有供出其他同学,没有让事情恶化下去,这是一种担当,也是一种义气,同学们一定会感激你的,更愿意和你做朋友,这更是一种收获,不是吗?
慧梅说,这件事情之后,爱唱歌的楠楠,好多天都没有唱歌了。
但前不久,慧梅又听到楠楠说,上音乐课,我们音乐老师说,随便他们唱流行的歌,开心。
呵呵,原来,楠楠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释怀了。
不遥远的故事,故事里有你有我,两个相似的故事,却有着不一样的结局,令人唏嘘不已。
04
纵观身旁,有多少的父母,更看重孩子衣、食、住等方面的富足,却不太关注孩子世界发生了什么,也许孩子正遭受着不为人知的挫折,孩子伤痕累累,一切的无助和心伤,却被父母却无情地略过,只能一个人,孤独无力地承受着,孩子的心灵从此蒙上了阴影,影响到今后人生的一辈子,就象雅岚。
雅岚感慨万分,都说不幸的人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如果,当时事情能够拐个弯,也许,当时自己向老师认个错,也许,当时能得到父母及时的开导,她的学习也不会一落千丈,她也不至于心灵蒙上阴影,她过的可能会是另一种人生。
性格上的阴影,导致她遇事独自承担,不想妥协别人,跟丈夫离了婚。平时也只注重青青的衣、食、住方面的富足,却忽视了孩子精神上的贫瘠。
雅岚说:晚上回去了,我要好好跟女儿交流,我要学会说,也许,老师指定的那几个同学去扫地,根本就是无心的呢!
作者:
屋后的芙蓉花,
齐帆齐故事文私教课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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