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畜生性侵85个孩子，20年后还没人敢告
在所有的性犯罪中，哪种最可恨？
对儿童的侵犯，恐怕要无可争议地位居首位。
因为，它可能毁掉孩子的一生。
又因为，这种侵犯发生在绝对的权力不对等里。
一个恋童癖，会在长时期内，侵犯不止一个儿童。
在法国，就有一个叫伯纳德·普雷纳特的「神父」。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被他性虐的儿童多达85位。
伯纳德·普雷纳特
但二十多年过去了，他既没受到法律制裁，也没离开人世。
依然担任着神父的职责，依然能和孩子进行接触。
当年的受害者之一，意外地知晓了此事后，没法再沉默。
他开始寻找更多的证人，对这位神父发起诉讼。
但案件早过了20年的刑事诉讼期。
应对此事负责的巴尔巴林主教，在回应媒体时，则说了这么一句话：
感谢上帝
所有这些诉讼，时效已过
真说不清，这到底是荒谬，还是嚣张。
这件震惊全法国的真实事件，被导演弗朗索瓦·欧容搬上了银幕，旋即拿下了第69届银熊奖。
影片片名，用的正是主教的那句——
《感谢上帝》
Grâce à Dieu（2019）
案件越耸人听闻，越是真实案件改编。
几乎成了此类电影的共性。
改编这个案件时，导演欧容更是声明：
“我没有对事实进行任何改动。”
这位叫伯纳德的神父，在二十多年前，每年夏天会照看多达200名童子军。
披着上帝的神圣之名，他把照看，变成了发泄私欲。
大多数孩子在此期间，都惨遭他的毒手。
如何衡量这些伤痛的影响？
倒可以看看那些长大后的受害者。
二十多年过去了，亚历山大，四十岁，有了五个孩子。
发现伯纳德依然担任神父之职时，他经中间人的调停，约定和伯纳德见一面。
在赴约之前，这位父亲，胆怯地像个孩子。
几句不投机的对话后，在工作人员的主持下，亚历山大和伯纳德手拉手念诵起《圣经》，当做和解的象征。
可你看，占据主控地位的，还是伯纳德。
他紧紧地攥着亚历山大的手。
而亚历山大，在发抖。
他心里的某块地方，再没能长大。
就像本片的海报设计。
乍一看，那是个男孩子。
可离近看，他满头的银发。
肩膀的轮廓，被紧紧地束缚着。
像是大人穿着小孩的衣服。
寓意再明显不过，自幼遭到性侵害，会让孩子一夜苍老，也会让他们再没法长大。
但能建立起家庭，还敢和伯纳德对峙的亚历山大，已经算是非常坚强的代表。
其他受害者，惨者比比皆是。
迪迪埃，靠着吸毒，过着不顺利的生活。
库尔托，成了一位饱受疾病侵扰的失业男子。
情绪波动时，就会抽搐倒地。
更惨的，是那些缺席者。
只能寄来证词的特里斯坦，听力有问题，还有自闭症，话都说不好。
和社会生活，完全隔绝了。
迪迪埃的哥哥，更是早已自杀。
对恋童癖来说，一个孩子能提供给他的是一时的欢愉。
看着这些大人凋零的模样，我们才知道他们是遭受了盘绕一生的风暴。
所以，这部电影最让人感到鼓舞的情绪，是「计较」。
在教会工作的女士看来，促成受害者和加害者的会面，就能治愈伤者的痛苦。
面对亚历山大的指控，伯纳德把自己也描绘成了弱者的形象。
一起牵手念诵过经文后，他便扬长而去。
没有道歉，没有惩罚。
亚历山大的心情，更不平静了。
凭什么，对方可以如此轻易地迈过这道槛？
他回家后和妻子讨论，妻子更是直接说：
如果你原谅他，你会成为他的帮凶，成为永远的受害者。
道歉、忏悔，说到底可能只是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几句话。
有些伤痛，本就超出了道歉就可以原谅的范畴。
在这种事情上，没法大度，也不该大度。
罪人，必须得到惩罚。
所以，亚历山大找到巴尔巴林主教，提出了更明确的诉求。
可斗争，这才刚刚开始。
我们总是在聊，女性在被侵犯后想要维护权益的困境。
殊不知，即便是一名男性，从少年变成了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想要维护性别权益，同样难比登天。
教会，不作为。
不作为的方式，当然不是明说，他们支持性侵犯。
而是拿来一套现实的说辞，让对方放弃：
诉讼期已过，干嘛还揪着不放？
现实的压力，还来自家庭。
对于习惯了以强硬形象示人的男人、父亲来说，站出来承认自己遭受了性侵犯，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亚历山大的父亲，评价起儿子来，是擅长惹是生非。
弗朗索瓦则遭受了一个很荒谬的逻辑：
你一定要受到了很多伤害，才有资格去维护权益。
当初弗朗索瓦被神父骚扰后，父母很快就告诉他神父那样做是不对的，让他离开了童子军。
所以，他其实没有受过太多伤害。
当弗朗索瓦要站出来作证时，他的哥哥指责起了弗朗索瓦——
言下之意，不要为你那点破事，让大家不得安宁，脸上蒙羞。
但为什么我们要去围观和讨论性侵害呢？
因为我们的态度，折射出的是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
是看我们能否撕下禁忌，去真正同情弱者，挑战强者。
像站出来作证的库尔托，在面包店发现了另一位受害者。
对方明明很想站出来说话，但最终选择沉默。
因为，他有五家面包店。
而那种事，说出来毕竟不太好听。
社会文明程度和个人遭遇之间，就是有如此紧密的联结。
我们撕不破的社会禁忌，就会成为受害者维护权益的高昂成本。
也会成为加害者可以安然无恙的法宝。
举证罪行，要有证据。
但这在几乎所有的性侵案件中，都是最薄弱的一环。
库尔托的性器官，曾经被伯纳德做了“圆周运动”
这和二十年后，医生检查的结论如出一辙。
可这要成为证据，只有他的口头之辞在佐证。
证据为何消失了？
因为案发时，他们的亲人，就喜欢对证据视而不见。
这些孩子毕竟不是傻子，神父亲吻他们，他们会告诉父母。
亚历山大告诉了父母，父母不去相信。
库尔托现在找到父亲，父亲还是会说，大家都有毛病。
也因为案发后，社会的羞耻感让他们不便开口。
证据才一沉默，就是二十年之久。
久到干脆过了刑事诉讼期。
而所谓的社会文明程度，在这种事情上，就只是一份同理心那么简单。
亚历山大和弗朗索瓦站出来，不全是为了劫后余生的自己，而是为了别的孩子不再惨遭毒手。
而一旦发声，就会发现沉默是螺旋，发声同样会形成螺旋。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作证了。
连这部电影，都在被它影响之列。
影片中，受害者的姓名都经过艺术加工。
但伯纳德神父和巴尔巴林主教的名字，却是真实的。
现实中的巴尔巴林主教
也因此，为了顺利完成拍摄，影片以另一个名字秘密拍摄。
影片完成后，被伯纳德通过法院要求延期上映。
因为他的审判在即。
他担心影片会影响社会舆论。
影片还是坚持照常上映。
几个月后的7月4号，尽管过了诉讼期，伯纳德性侵未成年人的罪名成立。
所以你看，是沉默，才让禽兽看起来那么强大。
而发声，在一个现实沉重的世界里，就有预想不到的意义。
沉默的大多数，在等一个号令，成为你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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