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国殇<二>——国民党正面战场抗战纪实（七十九）
第58军驰援，日军退出常德
在第10军大败、方先觉收容残兵败将的时候，12月9日，驰援常德的另一支援军——第58军先遣部队进入了常德城东南街。
作为援军，第58军还没赶到常德城，常德城就失守了。薛岳获知常德城失陷后，立即下令自己的部队进行反攻，其中以第58军为主攻军，第10军为左翼军、第73军为预备军。当第10军在左翼遭到围击时，5日凌晨，第58军却向沅江南岸之敌全面发起了猛攻。
日军拼命抵抗，双方血战至8日午夜，欧震军长亲临前线指挥，官兵前仆后继进行攻击，日军终于支撑不住了，主力开始渡沅江北退。
遥控指挥的薛岳立即下令：“以步炮密集火力猛射。”
9日拂晓，第58军以全部炮兵掩护新编第11师、新编第10师由德山强渡沅江，猛扑常德城外围之敌。各师将士奋勇突入常德城，与守敌展开巷战。
城内的日军由于伤亡惨重，不得不狼狈北溃。新编第11师当即占领阵地，新编第10师追歼北溃之敌。11日，常德遂告由第58军完全收复。
日军在澧水一线停留一个星期后，12月18日，各部队接到派遣军总部正式撤退的命令，开始返还行动，中国军队各路大军开始猛追猛赶。
日军在常德城内惶恐地摸索着匍匐前进
日军虽然是撤退，但兽性不改，在溃逃路上胡作非为，见房子就放火烧，进村煮饭，不用柴火，烧老百姓家里的桌椅板凳，见到猪牛，不吃也要杀死。一进村，就叫喊：“花姑娘有的？”一次，一个村子恰好有一农夫家妻子病重，没来得及躲藏，丈夫只得在房内陪侍。一鬼子进房来，见着病妇就要进行奸污，丈夫见状，愤怒之极，操起柴刀，狠狠地将他乱刀砍死。随后，两名鬼子来寻同伙，见着尸体，将那丈夫倒挂在茅屋的房梁上，活活吊死，然后又来强奸病妇。病妇拼命抵抗，咬伤了鬼子的脸。鬼子凶相暴露，将病妇拖出茅屋，全身捆绑起来，用军刀砍断路旁一棵小松树，留出地面一尺多，上端削尖，
从病妇下部插入肚腹至死。之后，这几个鬼子还不罢休，又抓住同村的几个老百姓，用粗铁丝穿透脚踝，倒挂在树上吊死。
在途经龙风垭时，一伙日兵从一农妇家牵出一条黄牛，用刀在后大腿部割下一大块肉，就扔到锅里煮着吃。鬼子吃肉时，牛在一旁痛极狂叫，农妇见状不忍心，想用刀将牛放血，让它快点死掉。鬼子却硬是不准，农妇于是破口骂，日兵发怒了，取刀在农妇腿部也割下一块肉，听着人叫牛叫，狂笑鼓掌。当晚，中国军队追击而来，收复龙风垭，这个农妇还活着。目睹鬼子的暴行，官兵同仇敌忾，更激发了杀敌的情绪。
12月21日，中国军队先后收复南县、安乡、津市、五家厂、枝江、洋溪。23日至25日，分别到达松滋、公安。26日，恢复了常德会战前的原态势。
捷报一传，全国一派欢腾，各地的群众、团体纷纷组织慰劳团，由政府人员领着前往常德慰问，盟国驻华大使馆武官、中外记者也驰至常德，参观战俘及战利品，欢庆胜利之声洋溢战地。
中国军队抓获的日军战俘
这一日，余程万师长正在和第58军军长欧震等人一起痛饮“庆功酒”，突然两位宪兵走到跟前问道：“请问你是余程万师长吗？”
“是的，你是……”
“我们是重庆大本营的，请跟我们走一趟。”
就这样，余程万被宪兵带到了重庆，结果，被军事法庭以“不战而逃”罪名判处死刑。
余程万系黄埔军校毕业生，五短身材，精明干练，不摆架子。他身为
少将师长，不像其他国民党军将领，天天坐在司令部里打麻将，或者躲在家里陪姨太太，而是经常深入民间，了解民情，接近老百姓。他率部驻守常德半年中，军纪严明，不强买强卖，还派兵为农民收割稻谷。去帮助农忙时，官兵自带炊具、粮菜，自煮中饭，拒绝招待，拒收报酬，因此，余程万在常德老百姓中留下了较好的口碑。在这次守城战中，第57师孤军作战，与数倍于己的敌军坚持苦战了30天，在迟迟未见援军到来，濒临粮尽弹绝、四面包围情况下才进行突围。可以说，守常德，余程万是尽到了最大的努力。眼看这样“爱民”和抗战的将领反被政府当局判处了死刑，消息一出，常德县长等人带头联名具保，常德籍的“国大代表”也纷纷上书蒋介石，要求保释。
与此同时，第74军军长王耀武也接受以前不救部下被下级军官诟病的教训，带着一批人马四处活动，最后，营救行动终于见效了。
重庆的军令部组织了一个战地考察团，带着一大批中外记者，来到了常德战场进行视察。根据实地弹痕、战斗遗迹以及第57师的伤亡情况，考察团在经过“综合研究”后，认为余程万保卫常德城是尽了最大的努力，确已到了弹尽援绝、无兵可守、无地可退的境地，始退出常德的。中外记者则一致称赞余程万死守30日，予日军很大杀伤。事后，蒋介石对余程万擅自撤离一事“没有追究”，只判处了他三年有期徒刑。
余程万被抓走后，第10军因为损失惨重，军长方先觉也被战区司令长官薛岳调职。
因为薛岳认为第10军作战不力，且不听指挥，未能完成策应守城部队的任务，方先觉被宣布调职后，以方日天接任第10军军长。眼看第10军也被“清算”，老上级李玉堂马上在重庆开始活动。他首先将第10军参加常德会战的“实际情况”报告顾祝同，请他向蒋介石说情，同时第10军全体将官也联名通电请求军委会保留方先觉原职，方日天见此情况，迟迟不去到差，一拖就是两个多月，还是没有到岗。
这时，方先觉本人亲自来了重庆，当面向蒋介石请罪。方先觉虽是黄埔军校三期肄业生，但见着蒋介石就喊“校长”，这“校长，校长”一喊，怪亲热的，蒋介石的气顿时就消了一大半，心也马上软了，处置一事也就撂下了。
不久，适逢日军发动豫中会战，且有第四次进攻长沙之势，蒋介石遂令方先觉率部驻防衡山，担负守卫长沙的任务。方先觉临行前，他还特送“学生”一匾，上题词“忠义表天地”。12月10日，方先觉晋任为陆军少将，并于同月27日正式接任第10军中将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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