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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论大观】郑万才|谈谈诗词中通感的修辞手法

郑万才 千家诗词 2022-01-14

谈谈诗词中通感的修辞手法

/郑万才

笔者曾点评当代诗人王亚平先生五绝五首发到论坛。其中有句“盏内有溪声”一句,读者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有人认为,盏内盛秋色合理,盏内有溪声不合理。秋色可以到盏内来,秋声却不会到盏内来;也有人认为,盏内有溪声,这是通感艺术手法的运用。这样的句子,如杨万里的“剪剪轻风未是轻,犹吹花片作红声”。显然,后者的观点是正确的。

移情、通感、拟人、移就等修辞手法,在诗词表达中,常见妙处。然而,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些修辞手法。当然,也就无法理解其中的妙处了。尤其是通感,按照常规思维去想,必然不合情理。比如,我们常说的“秀色可餐”,按照常理,应为“秀色可看”。看用眼睛,餐用嘴巴。因此用了通感的修辞手法。

那什么是通感的修辞手法呢?

网络发达的今天,查资料十分方便。遇到不知道的东西,往往我们会上“百度”搜索。

首先,我们来看看“百度百科”对通感的解注。通感,又叫“移觉”,就是在描述客观事物时,用形象的语言使感觉转移,将人的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等不同感觉互相沟通、交错,彼此挪移转换,将本来表示甲感觉的词语移用来表示乙感觉,使意象更为活泼、新奇的一种修辞格。(百度百科)通感就是把不同感官的感觉沟通起来,借联想引起感觉转移,“以感觉写感觉”。在文学艺术创作中,各种感觉器官间的互相沟通。为之通感。也就是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等等可以相互沟通,不分界限。它系人们共有的一种生理、心理现象,与人的社会实践是分不开。在通感中,颜色似乎会有温度,声音似乎会有形象,冷暖似乎会有重量。如可以说“光亮”,也可以说“响亮”,仿佛视觉和听觉相通。再如“热闹”和“冷静”,感觉和听觉相通。用现代心理学或语言学的术语来说,这些都是“通感”。(百度百科)

从一些资料对通感的解注来看,我认为“百度百科”的解注比较合理,也比较好懂。但是,对通感的定义似乎有些过于复杂化了。下面,我根据自己对通感的理解,给通感重新下一个简单的定义。即所谓通感,就是人各种感觉的相互挪移,是各种感官相互沟通产生的联想。第一,通感是感觉的相互挪移。第二,通感是感官相互沟通所产生的联想。这也是判断是不是通感的前提条件。因此,判断是不是通感,一是看感觉有没有挪移,二是看有没有产生联想。感觉,是客观事物的特性在人脑中引起的反应,是最简单的心理过程,是形成各种复杂心理过程的基础。诸如听觉、嗅觉、味觉、视觉、触觉、意觉等等,都属于感觉。

 “通感”的修辞手法,在文学创作中,往往和意境密切相关。是一种比普通的文学修饰更高的描写手法。我国诗人很早就使用了这种手法。宋诗有“云香近紫猿”之句(方岳《送别薛丞》),妙在不香说香。视觉中的“云”与嗅觉中的“香”相通,这是诗人的艺术创造,是为通感。诗人常常打通视、听、嗅、味、触五种感觉的界限,使之声色并茂,动静相兼。如宋祁《玉楼春》词:“红杏枝头春意闹”,李渔《窥词管见》七则云:“此语殊难着解。争斗有声之谓‘闹’,桃李争春则有之,红杏‘闹’春,予实未之见也。”此句中,“闹”为人之感觉,枝上的花,为视觉。视觉和感觉沟通,为通感。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红杏枝头春意闹’。著一闹字而境界全出。”境界何以出之?全因通感而来。

例如,佛家所言的“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无不同也。心凝形释,骨肉都融。”(《列子·皇帝篇》)道家所谓的“耳目沟通”;佛家所说的“六根相互为用”。皆为通感。为了加深对通感的理解,我们再来看下面的例子:

例一

王维《过香积寺》: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

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其中“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一联,泉声,源于耳;咽,则来源于其他感官。日色,为视觉;冷,则属于触觉。诗人把视觉、听觉与触觉等相互沟通,属于通感。

例二

杜牧《秋夕》: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牛郎织女星。

在此诗中,秋光,属于视觉,冷,属于触觉,诗人把视觉和触觉相互沟通,就属于通感的修辞手法。

      再如陈与义《舟抵华容县夜赋》有句:“三更萤火闹,万里天河横。”萤火,属于视觉;闹,属于听觉。视觉和听觉的沟通,属于通感。在此例中,如果把“闹”换作“明”,为“三更萤火明”,则只是普通的描写,并不是通感。

通感,是古诗词中比较常见的一种修辞手法。作为诗词爱好者,不可不知。关于通感的例子很多很多。如白居易《杜陵叟》:“白麻纸上书德音,京畿尽放今年税。”德音自然不能书,诗人在此运用了通感的修辞手法。明代贾唯孝《登螺峰四顾亭》:“雨过树头云气湿,风来花底鸟声香。”白居易《琵琶行》:“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等,皆属于通感。

对通感的修辞手法有了大体的了解,我们再回头看看“盏内有溪声”的句子。溪声,为耳朵听来,为听觉;盏内,为眼睛看来,为视觉;有,为意想而来,为意觉。诗人把听觉、意觉和视觉相互换沟通,产生了错觉,产生了联想,觉得溪声就象从盏内而来。但是溪声并不是来自盏内。这就属于通感的修辞手法。

我们对通感有了初步的了解。下面,来看看网友所举的例子是不是通感。

有网友“北山钓者”举例:问“匣中有剑光”, “盏内有清香”,“池塘有蛙声”,问是不是通感。单从字面上来看,句式和“盏内有秋声”句是一样的。那么,是不是通感呢?

“匣中有剑光”,剑光来自匣中。

 “盏内有清香”,清香来自盏内。

“池塘有蛙声”,蛙声来自池塘。

观以上三个例子,既没有产生感觉的挪移,也没有产生联想。因此不是通感,只是普通的描写。

另外,诸如诗歌评论中所说的“留有余味”,“耐品”,“余音袅袅”,“如嚼橄榄”,“言外有意”;我们说的“见字如见人”;书法中的“黑处是字,白处也是字。”歌唱中的“无声胜有声”;绘画中的“目在尺幅,神驰千里”等等,皆为观后所产生的联想。并不是诗真的有味,也不是见字真能见人。白处本无字,是人的想象而来。这些都是艺术的通感。

对通感有了个大体的了解,在阅读和创作中,遇到这样的例子,我们应该可以大致辨别了。识得通感,也就不会觉得奇怪,更不会提出不合理之说了。

以上这些,是笔者对通感的一些初步认识。希望对初学者有所帮助。由于水平有限,难免有不尽准确的地方,希望广大方家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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