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太极学术 | 董小英：建筑叙事

2、技术进步

有关建筑的技术这是建筑学家们研究的事情，我们能够做的只能是解释，说明只有这些工具产生了才可能产生某种建筑。即使金字塔的巨大、每一块石块的巨大是令人震惊的，但是如果没有青铜器的工具，这些石块是不可能开采下来的。所以，金字塔是结果，也是表面现象，制造金字塔的技术才是真正让人震惊的因素。

建筑和建筑风格更受到技术进步的影响。建筑风格的界定是有诸多因素作为标尺的。年代的样式既可以确定年代，也反过来年代也代表样式。我们可以看梁思成先生的《图像中国建筑史》就是这样，就是年代与样式互相作为界定。再有操作的方式，即技术水平也与风格息息相关，是潜在的叙事。

建筑材料和选址标志着建筑的地理性，当然今天有可能从外地运来建材，建筑技术进步则标志着建筑的时代性。

a．工具

人与动物的区别之一就在于人能够制造工具。工具的制造也是由简至繁发展的。第一种工具应该是火。史书中说：“至少到了40万年前直立人学会了使用火。”火不但是烹饪的前提：生活在12.5万年前到4万年前的“尼安德特人（现德国尼安德河地区）用树枝或骨头营建蔽身场所，或者，就便利用现成的洞穴栖身，并在洞内砌建庞大的石火炉” [1]，“火”也是建筑的方式，当然是比较原始的方式：都江堰是用火烧岩石，然后用水泼上去，使之“炸”开，用这种方法，中国人还开凿了秦岭栈道上的隧道。这是我国在公元前200年左右时期的建筑能力。

“尼安德特人具有相对高的制造工具技术，而且善于打猎。在他们之前，类人动物往往依赖一两种可作各种用途的工具/武器，尼安德特人则发明了大量的大约60种不同的专门用具，包括刀、凿、钻孔器和矛头。这些工具大多是用石头制成的，但他们还用骨头制造比较精致的工具，为此在操作时需要非常谨慎。”[2]

“公元前4000年，苏美尔发现有金属制作和青铜制造，之后公元前3300年有乌鲁克女人头像的雕刻”[3] 保存下来，也就是说，在有了青铜器的刀具以后才有雕刻艺术。有了雕刻艺术，就证明：有了铁器对于石头打磨技术，才可能建造石质的金字塔。

“青铜于公元前3500年在中东地区问世。”“青铜可以用来制造工具和器材，而相比之下的铜的质地就太软了。青铜的硬度足可以打磨刀刃，因此可以用来代替燧石刀和矛头，也可以铸成剑。”“青铜斧和青铜刀可用来砍伐木材和制作木器。而铜因为质地柔软，常和金一起被用来制作装饰品。”[4]

古埃及人所创造和使用的工具的证据是壁画上的描绘与实物 [5]。“木匠一般用黄铜和青铜工具，而石匠用的却是石制和金属用具，石制工具包括燧石斧和扁斧刃、刀、刮刀和薄石片。”所以已经“能够切割和处理的石料范围很广，从质地较软的石灰石到硬度较高的花岗岩和玄武岩。”[6] “直到亚述人占领埃及后的晚王朝时期（约公元前750年）才开始使用铁。”[7] 这说明铁制品是亚述人发明的。

埃及“木匠的工具一般来说都很简单，”[8] 可是中国的建筑基本上是木质建筑，因此，一切对付木头的工具十分完备：斧子、凿子、刨子、锯子这几样就是木工的法宝。

对于独立发展起来的四大文明，他们共同拥有的是斧子，这件事情很让人奇怪。然后又独立地发明了刀。我不知道，其他的三大的文明，他们是否独立发明了锯子，而中国人发明了锯子，有了锯子，砍伐多大的树都不成问题，都可以给它放倒并且分而治之。

我们从小就听说过鲁班的故事，讲鲁班如何发明锯子。鲁班被带锯齿的草叶割破了手指，联想到这个带着齿的东西也可以像刀一样把手指割破，就具有刀一样的作用，且创面更大，因此，他把刀做成了锯齿状，结果，产生了锯子这种工具，使用这种工具的时候，要来回拉扯，就可以加大创面，且创面整齐，在锯树的时候，比刀和斧都有效。这个故事就是一种叙事，是对于工具起源的叙事。

鲁班的思维方法是类比，也就是说，用同样形状来描述同样形状，因此是一种有理分类的类比，不等同于原始思维的那种无理分类的类比，像跳大神儿、祷告等巫术方式，对于实际社会的生活是没有效果的，是无效的，只是一种心理的安慰而已。鲁班的锯子是一种仿生性的制作，虽然没有确切的计算过程，但是创作是根据事物的原理，是他正确推断的结果，因此是有效的、正确的、可以解决问题的，因此是科学的。

锯子不管它的形状如何，是长的，还是的圆形的，它的动力是人工的推拉，还是由电动机所带动的，它的基本原理——锯齿从古至今没有改变，是经过多少次实践证明是科学的。

建筑技术的叙事有两个方面，一个是技术对建筑的影响，一个是工具发明的故事。像历史书中或科学史中对技术的记录，如古希腊人“采用或更广泛地使用诸如空吸式活塞泵、水车、螺丝钻子和水压机等技术发明。希腊人还掌握大量的公共工程和国有企业，包括灌溉系统、矿山、采石场、盐田、‘皇田’和制造华美织物和陶器的工场。”[9]“阿基米得发明了精巧的战争中用的机器，制定了螺旋、滑轮和杠杆的原理”[10]，都属于第一方面的叙事；鲁班发明锯子的故事就属于第二方面的叙事。斧子发明的时间太早了，文字还没有发明，所以，不记得发明人，锯子必须在“铁”被提炼出来之后，才可能发明，因此出现的时间晚，就有文字记载。但是否有证据证明，锯子是中国人首先发明的，要靠历史学家和科学史家去寻找证据。不过，至少中国人把发明锯子的原理和过程用故事的方法记录下来，并作为启迪人们做更多的发明的范例，引导青年人探索和创造，是非常有益的。这与阿基米得发明浮力原理的故事异曲同工。

b．测量

除了工具以外，测量、计算和设计也是建筑必不可少的要素，至少确立准确的直线、圆形、正方形才是建筑学的起点。

建筑的“方形”指的是墙是直的，顶是平的。建筑的“圆形”，一个指：墙是圆形的；一个指：顶是圆形的，确切地说是半圆形的，半圆形的顶称“拱顶”或“拱形结构”。这是建筑形状的基本形态。

图3- 拱形

在古代好像是先有的墙是圆形建筑，我们看到的猛犸棚屋也基本上是圆形的，半坡的草屋和非洲的草屋都是圆形的，因此圆形该是比较早的建筑形式。半坡村也有方形屋宇。从上述遗址可以看出这样的信息：1）早期的圆形建筑是“大估摸”，目测的，是没有测量工具的。或者说，圆形的测量工具可以很简单，用一根绳子在一个中心点固定，另一端拉直了，围着这个中心点转就可以了。2）半坡村的房子是向心的布局，原因就是他们所有的房子没有窗户只有门，而这个门朝着中心开放。此时的房屋是圆形的，显然也没有“朝阳”的概念。这时中国人还没有找到磁铁，还没有制作出指南针，所以没有“东西南北”的概念。

埃及人在建造金字塔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完备的工具和设计正方形的正确理念。埃及人拥有数学知识和简单的用具，就能“使建筑师能够设计出建筑这些大型建筑的规划和草图，他们使用铅锤、肘尺、测量线、水平杖和简单的经纬仪。”[11] 古埃及的壁画中就已经有测量工具了。东北师范大学的李晓东教授翻译了罗莎莉·戴维：《探寻古埃及文明》这本书，并且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节目中讲述过埃及人如何为建造金字塔，如何找到东西南北，如何测量正方形，并制成测量工具的过程。

示意图3-4：埃及人制作测量工具的过程

根据李晓东教授的介绍，埃及人的方法是这样的：先立一根柱子，由这根柱子为圆心，画一个圆。按照这个圆圈，建起一道一米五左右高的围墙。早晨的时候，他们盯住一颗星，记录这个星与墙壁所交会的那一个点，傍晚的时候再记录它落下去的时候交会的点。之后，把两个点连成直线，这条直线就是“东”和“西”的方向。再找到两个点的中间位置，与圆心连接，就是“南”和“北”的方向。检查是否是正方形，就要看两条对角线是否等长。按照这种尺度做出的工具就可找到直角，就可做出正方形。因为在壁画中的工具就是最后一个图的样子。金字塔的正方形就是这样测量出来的。其中，有严格的推理和计算，是科学方法的开始。

对整个过程的描述就是原理叙述，也是建筑金字塔的叙事故事之一。因为，没有原始的记录，这只是人们根据壁画上的测量工具的形状，而做的推测。

中国也有测量工具“规”与“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谚语也流传很广，但是没有听说创造“规”、“矩”的故事。在有了测量工具“规”与“矩”之后，圆画得更圆了，方变得方方正正，并且有了尺寸。我们了解到半坡村的建筑状态，正是源于建筑本身的叙事。

图3-88罗马竞技场或弗拉维乌斯圆形剧场、89古剧场

有了精确的测量和设计，建筑也有了基本的模式，方形，如金字塔、四合院；圆形，如碉楼、古罗马竞技场。我们从罗马竞技场可以清楚地看到是如何测量的。那根圆柱是中心，每一排的座位与中心距离相等。

图3-90斗牛场

NASCAR Sprint 杯全美竞速赛在布里斯托尔赛车场进行，美国田纳西州布里斯托尔市。Sprint 杯是NASCAR 认可的三个最大的竞速赛事之一。摄影师：Andrew Coppley

“方”与“圆”也在它们的形态中引申出抽象的含义，成为深层叙事的基础。

同心圆，同心圆在这个戏剧舞台、竞技场等为“观看”而修建的建筑中是最佳设计方案的前提，因为同心圆的方法可以使每一排的距离相等，最适合人类观看。到后来，圆桌就有了同心圆产生的由“距离相等”到“平等”的观念。这是中国人后来才理解的概念。

而“方”，在中文中与“方方正正”相连，就有“正直”的含义。这是外国人没有的概念。“方是以不变应万变，圆是以万变应不变。‘方’，方方正正，有棱有角，指一个人做人做事有自己的主张和原则，不被他人所左右。‘圆’，圆滑世故，融通老成，指一个人做人做事讲究技巧，既不超人前也不落人后，或者该前则前，该后则后，能够认清时务，使自己进退自如，游刃有余。”[12] 方和圆已经成为两种不同的处事方式，乃至生活哲学的符号。这是“方”与“圆”的文化符号性叙事。

还要说的是拱形，拱形是立体的圆形，往往作为棚顶，所以也叫拱顶。

“拱形结构最初发明在何时，这个问题还没有确定的答复。”黑格尔采用流行的说法，说：“人们把圆顶的发明归功于德谟克利特。这位希腊哲学家从事多种数学问题的研究，据说他发明了裁石术。”[13] 但是卡黎索反驳说：“虽然拱形结构一般被认为是罗马人的发明，但人们却已经发现了更早的发明事例，尤其是古埃及文明当中就有拱形结构。”[14] 其实，“拱形是公元前第4千纪苏美尔人的一种发明。”[15] 这就属于历史局限了，黑格尔不知道苏美尔、古埃及就有拱形结构，尽管在罗马建筑里，“拱形结构和圆顶是常见的；如果我们完全相信后来的证据，还有一些遗迹必须归到罗马王国时代[16]，属于这类建筑的有地下墓窖[17]和暗水渠[18]，它们都用圆顶，不过它们都应看作后来的改造。” [19] 只要有比他们更早的建筑，就证明拱顶的发明人诞生得更早，古希腊和罗马人只是用得较多、并留存下来而已。

拱顶的发明权问题，隐含着欧洲人对文明发明权的争夺。我们都知道四大文明：中国、古印度、古埃及和古巴比伦，其中古巴比伦，即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发源最早，且成绩斐然。

“美索不达米亚[20] 是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之间的地方，名字是后来的希腊人给起的，美索不达米亚人主要由苏美尔人、巴比伦人和亚述人组成。公元前4000年开始，那里出现了文明，有了楔形文字、陶器、拱形建筑、车轮以及制砖和水利，有了60进位置，有了城市商业贸易及其契约，有了取代石头的铜器，有了冶炼术，也发展了战争，美索不达米亚的文学故事有很多体现在后来的圣经中，是人类最早与圣经有关的文字。”[21]

天文学中的星座，被纷纷翻译作长蛇座等等的希腊语，或者像金牛座，双子座、巨蟹座、狮子座、天平座、天蝎座、射手座，摩羯座和宝瓶座这样的拉丁语，而且这些名称直到现在依旧在用。美索不达米亚人还认同了五颗“游走”的星星的轨迹，它们是行星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及土星。晨昏星金星让他们特别的痴迷与好奇，他们给她取了个名字叫维纳斯，就像后来的罗马人一样，把她当作爱情女神。[22]

如果人们承认西方文明的两“希”（希伯来、希腊）起源的话，应该承认地中海的亚、非沿岸的古巴比伦和古埃及都对古希腊文明发生过重大影响，古希腊在其文明发展以后，反过来对亚、非国家、欧洲和世界有巨大影响，特别是泛希腊化时期和文艺复兴时期。古埃及对古印度有影响，虽然古印度在宗教上对中国有影响，但中国古代文明基本上是独立发展的，特别是封建锁国以后。

从建筑反映的文明发展程度可以看到，整个人类在古巴比伦和古埃及时期，是秘索思的思维方式统治时期，到古希腊时期，人类开始建立逻各斯的思维方式，在阿拉伯人反攻欧洲，使之文艺复兴以后，欧洲走向科学。而遗憾的是，世界在20世纪全面地进入科学时代，甚至后半叶是高科技时代，古巴比伦与古埃及的后代虽然有少数人进入了科学思维，但大多数人还停留在秘索思的思维状态。但是不能因此否认古代文明的丰功伟绩。

中国古代也创造了灿烂的文明成果，但是思维方式一直没有进入逻各斯，20世纪直接进入科学，由于缺少逻各斯的训练，在原理上创新有困难。

这是建筑方式创新的深层叙事，我们在下面的讨论中可以不断地发现证据。

c. 建筑方法

“1865年英国考古学家约翰·拉博克在他的一本教程《史前时代》中根据当时流行的达尔文社会进化论思想提出了一种理论，即世界历史可以分为四个阶段：石器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和蒸汽时代。这一时代划分的方法被做了一定的修改，即石器时代被进一步化分为旧石器时代和新石器时代（其中还有一个过渡时期中石器时代），另外还增加了一个石和铜共同被用作工具的时代——铜石并用的时代。他的这部教程在世界范围内被用几种语言重印多次，得到了广泛的传播，从而把他的时代化分思想确立为时代划分的标准。易于冶炼使青铜的使用成为公元前3500年到公元前1000年间古代文明标致的原因之一。”[23]

历史学家用人类制作工具的能力定义远古历史时代，先是石器时代，之后是新石器时代，之后是青铜时代。有了青铜时代的铁器就有了雕刻石头的工具，才会有石质的雕刻。在石器时代是石头的斧子是打不了石头的。、

世界各地的人们“丰富的技巧和独创性，从人类进步的深层意义上看，与任何一个核物理设备都同等重要：针、锥子、锅、火盆、铁锹、钉、螺丝钉、风箱、弦、结、织布机、马具、钩、扣子、鞋等等，人们一口气可以数出上百个这样的发明。丰富的发明来自发明之间的相互作用：一个文化是不同思想的繁衍的结果。一种新的发明，会加速或者扩大其他发明的力量。”[24]

比较早的使用的建筑材料是木头。很多所谓的建筑风格，不过是被逼出来的。木结构开始时没有钉子，是用麻绳绑住的，比如说，半坡的房屋，还圆形的木结构，半坡的建筑是细木棍，可见人类伐木的能力还不是很强，人们把木棍排列起来，或方或圆，建筑房屋。

有了专门的木工工具：锯、铇、凿等以后，可以把木头做成不同的形状，把它们扣在一起，镶嵌式的。

示意图3-5卯榫结构，图3-91：卯榫结构

中国的木结构的特点是没有钉子。不是说没有想到用钉子，是因为没有铁，也因为铁会生锈，反而会破坏木结构，因此木结构建筑必须用钉子的地方，1）用木头做成槽，形成卯榫结构，利用力学的原理，木头一层一层镶嵌，逐渐的搭建起来的。我最近看到一个所谓“力学男”就用了几百个的一块钱硬币，叠起来的各种造型，就是利用这种原理。像许多庙宇都是木头叠起来形成的圆顶，所以木头少了是不行的。这种结构方法中国达到登峰造极了，有很多建筑物完全靠木头相互交错，互相的支持，利用力学原理，把建筑支撑了好几百年。

示意图3-6卯榫结构房屋[25]、图3-92卯榫结构塔模型

有专家的论述为证：“中国传统建筑在构造上采用卯榫结构，卯榫具有很好的抗震作用。例如，山西应县木塔，建造于1056年，是我国现存最早的木塔，塔身未用一钉一铆，仅靠斗拱和柱梁咬合支撑，历经地震、战乱和风雨侵袭，屹立不倒。”[26]

图3-91卯榫结构的房檐，自拍

（2）用木头做钉子。木头钉子两边都出来的，很不好看。

图3-92房子的木头钉子、93、94桥上的木头钉子，自拍

前一张是房屋的柱子上的木钉子，后两张是我在江西婺源看到的木结构的桥梁——彩虹桥上的木钉子。桥梁不可能用那么多的木头来做，铁钉容易生锈，使周围的木头腐朽，只能用木钉子这种办法，比较简单的方法，又节省木材。木结构的建筑的缺点是容易遭雷劈，被烧掉。另外，桥墩做成了船头一样的尖形，所以，像船一样的桥墩可以“破水”，如果桥墩迎水的面积大，形成阻力，水大的时候会被冲垮的。

铁钉和木胶的办法往往用在木质家具上，有钉子，就利用钉子，开始就是普通的那种钉子，但到现在的已经是一种螺钉了，螺钉就可以组装，而钉子结构的家具只能是由木匠来完成，所以现在的家具，特别是Ekia卖的那种组装家具，就是利用这种螺钉，每个人按照图纸都可以操作组合，这样方便了运输，厂家可以直接把板子罗起来，用纸箱包装，节省了储藏和运输的空间，也方便了客户，而且对于一个喜欢玩具的人来说，他就愿意自己组装各种柜子，这是一种搭积木式的游戏。

为了保护木结构，有的直接利用树皮，比如说俄罗斯和新疆那边的直接的用原木做的房子，那么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刷漆，还有抹石灰。

而石质建筑的进步在于粘合剂——水泥。在建筑有了混凝土结构以后，木结构的技术就保留在家具的制作之中了。利用钉子的木结构的技术晚于纯木结构的技术，因为铁需要找矿和冶炼。

石头是需要开凿的，最初人们把石头开凿成方的，只要是能够搭上就可以了，最早的巨石阵，大石头甚至都是不规则的，几块大石头搭在一起形成一个松散的结构。建筑搭建的过程中需要开凿搭扣，这样上面的石头才不会掉下来。有搭扣就不需要黏合剂了，这与木结构是同样的道理。之后，人们发现石头很沉，只要把它错落有致地安放就可以稳固，并形成建筑物。金字塔就是这样，用大型石块堆积起来的，石块之间没有粘合剂，底座大，上面小，是很稳固的结构。“公元前2100年金字形神塔建于乌尔。”[27] 人类之所以可以建筑石质的建筑，是因为有了青铜制作的工具：

图3-95金字塔

如果“从事多种数学问题的研究的古希腊哲学家德谟克利特发明了裁石术”[28] 的话，那么古希腊能有伟大的石雕艺术和石质建筑就不奇怪了。在建筑雅典的阿西娜神庙、帕台农神庙等等都是拥有这种技术的。在伦敦大火以后，建筑城市的石头是大石块切割的并经过打磨是顺理成章的，但是埃及的金字塔也是把打磨好的石块累积起来，显然也拥有了这种技术，所以，“裁石术”也应该早于古希腊时代产生。

人类拥有的宏大建筑反映了人对石材的控制能力，建筑的设计能力。人们合作来搬运石块。这种合作在建筑金字塔的时候在埃及可能是奴隶主下命令，所有的人都要听从调遣和指挥。在英国，就可能是以工资的方式付给劳动者报酬的。可是在中国农村则是自食其力，自己去山上采集石头然后垒起来，这需要很多年时间的积累。

到人类发明了黏合剂，建筑才成为严丝合缝的整体。中国用土和稻草和起来做黏合剂，长城的黏合剂中有糯米。西方发明了水泥，建筑的黏合剂才最实用，也最结实。这种东西在人类建筑史上是一个里程碑，有了水泥便开启了建筑的新纪元。

“地质学上的偶然性为罗马的混凝土和建筑的提供了新的基础。当然，泥土、土坯和灰浆的应用早已有好几千年的历史。但是罗马人在混凝土里添加了一种新的无机物——白榴火山灰（拉丁文称普泰奥利[29] 粘土）。”这种物质“‘与石灰、砾石伴在一起时，不仅可以使其他建筑物坚固，而且在海中筑堤时，可在水下硬化。’由火山灰制成的混凝土既防火又防水，因此是罗马的纪念碑的得以保存下来。”[30]

拱顶虽然不是罗马人发明的，但是“罗马的新型建筑材料——混凝土、砖和泥灰——使罗马人为大型建筑物修建宏伟的拱顶结构成为可能。”[31]

之后用钢筋加入建筑的主要骨架之中，建筑结实很多，而直接用大钢架子，这种钢结构的房子就更结实，抗震性更强，可以盖得更高了。

对石头，人们现在不但可以随心所欲地用机械切割，可以打磨成型，也就是雕刻、雕塑，还可以把它打成粉末，重新塑造石材。想加进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想加进什么样的碎石，就加进什么样的碎石，因此我们用石材做的房子已经是彩色的，并且是磨光的。最常用的就是厨房的台面和地面。

玻璃的提炼在美索不达米亚时期就已经是成熟工艺，只是为我们留下的是玻璃珠宝、护身符等装饰品和各种瓶子。玻璃易碎品，但改进了玻璃的易碎性，使之成为玻璃钢以后，用途越来越广，逐渐成为新型建材。越来越多的建筑用玻璃做外墙，以前做的建筑都是用水泥或者砖做外墙，那么只要把砖做得方方正正的就可以了，但是这样的流线型的玻璃外墙，每一块玻璃的弯曲度是不一样的，因此需要设计师设计出每一块玻璃的弯曲度，需要工人把它做出来，才可能收到预想的效果。而我们观众就只有惊叹的份儿了。

以前玻璃用来做窗户。透明的玻璃做窗户，可能看清外面，又遮风挡雨。后来发明了彩色玻璃，用不同颜色的玻璃对成整体的几何图案，用来做教堂的玻璃，射进教堂的阳光就有了色彩。再后来，在一块玻璃上做出不同的色彩，用来作画，就变成了叙事的材料了。

图3-96玻璃画

科隆教堂彩玻璃。这些彩玻璃的精彩在于不是简单的几何图案，而是描绘了精细的人物，这张局部图就有多达36个人物。制作这些玻璃画需要高超的工艺技术和绘画水平。这些情节叙述的是一些宗教故事。玻璃就作为绘画的材料，也是叙事的材料，应用于建筑之中。

除了粘合剂——水泥以及钢筋结构、玻璃等建材使建筑从此千奇百怪，花样迭出以外，还有一样东西——吊车也功不可没。有了吊车的帮助，多么大的东西都可以运到高处，人们有了这些建筑技术，就可以塑造出各种各样的建筑艺术品了。

有了水泥不管是石头结构还是砖结构，可以让建筑严丝合缝，而且可以造出不同的形状来了。之后的钢结构，玻璃幕墙结构，都是在混凝土的基础之上，才可以设想，才可以建造完成的任务，因此，又创造出为混凝土服务的各种机械：混凝土运输车、混凝土搅拌机和灌装机等等，都加快了建筑的速度，保证了建筑质量。

图3-97最大的挖掘机，德国制造，重45500吨，高95米，长215米

避雷针的发明，可以使越盖越高的楼房不至于因雷击而焚毁。

图3-避雷针

有了这样的技术支撑，才可能在建筑的形状上随心所欲。越到现代，随着技术的不断提高，人们越可以随心所欲地创造自己想要的建筑形状，要圆就圆，要方就方。甚至连方与圆的模式界限也被打破了，我们看到的有翻船形的楼宇，甚至有扭转型大楼，这个大楼扭转了三百六十度。由此，建筑设计师用这种既非方又非圆的方式或者说是方形的一种圆形的旋转的方式来表达他的现代建筑理念，也表达了“人类可以做到这一点”这样一个生存信心。

图3-98扭转型大楼

扭曲的躯干，赢得了2005年戛纳国际地产投资交易会最好的住宅价格。由人体调整躯干的鼓舞下，正在一堆相互抵消冰块和创造活力和紧张的印象形式。这幢54层大厦的办公室之间，如同家庭共同的和会议室。

注释

 [1] 拉尔夫等：《世界文明史》，商务印书馆，1998年，第16页。

[2] 同上，第17页。

[3] 同上。

[4] 卡黎索：《改变人类生活的418项发明与发现》，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5年，第18、19页。

[5] “除了坟墓壁画上描绘的工具外，考古学家还发现了一些很少见的工具”，罗莎莉·戴维：《探寻古埃及文明》，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293页。

[6] 同上。

[7] 罗莎莉·戴维：《探寻古埃及文明》，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285页。

[8] 罗莎莉·戴维：《探寻古埃及文明》，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293页。

[9] 斯塔夫里阿诺斯：《全球通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117页。

[10] 同上，第120页。

[11] 罗莎莉·戴维：《探寻古埃及文明》，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285页。

[12] 《方和圆》pps.，网上下载。

[13] 黑格尔：《美学》，第三卷上册，商务印书馆，1994年，第82、83页。

[14] 卡黎索：《改变人类生活的418项发明与发现》，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5年，第12页。

[15] 【美】斯蒂芬·伯特曼《探索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商务印书馆，2009年，第297页。

[16] 即罗马还未成为共和国的时代，在公元前六世纪以前。——译文原注。

[17] 地下墓窖（Katakomben）在罗马，早期基督教徒被迫害，在地下墓窖里举行集会和宗教仪式，其形如矿坑。——译文原注。

[18] 暗水渠（Klooken），形如阴沟，水渠是罗马建筑的一个特色。——译文原注。

[19] 黑格尔：《美学》，第三卷上册，商务印书馆，1994年，第83页。

[20] 美索不达米亚（Mesopotamia）源自希腊语mesos，意思是“在两者之间”或者“位于……中间”，以及potamos意思是“河流”，而ia则是希腊语中用于表示地名的后缀。

[21] 【美】斯蒂芬·伯特曼《探索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商务印书馆，2009年，封底。

[22] 斯蒂芬·伯特曼《探索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商务印书馆，2009年，第262页。

[23] 卡黎索：《发明与发现》，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5年，第19页。

[24] 雅各布布·布朗诺斯基：《人的跃升》（The Ascent of Man），波士顿，小布朗公司，1973。转引自：卡黎索：《改变人类生活的418项发明与发现》，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5年，第8页。

[25] 曹珺：《北京四合院》，清华大学出版社，2009年，扉页，详细说明见第47页。

[26] 杨赛、刘维维：《中国传统建筑：现代社会中的古典意蕴》，《中国社会科学报》，2012年03月16日。

[27] 弗莱明：《艺术与观念——古典时期—文艺复兴》，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23页。

[28] 见黑格尔：《美学》，第三卷上册，商务印书馆，1994年，第83页。

[29] 普泰奥利（Puteoli），意大利坎帕尼亚省沿海城市，在那不勒斯附近。——译者

[30] 布尔斯廷：《创造者》，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年，第155~156页。

[31] 斯塔夫里阿诺斯：《全球通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129页。

图片源于作者、网络

总编：凌逾

责编：邓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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