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或伤痛，都不足以使我掉眼泪
非 枪炮与高墙
洲 岂有际云
-Photo Laurent Bahe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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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irst drop
of tear in Africa
-photo my co-worker Poppy
我在非洲做义工【Day 10】
今天刚到学校
Mama就找我们谈话
办公室里有一箱雏鸟
Mama说如果不保护起来
它们会被咬死的
她开门见山地询问我们拍照的用途
我说这次来非洲和印象中有些差异
觉得值得分享给身边同样存在疑问偏见或好奇的人
同时我现在在非洲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
应该也会有被分享和传播的价值
Mama接下来的话是没有意料到的
她说
I live here with these kids for 15 years
Volunteers came and collected photos all the time
Then they asked their friends for money
but put it in their own pocket
……
“我在这里陪伴了孩子们15年
志愿者们来了总是拍很多照片再去筹款
最后把钱放入自己的口袋
那些这样做的人
把我们当做他们的垫脚石
踩在我们的身上
当做他们敛财的工具
说真的
这让人倍感受伤
……
所以不准再拍照
除非到你离开的那一天
才可以拍照留念”
............
我待人向来防备意识欠妥
在这条经常和弱势朋友交往的道路上
更是幸运地未曾被人质疑任何不轨的图谋
然而千里迢迢
背负着所有家人与好友的担心与不安
来到以贫穷、疾病、犯罪闻名的遥远大陆
却被关切与付出真心的对象
以这样的恶意揣测
确实出乎意料
不过听完Mama关于她所遭受的诸多故事的讲述
（后附详细内容）
实在是无可抱怨
只有满腹的心疼与理解
............
走出Mama昏暗闷热的办公室
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酸楚与悲哀
回到教室也还是打起精神
笑容灿烂地跟孩子们打招呼
然而点名拥抱的时候
总是第一个扑上来抱我的Michael一直躲着我
转身朝向左边的Martha
我想女孩子应该不会害羞吧
'please please please……'
她也将脸牢牢地藏在臂弯
不肯抬头
甚至我走到她的桌前请她站起来就好
悄悄给我一个拥抱
也被拒绝
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发生什么事了吗
孩子们讨厌我了吗？
最后我转身向全班上课最积极
也最勤奋懂事的Purity
甚至说
‘please, I’m begging you ’
“请你，我求求你了“
这种话
长这么大，不像是有机会会对谁说的
然而最听话的Purity却依然不肯向我张开她的怀抱
不解与失落
但也不再勉强
假装镇定地坐下
让Poppy老师上她的第一节课
............
这时后面的男孩悄悄对我说
Mama昨天告诉他们
不允许他们拥抱老师
原来孩子们不是不喜欢我了
是Mama不让他们抱我
是Mama不让他们相信我
一种难过替代了另一种难过
我就那样木讷地坐在那里
消化着尊敬的长者的不信任
与心爱的小孩的疏离
不一会儿
Martha突然张开双臂对我说
' Teacher, I wanna hug you.'
几乎是奔跑向暴雨下的屋檐
我抱住这7岁的小女孩
紧接着
Emmanuel
Little Andrew
Violet
Purity
……
纷纷站起身来
‘Teacher, I want to hug you”
“me too”
“Teacher……”
那个时候
也不顾就在教室里那么多小孩看着
没忍住 稀里哗啦地掉眼泪
不为委屈或伤痛
而是这些我教了一周来的孩子
不忍我失落
“违抗母命“
将我拥入怀中的感动
............
一下子来了力气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到Mama办公室门口
也不顾擦没擦干
止也止不住
质问Mama为什么不准他们抱我
Mama大笑，说
“因为在非洲，男女授受不亲
男生不能抱女生，女生不能抱男生
这是文化，你还有很多要学的“
一边说一边笑我
“但是是可以抱老师，抱妈妈的
你要教他们“
一下子就释怀了
唉， 亏我还哭得像个傻子
“Mama你今天的话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我太无知了
不了解你们的过往
也不知道你们最需要什么
我回去以后好好想想
明天我们一起做个计划“
............
下课时
Martha突然跑过来，说
Teacher, I love you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poppy今天带了草莓干过来 想分给他们
大家一拥而上
James一下就冲过来 相当暴力地推开前面的同学
这个孩子在我刚来的时候
两位志愿者前辈就跟我说过这个小孩
极其自私
上课睡觉，下课就他不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偏执专横，也没有朋友
到现在也是班里少数一两个点名不愿意拥抱我的小孩
我一定要帮他改善一下
我说
你们所有人，拿了东西都不允许自己吃
必须分享给你的朋友
你分享给别人，别人分享给你
这样每个人都会吃到
几乎所有的孩子都乖乖照做了
只有我问James跟谁分享的时候
他梗着脖子也不回答
硬是再给了他一次机会
再问他和谁分享了
才又理直气壮地说刚才那颗确实有和谁分享
唉，这孩子
慢慢来吧
............
12
Mama的话
我在这里陪伴了孩子们15年
志愿者们来了总是拍很多照片再去筹款
最后把钱放入自己的口袋
那些这样做的人
把我们当做他们的垫脚石
踩在我们的身上
当做他们敛财的工具
说真的
这让人倍感受伤
我并不喜欢谈论这些
每次提到都令人不快
但他们总是来了就开始拍照
紧接着采访我
再给我开一系列空头支票
你知道吗？
他们把我当做小孩、笨蛋一样欺骗
说什么给他们提供信息、联系方式然后帮助我们
我给了他们以后
就人间蒸发
我们现在真正需要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经济资助？
我并不认为那是我们最需要的
因为我们从未接受任何人的任何经济资助
除了有时候有朋友过来看看
会给我们买点儿食物做午餐
我们不会整天买食物
因为我们负担不起
我会承担太大的压力
甚至可能死去
所以我们通常自己种植粮食
一个月、两个月或者有的需要半年
总之，如果你真的想帮助我们
你应该告诉我拍照的用途
同时与我交流沟通
从而知道我们最缺乏的是什么
书籍、食物或学费
这些小孩总会上学
总会需要书包、校服、课本…
同时，饿着肚子也什么都做不了
……
我们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是在生活
而是在生存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
孩子们都有饭吃
有衣服穿
这个支撑着孩子们的家可以越来越好
我们孤儿院的名字叫Faith信念
我们的信念就是：
孩子们总会有得吃
孩子们总会有得穿
孩子们总能够上学
孩子们总可以找到工作
孩子们都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们是基督教徒
我们什么都没有
只有信念
让我们在这样的条件下生活了15年
愿上天善待善良而坚强的人
明天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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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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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