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国殇<二>——国民党正面战场抗战纪实（七十六）
阻击战：
王牌军第74军担纲
当第73军、第44军在外围作战的时候，第74军主力在紧急集结。
第74军3个师在盘龙桥、羊毛滩、漆家河集结后，第24集团军副总司令兼第74军军长王耀武下令派出部队对太浮山附近东北面进行警戒，掩护全军集中。11月14日，第44军与渡过澧水的鬼子在激战时，王耀武接到第六战区孙连仲长官的电示：“该军除第57师应坚守常德，主力即控置慈利东南白鹤山、鸡公岩、燕子桥间之地区，保持机动，争取外翼侧击敌人。”也就是说，第74军除了担当正面阻敌外，还负责保卫常德城。
王耀武率部立即向白鹤山、鸡公岩、燕子桥地区集结，第二天晚上，全军到达指定地区并且配置完毕，先敌到达了常德城的外翼。
但日军的腿脚也快得很，一过河，呼啦啦地就使劲儿跑，拖着大炮迅即赶到了常德城外围，16日中午，前锋与第74军搜索部队开始接火。
第74军第51师搜索部队先将南犯之敌一部拦在独立岩、官渡桥一带。
这时日军第13师团主力拖着20余门大炮也已渡过澧水，沿着石慈大道向慈利疾进，黄昏时，与第58师搜索部队在猫儿峪相遇，双方展开激战。入夜，第13师团长赤鹿理询问前方战况，回答说：“两军仍在原地对峙。”
这赤鹿理当初在鄂西会战师团司令部失踪后，不知如何又奇迹般地死里逃生，这次他又充当了常德会战的急先锋。此刻他一听双方在对峙，立即下令：“我师团第116联队协同第34师团216联队向中国军队左翼包围。”
两个联队约5000多人，附炮10余门，马上由石门沿澧水左岸疾进。
但第74军是国民党军王牌中的悍军，军长王耀武一贯是“人来疯”，打仗从来不嫌对手强，只怕对手太弱；他手下的3个师长张灵甫、周志道和余程万，也是见着鬼子就眼红，打起仗来如同野兽一样凶猛的猛将。赤鹿理遇上这样的悍将，要攻下第74军的正面防御线却没那么容易了。
17日拂晓，各路日军主力已到达第74军当面，约2万余人。鬼子先头部队不再像开始时那样小打小闹了，急不可耐地向第58师发起了猛攻，重兵大举向扁担垭、亦松山、垭门关一线猛攻。第58师官兵却与日军大不一样，没有鬼子的急躁，一不慌，二不乱，沉着应战，激战一整日，阵地屹然未动。
黄昏时分，赤鹿理见前方没有进展，继续增加兵力，两军剧战通宵，第58师的阵地还是没移动一步。
第二日，两军继续血战。
这一天第58师师长张灵甫亲自上火线了，全师在祖师殿经落马坡至羊角山一线拼杀。日军以飞机、大炮猛轰。第58师官兵与鬼子对打着，时不时还进行逆袭。鬼子撞上这样的王牌，占不上什么便宜，反而死伤比守军还多。
赤鹿理见硬攻不见收效，眉头一皱，想起一句中国的老话“功夫在诗外”，悄悄派出一支便衣队向羊角山左侧迂回，准备从正面拼杀之外去打出缺口。
便衣队深知敌后迂回的诡秘性，小心地跑，紧闭着嘴巴不说话，可越是小心，越是狐狸露着尾巴。第58师一个连长忽然见远处一队“老乡”扛着弹药，轻跑着，心想哪有“老乡”扛着弹药呢？脱口而出说：“有鬼！”派人一查，回答说：“哪有这么矮的老乡！全是鬼子！”
“果然不是自己人，打！”
连长立即率领全连撵上去打，本来这伙便衣队是去突袭中国军队，哪里料到反会被别人突袭，结果全部有来无回，把老命送断在半道上。
在赤鹿理派出便衣队偷袭时，日军第3师团长山本三男也是“英雄所见略同”，派出一部人马由两合口向第58师右翼进犯，结果，第58师和第51师两师联手，各出一个营，两边一夹击，也将这路鬼子消灭过半。
这样，日军从两翼包围的打算总算没戏了，原来“功夫在诗外”的名言并不“适用’于日本人。随后，赤鹿理和山本二男只好集中后续部队，以步、炮、空协同全线猛攻正面，打到黄昏，还是在原地踏步。
当晚，第57师在常德的涂家湖市也与打到阵前的日军第40、第68师团先头部队接战，至此，第74军与日军全面交上火了。
中国守军将领在前线指挥作战
19日拂晓，日军全力向第51师驻守的白鹤山、星德山及第58师驻守的祖师殿至羊角山之线大举猛攻，空军、炮兵联合轰击，并发射毒气弹。第74军官兵同仇敌忾，边打边骂鬼子的娘，拿出了王牌军的气魄。双方势在一拼，愈战愈激烈。王耀武眼看赤鹿理的攻势迅猛，把手上戴着的白色手套一扔，说：“不揍痛这些鬼子，他们就不知天有多高了！”决定重挫日军的锐气，于是拿出了自己的撒手锏，下令第51师由白鹤山、第58师由羊角山，各派出两个营，由两翼勇猛出击。他的这个“勇猛出击”却不是别的打杀一下就了事，而是和鬼子进行白刃战的代名词。这是王牌军第74军的重磅撒手锏，也是最厉害的制敌术。结果，悍军出场，又是拼刺刀，又是耍大刀，虽然双方伤亡均重，但日军的攻势终于被这两个营的一阵拼杀挫败了。
赤鹿理以大军猛攻了整整两日，除遭到痛击外，毫无进展，而且伤亡甚重。第三日（20日）拂晓，他再增加五六千人发起猛攻。第51师一部于明月山、塘梨岗、白鹤山、星德山之线，第58师于鸡公岩、落马坡、羊角山之线，与敌展开拉锯战。双方反复包围对方，反复打出包围圈，剧战终日，赤鹿理还是毫无进展，“有志者”事也不“竟成”。赤鹿理不得不感叹说：“战场有时就是这样欲速则不达，不讲道理，也不讲效率！”可面对第74军这样的老王牌，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耷拉着脑袋了。
这时我军其他部队也与日军第68、第116师团在牛鼻滩、鳌山、临澧一带激战，整个常德城四周和周围地区都是炮声隆隆，喊杀声惊天动地。
孙连仲虽身在硝烟之外，却时刻关注和指挥着战事的每一个进展，见第74军被日军攻击最猛，下令施中诚军长的第100军归王耀武指挥。这时其第19师已到达漆家河以南地区，军部及第63师在向桃源前进中，王耀武当即令施中诚率军部及第63师向漆家河以南太平桥附近集结待命，第63师的第188团留在德山，归第57师指挥。
当晚，第19师以一部占领漆家河桥头堡阵地。因为日军向我军主力左翼岩泊渡迂回，为争取外翼，诱敌深入而歼灭之，以策应常德方面的作战，孙连仲下令第19师占领九龙山、关龙坡、兰齐山、五凤山、天保山之线阻敌南下，俟第63师到达后，转移攻势；第51师占领杨林坳、仙娘庙、明月山、菖蒲垭、星德山、两汉口经燕子桥、七姑山，亘马峰田（不含）之线；第58师占领马峰田至零阳山、岩泊渡之线，另由该师以有力一部由左翼羊角山向敌迂回。
21日拂晓，日军重兵攻击第51师的明月山、七姑山阵地，双方反复争夺四次，第151团第2营营长张集光在与敌冲杀时壮烈牺牲，第153团第3营营长周德民身负重伤不退，艺高胆大的他竟然在燕子桥附近还生擒了日军第34师团第216联队3中队上等兵横田池夫等6人。
血战多时，第51师阵地无恙。
10时左右，日军步骑兵5000多人，附炮数门，由洪家园迂回窜到枫球坪，分向陈家河、毛家坊、龙潭河附近进犯，他们竟然要袭击第74军军司令部了，王耀武立即下令：“军直属部队出击。”
军直属部队是王牌的王牌，一出击，就把这股鬼子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去。这股残敌先是窜到龙潭河，接着分别向两河口、杨雀垭进犯，军直属队撵着他们打，入夜才罢休。
21日晨，2000余日军由漆家河、华岩河间渡河，向第19师右翼攻击，到处乱打乱战冲，战至中午时，双方均有不少伤亡。王耀武下令该师左翼延至新铺，但由于日军攻击猛烈，第55团伤亡较重，随后，第56、第57两团接上去，与鬼子对打，第55团快速地向后集结。
22日晨，日军主力向燕子桥、雷雨垭进攻，并钻隙向第5l师的七姑山阵地突击。这股日军见大炮和飞机协同猛攻效果不大，搞起了小动作，在乱攻中暗中使劲放毒气。这毒气不仅使人咳嗽、流泪，还使人发晕，我军官兵一晕倒，鬼子嚎叫着冲上来，使得第51师伤亡很大，并导致七姑山出现险情。
周志道师长立即下令：“预备队上！”
预备队一上来，先扔一阵手榴弹，接着就趁着爆炸声进行肉搏，杀到中午，鬼子被歼灭一部分，阵线才渐渐稳定下来。
这一日，太平桥方面的1000多日军向第19师左翼攻击，同时，2000多日军突入九溪方面，第19师全线愈打愈烈。黄昏时分，1000多鬼子分别向黄柏山、杨家庄迂回，两军混战一夜，第19师右翼受威胁过大，转移至黄柏山、汪家棚、罗汉寺、芭茅洲、新铺之线，与敌对战。施中诚军长电令第63师（欠第188团）向三旺坪、盘龙山、余家沟之线前进，联系第19师，以统一全军作战。
23日，第74军和第100军各线部队与鬼子继续恶战，双方形成胶着。赤鹿理以为在混乱中可以浑水摸鱼，又从明月山方面抽调1000余人，经两水井绕攻第51师七姑山阵地，但还是被周志道发现击溃。随后，因为鬼子的炮火太厉害，第51师主力缩小正面，退往杨林坳、仙姑庙、土地坳、余儿坳、七姑山一线。第58师一部在马峰田、零阳山与敌战斗，主力会同第51师一部继续向龙潭河之敌围攻。入夜，战斗更为激烈。
赤鹿理的第13师团也是日军最精锐的部队之一，装备精良，总是担当主攻，是货真价实的日军王牌。王耀武的第74军是国民党军王牌，内战外战从来都是蒋介石的前锋，这样，两大王牌在常德城外对垒，鏖战了整整8个昼夜，几经激战，双方胜负难分，但阵地已是犬牙交错，难分你我了。
日军一个师团相当与一个军，第74军与第13师团实力相当，为了保持主动及有利态势，孙连仲电令王耀武：“以有力一部留置七姑山附近，主力占领黄柏山，经新铺、枫球坪亘零阳山、岩泊渡之线，对东正面调整部署后，再行转移攻势。”
他为什么要做如此攻势转移呢？
原来，第六战区虽是新长官指挥，但战法还是老长官薛岳当初的“天炉”老战法，孙连仲是依葫芦画瓢，以常德城为当初的长沙城作为“炉心”进行诱敌，准备把鬼子诱致常德城下，然后各路大军迅速从四面赶来围而歼之。他令王耀武以一部留置在七姑山附近，其余主力占领黄柏山经新铺亘岩泊渡一线，就是以便向常德转移攻势。
王耀武遵令调兵，将第51师一部留置七姑山，第51师、第58师和第100军主力渐渐从正面撤离，这样常德外围作战基本结束，战斗转向了第57师驻守的常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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