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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诗存

蒲丛 瞌睡虫的呓语
2024-09-04





当文字不能全部表达我的内心
我就去画画
用炭笔画远山,树林,白雪覆盖的房子
一条小船,一个孤独的背影
一条没有边际的河流
仿佛是流浪的心在白纸上找到了归属
我知道我仍处于嘈杂而又烟火四起的尘世
我仍相信人间有爱,有美好的存在
即便被伤的体无完肤
我依然确信
心存善念,就能看见良人
这是信字的契约
不是立于纸上的文字
是另一个时空里能量与能量的交汇
我传输了出去,你一定能接收到
2021/12/29


◎平安夜


曾经每晚都想和你说话
并把想说的话记下来
后来,我把那些话依然记下
只是不再对你说
好像我在对另一个自己耳语
再后来,我什么也记不住了
我把自己想像成痴呆者
下雪时,就对着玻璃窗静静地看着
我知道,每一朵雪花里都没有你和我
就这样看着它们轻盈地飘
落在屋顶,街巷,树枝上
再也没有什么可落在心上的
我要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心里那片干净的荒原

2021/12/24


决绝

冬天的季节里最喜欢大雪和寒露
一个略带微凉
那些将落未落的叶片上
一层小绒毛似的白
我喜欢看着它们封锁住内心的奔腾
静待化为尘泥
另一个有着凶猛的气势
仿佛要把你带入深渊
是的,我已经在悬崖边上了
只待大雪将我埋葬
或者纵身一跃
2021/12/19

冬至

小店坐在寂静的街巷
我坐在寂静的夜里
世界一片漆黑,又一片嘈杂
好在黑暗里不用纠结好坏
好在时间公允地把白天与黑夜区分开来
我偏爱的黑夜长过了你的白天
我们一起赞美过的也厌恶过的世界
终是抵不过人间烟火气
就这样过活吧
洋葱一层层剥开
饺子馅可以是韭菜,也可以是白菜
我们学会接受喧嚣,自然也就习惯安静
只是教你学会接纳另一个自己

2021/12.22


◎雪


在喝完苦咖啡后
舌苔上会留有一种苦味
像雪落在没有脚印的荒原
一层厚厚的,有形状的苦
窗外飘了一天的雪
先是散乱的,无序地飘落
现在倾斜着下落
清扫过的路面,行人走过的路面
很快又被雪覆盖
雪也带着一种情绪
或急或缓,又不管不顾
满天飞舞
它带着某种坚定的使命
把满腹犹疑都抛给你看


◎凌晨一点半


取下一本小说
把自己埋在里面
悲喜交欣交给小说里的人物
凌晨一点半,室外和室内一样安静
把书放在左手边,又移到右手上
扉页上的故事还没开始
我像是个早知道结局的人
但又不那么渴望想知道
那么一本书在没有开始读的时候
是不是永远像一个魔盒
现在我决定还是将它放回原处
我的生活永远也不会书中发生任何交集
我们各自在平行世界里活着
也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的美好或糟糕
明天又将迎来一场大雪
所有的杂尘又将被掩藏起来
一切如新,一切也如旧
2021/12/14日


◎大雪无雪


清晨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中
生活日复一日的重复着
去往小店,迎接第一位顾客
有时并不能兜售他们需求的所有
麻木,疲倦总会纷沓而至
像雪花无声而来
还能向你描述什么
博格达峰常年不化的积雪
半山腰的寺庙
松枝上的飞鸟
关于这些寂静的事物
仿佛离我们很远很远
而内心那些被雪藏的记忆像是从未发生过
大雪也是人间的馈赠
一切皆因沉寂太久了
需要北风吹来一些动静
需要内心掀起些许风暴

2021/12/7


傍晚的光


我们可以对着佛菩萨诉说心事
也可以去往山顶对着空谷狂喊
却不在过多言语
过往的记忆,风吹走一点
雪花覆盖掉一部分
剩下的部分由时间来消化
我已经发不出任何光了
借助太阳透过玻璃门照射来的光温暖自己
也偶尔把这些光带给你
你看我微微扬起的嘴角,轻轻挑起的眉
那种不经意间的微笑
被捕捉,被潜藏
这是多么让人感动啊
时间公允地给我们机会
我愿意为此而消磨掉整个下午
直到阳光偏移
直到你离开我的视线

2021/12/04


梦境之一


又一次走向了那条路
充满荆棘,但阳光,花鸟那么迷人,心醉
曾经我也是这样带着好奇和欣喜
一步步跨越坎坷和崎岖
徜徉在那条小径
但走过去之后,风景可见一斑
并不是带给你视觉和感观上的愉悦
我已经放弃去远行
也关上了房门
就在冬天快要到来的时候
被那阵风推搡着行进
这一次是不是最后一次呢?
我不敢确信
也不用去揣测
我们不语 ,身后还有飞鸟振翅之声
夕阳把最后一道剪影留给了我
我能确定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温暖
像极了深夜里的晚安

2021/12/03



◎那些可以描述的


我想你应该是最后来我身边的吧?
你看秋风收割掉了花草的骨朵
露出了惨败之相
我也从容褪下了红妆
很多来不及去接纳的
都不准备纳为己有
你来势凶猛,热情奔溢
我只是欣喜地看着
看着你如何耗尽所有
像目睹一棵树经历过四季的洗礼
如果欢乐是带有响声和形状而来
我想它是圆形的
小的时候是水滴,是珍珠
大的时候就是湖泊,海洋
无论落到何处,都带着玄妙的音律
我不准备接纳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
成为湖泊里的一粒沙
或是夕阳压在地平线上的那粒尘
这像不像是一种无形的亲近?

2021/12/02


◎梦境之二


昨天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们也是以这样的方式交谈
就好像不曾相识
突然你间问我
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我被这样一句话楞住了
这是多么久远的一个词
如果不醒来就好
也许你会给我另一种解释
而不是书本上的
也不是别人所说的
但是我还是醒了
醒来之后答案就像一个谜团
始终萦绕在我脑海里
我把这样的清醒
认为是某种启示
就好像我的影子在提醒我
生活已不允许有梦想
而理想的翅膀一生都要高过一切

202111/26


星期五


没有一个周末属于我
就像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假日
但我有一个朋友
他会在每个周末周天把写下的诗分享给我
那是一首轻松自在的诗
我读它的时候
会想到一个刚刚回家的人
脱掉外套和鞋子
随意地靠在沙发上
而此时——周五的下午
阳光如一个笑地合不拢嘴的孩子
照到了我身上,也照到这首诗上
我这样拥有着好心情
你当然也会

2021/11/12


过滤器


假如我也有猫一样敏感的鼻子
我一定能闻出忧伤的味道
这是看了《偷影子的人》之后的突发感想
那真像是一则美丽的成人童话
可是我并没有
我只能凭着你说话的语气
来猜测你的快乐与否
上帝还是菩萨
他们在让我重返人间时
给了我应该具备的本领
现在我拥有着
一颗敏感的心
用它来感受我周遭一切
像一道过滤器

2021/11/10


◎初雪


今晨的雪要是下在山里
一定好看的紧
那些被镀了金身的白杨
顶着白帽竖立在道路两旁
像是对冬天的欢迎仪式
我只能眺望远处的博格达峰
那终年不化的雪
冰冷的把四季都抛却了
母亲掐了花钵里那些奄奄一息的花草
将种子封存起来
顺便让我闻了闻她的手
薄荷的清香瞬时入鼻
也如这清冽冽的风
带着探究,也带着故人的问询
2021.11.5日

美好

回忆有一种衰老的味道
而退化的记忆似乎摒弃了这一部分
喜欢落雪,喜欢冬的白替代那些缤纷的色彩
喜欢银装之下包裹着火红的心跳
那一树树的繁华啊
总是留不住的
谁又何尝不想让自己美丽
耽于对美好事物的想象
更喜欢只剩下风骨的枯枝
他们无序的错根盘结
将曾经的过往化简为一
你看似清流,也似波涛汹涌的大海
2021.11.6

立冬


黄昏的脸很快就别过去了
空气略微有点干冷
我在低头写字
斑驳的光影撒在桌上
并给每一个字加了阳光的佐料
窗外那些或急或缓的脚步里
有一个一定是你吧
你带着风,风携着远山雪的味道
立在哪儿,都是要告诉你
这一年快到头了
好的坏的都要过去了
没有过去的
也将会被雪藏,被覆盖
一切悄无声息
一切又重新预备着开始
2021.10.7




忆父


当我感觉冷的时候
你一定也是冷的
一年年就这样过去了
你是否在某处看着我
看着我从泥泞小路走上柏油路
弟弟替我去探望了你
他带回来的酒
我也喝光了
似乎还有你的气息
我且这样认为吧
有时感觉我特别像你
认死理,又不服输
但那份倔强又似乎被现实打磨
很多时候也不再去争辩,不解释
公道自在人心
何况有时不能拿公道做砝码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那天有人从我的眼目中记起了你
我还在镜子里端详了好久
眼睛,鼻子,嘴巴,还是举手投足?
血缘真是很奇怪的事
不知道我将来又会被谁忆起?
总是这样
一辈一辈地过
我不知道你那时候是不是畏惧过死亡
我是不会了
好的坏的都经历过
都会这样的
只是——
我只能这样碌碌无为的走完要走的路

2021/11/01


黄金大道


一开始并没有看见金黄的颜色
道路两旁不整齐的树木已光秃秃的了
也许来的太晚
风早已迫不及待使树露出了风骨
越往上走,天空越蓝
大片大片的金黄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地上一半,树上一半
河道上也鍍了一层
要仔细聆听才能听到水流声
至于它流向哪里
这只是它的秘密
我也有个秘密
我在沿着路基寻找去年的那棵
记忆真是诡异
刻意而为的最终已是面目全非
曾经层层叠叠的叶子悬在半空
现在就在脚下
已分不清是哪一棵树落下的
它们也在轮回里不断相遇,分离
就如同我们的聚散离合
走一段是一段的风景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只因这迁流变化的瞬息
才有了美的意义

2021/11/02


寒露

这一年的光阴飞逝
就像这个才露头的秋
用一场秋雨就结束了我花园的荼靡
茑萝爬过的地方,千瓣葵绽放的方向
现在空荡荡一片
有时犹疑究竟它们是否存在过
像一个悄无声息离开的人
一片空虚积在心头
我已经记不清你的模样了
时间取走了记忆
寒露替代了秋天
我在一扇玻璃窗后
一笔一画的勾勒山水
信笺纸就不要了
那年那月的山谷,以及山谷里蒲公英
会被纷沓而至的大雪掩盖
2021/10/8



冷风吹着街道
感觉街道也是冰凉的
山里一定在下雪
总是这样先是雨,继而才是雪
好像城里的雪是山上吹过来的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下雪
先是雨水,后来是雪
当街上为数不多的人路过我时
我想把自己变成冰块
只有成为冰才不惧怕冷
梦里我回到了出生地
我们围着小火炉
吃着从煤灰里扒出的土豆
那时候的冬天是干净的
我们围坐在小火炉旁
安静地等雪到来
如同迎接一位远方的亲戚
2021/10/12


记一个梦

是不是把梦装进罐子里
就可以看到梦里的一切?
也可以和梦里的人对话?
就在刚才我做了个梦
怕起床后想不起梦了
我这样记着:
梦里的卡卡(养过的狗)毛是咖色
眼睛和以前一样圆溜溜的
只是浑身脏兮兮的
我唤它“卡卡”
它好像也认出了我
摇着尾巴,眼睛发着光
只是它不愿亲近我
我和它隔着马路
就在我要过去的时候
它不见了
我大声喊它的名字
一着急梦突然醒了
卡卡就这样一直和我隔着一条马路
隔着一个梦

2021/10/04



◎十月


十月的风不再柔软
十月的雨也略带着冷峻
我们围坐在火锅旁
说着快要结束的一年
仿佛明天大雪即将封山
没有可庆祝的时候
我们就举杯
一股热流击中心脏
一些难以消化的不快
煮进沸腾的汤锅
你看,好日子不但是红色的
而且还要不断翻腾
我们赞美过春天
也不会遗漏转瞬即逝的秋
远山静默
四季更迭中的一花一木
也是你我的昨天和今天
2021/10/1


◎寂静


临摹山水时,并没过多的想法
笔触的虚实,线条的软硬
云影的飘移,岩石的陡峭
这些也非机械地叠加 
比起茂密的丛林
我更喜欢雪屋,栅栏,和蜿蜒的小径
还有枝丫间空出来的白
这些在一支笔下
就可以感受的空旷与寂静
轻而易举就显现出来了
而我和你
需要时间的打磨,风雨的洗礼
才能在湖泊中看到片刻的宁静
此时,秋分时节已过
凉风一遍遍吹过窗棱
我心里的图腾也需要更大的风
来掩盖我渐逝的年华
之后,才能欣然领受到来的长久寂静

2021/09/20


◎他


我在画画
他在一旁喝酒
已经看出他的醉意了
不停地絮叨,不停地抱怨
偶尔他也问我
我只是嗯
后来我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心里已略微感到
疲倦
我不是什么救世主

不能救拔你于困境
我只是在白纸上涂鸦
把白的纸涂黑
再用橡皮擦出一轮圆月
月亮在一张纸上亮着
像干净的眼神注视着我混沌的眼
和我的周遭

2021/09/19


◎月亮


月亮总会带来美好或是忧伤的寓意
今晚的月亮昨夜已亮过
现在躲在云层里休息
它无数次由缺至圆的佳辉
照着生命中
陆陆续续遇见又别过的人
奔跑的火车,翱翔的白鸽
这些带来希冀的事物
也像一种照耀
今月仍照故人心
无月可望时
我在纸上让它又圆满了一次

2021/09/22

◎隐形的对手


秋英在衰败的千瓣葵掩映下
更显出它精致:
浓艳的色泽,独立的花蕊
无不彰显着它的魅力
茑萝从低矮的花丛爬上墙头
像一排排小小的红灯笼傲娇地绽放
特纳格尔街因为川流不息的人群
才显出它的商业性
我从一场牌局中撤退下来
才看到对方的实力:
一手好牌
一个游刃有余的人
哦!白云还需要蓝天来衬托
有摇旗呐喊的
必然就有一个偃旗息鼓的


◎后来


后来,在你的眼里看不到爱
看不到任何关于爱的讯息
为此我感到深深自责
是我不够好,或者原本我就不够好?
然而,出于一种习惯
会在吃饭,喝水,饮酒间不自觉地
会想到你
我确定那一刻是我在否定另一个我
而不是我在你心中的价值
我懊恼怎么把时间投掷在另一个不确定的自己身上
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
或者是成为自己喜欢的样子
我重新拾起画笔,重新翻到搁置的那一页书中
重新亲近一朵花的开放
即便我偶尔也会为丢失掉曾经那一瞬的美好而难过
但是,很庆幸
你像一面镜子,使我看到了光亮和黯淡
我终于找回原来的我



雨夜


下雨了
被汽车碾压过的雨声要更大一些
独坐于窗前聆听
像是数心里的雨声
每一滴又如洪钟
撞击心里执念
还有什么可需要的
我用诗里的句子安慰自己
“每一个不开心的日子都不是自己的”
而什么又是自己的呢?
茑萝的藤爬上二楼
太阳花在低处啜饮着雨水
翻过日历,九月如新
那个在花丛的笑颜是我又不是我
画纸上一山一水一木我还不曾亲历
我有时间可以浪费
也有机会重新尝尽人间甘苦


草木之心


早上第一缕阳光
爬上楼顶,像一杯打翻的牛奶
倾倒在花草上
千瓣葵迎着光,舒展每一瓣花瓣
叶子花中一点红像画上的朱砂
硫磺菊只开了一朵,接下来还有大把时间尽情绽放
太阳花又称不死花,掐掉的部分还会继续生长,继续开花
我的花园不是真正的花园
只占取街角的一隅
我的花草也不是名贵的花草
但足以让我了解它们成长的过程
行将就木,生命该呈现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
我爱这些卑微但不卑贱的生命
就如同我的姓氏
草字头下有其葱茏的一生
2021.8.22蒲丛


◎八月


太阳花在正午时分才能看到它完全绽放的模样
叶子花的花期很长
春天开过一茬,现在又一束束开放
它们不闻世间悲苦
也不惧德尔塔还是贝塔
谁也不曾想过
这个在数学中出现的字母
有朝一日会成为可怕又看不见的怪兽
它紧咬着每个人的呼吸
让这个夏天在惶惑中度过
让你和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距离
我祈求过菩萨,也祷告过上帝
将无处安放的身影平稳地投掷八月
八月有凉风,八月也有夏果
如果不出意外
八月的某个夜晚
我们也许会邀一轮明月,共饮一杯酒
聊一聊去年的马奶葡萄和今年的区别

2021/8/09


◎暴雨后的阜康


一天一夜的雨
并没有使我们陷入泥潭
防洪的沙子又被移至别处
傍晚时分,一轮彩虹挂在西边
像油画,更像梵高的向日葵
一切如新生,一切又如故
阜康,地图上连个小黑点都不是
但我生在这儿,长在这儿
将来埋骨的地方还在这儿
我埋怨过它的呆板,厌恶它的迟缓
但我还是习惯了
雨后初晴,抬起头看看远处的博格达峰
它如雪的发辫
像是妈妈的手艺
那么服帖,又一丝不乱

2021/8/02


贪爱

我的裙子有各种颜色
像妈妈种下的太阳花
尤其在夏天,它们在风中飞扬的时候
更像翩跹的蝴蝶
我如此贪恋人间颜色
想象一切美好之物
把每一份遇见
都当成一份馈赠
耗尽所有热情去接纳
而最终仍是孤零零一个人
当我接纳了所有辛酸与失望之后
终于明白
我的肉身从来都没有配上过人间底色


遇见和相逢

如果出诗集
就取一个美好的书名——《遇见》
我相信我的遇见一定与你的不同
如果出画册
就叫它《相逢》好了
相逢和遇见多么不同啊
遇见可以是未知
而相逢必定是曾经别离之后的重逢
所以我的诗还不够圆满
我的画更多的时候是一大片留白

下雨了

先是闻到泥土潮湿的气息
才看到雨水淋湿的路面
深深地吸几口空气
如饱餐一份久违的食物
花朵们从不这样
它们安静地被这场突然而至的雨洗礼
一副顺其自然的样子
“顺其自然”喜欢这四个字
感觉就是我小半生的写照
简单,随意
雨,简单地下着
植物们简单地生长着
春天是春天的花事
夏天是夏天的花事
你在,还是不在
我都一直在简单的活着



◎从时间里借几许青春


我的皮肤有点松弛
眼角细纹已开始叠加
我的嘴角时隐时现着两道括弧
还有什么可以骄傲的呢?
你看到的是我掩饰不了的衰落
所以我喜欢低头
不语,笑或者思
不敢大声说话
佯装冷漠是一种矜持
我还有一颗少女心
喜粉色的衣物,蝴蝶结,耳饰
喜欢梦幻般的童话
但我更希望能从时间那里借几许青春与健康
依着春天描摹着幸福的轮廓
这便是最大的快乐了
在流水的光阴里
不留一丝遗恨


夜宿百花山


第一次在半山腰入睡
头顶的天空如一床轻薄的棉被
在酒精作用下再次回到了母亲的子宫
没有恐惧,没有喧嚣,没有语言
没有语言多好啊
就像不曾与这个世界有任何交集
带着干净的眸子
依然不愿意睁开
四周的清风和明月也不用担心是否来过
这是造物主给予的美好
就像从来不苛求什么而又意外得到了
我在这半山腰上
无论俯瞰还是仰望
都像是和神进行了一次畅谈


途经一朵花


经过一大片芍药花时
我竟然有一种想占为己有的冲动
多妖艳啊,大朵大朵的花蕾
多像少女的脸
我知道无论我在相机里如何微笑
都已有了衰败之相
甚至一种嫉妒之心油然而生
如果没有亲近过就好
我这样安慰自己
手指再次触碰到粉红的花瓣
我意识到
我的过去和现在就是一朵花开花的过程
应当有一颗臣服之心
我这样告诫自己
仿佛得到了神的默许
当我再次微笑
我脸上的红晕和芍药花相得益彰


迟到的春天

你有没有在夜晚带着一点点醉意
去看看你生活的街巷
那一排排好看的中国结的路灯
在车窗外缓缓回到倒车镜里
原以为离我很远的春天
正在这个小城苏醒着
行道树渐渐被绿色包裹
榆叶梅已经抢先探出了好看的骨朵
那是昨天还是久远
我记得曾在那片草坪上拍照
那里,在那里
和那些开放的花儿一样
都有着娇羞的面庞
我知道这或是我最后一个春天
尽管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窗子,敞开房门
我还是迫不及待地绽放了
杜鹃似血般开成一片
只为记住这个春天

◎时光之父的馈赠


我的每一个晨曦都被时光的马蹄声叩醒
我的每一次呼吸里都有春天的香草气息
我用心守护着这份迟到的包裹
把它放在约定的地方
久久不想从梦幻的王国醒来
每一次睁开眼都像是小心的剥开糖纸
我要一小口一小口吮吸
这些快乐的糖果
那是时光之父赠与我的


◎故乡


所有的雾霾
总会随清晨的第一缕光消散
我们重新被沐浴在朝霞中
即使隔着一道屏障,隔着千万条马路,隔着汹涌的人群
我们仍拥有共同的太阳
阳光照着你我
照着那条崎岖幽静的小径
那是安放我们洁净之躯的故乡


早安


晚星散尽,旭日初升
这新的一天又将启航
正如你带着所有的光,照亮我幽暗的角落
我不再攀缘栀子花的香气
也不再艳羡榆叶梅乱颤的花枝
因为我知道这个迟来的春天
是配合着你的脚步而来的


说早安的鸟儿


我的窗外有一棵梓树
每到春天的时候就会枝繁叶茂
继而开出许多白色花絮
有时枝丫间也会飞来不知名的鸟儿
它们欢快的叫声
总会把我从一场又一场梦中叫醒
我仔细地聆听——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不,应该只有一只
一只从前世跋涉千万里而来的鸟儿
落到我的窗前
让快乐的声音弥漫于耳畔
歌唱只有我能听得懂的歌谣
一天怎能听得够,一年也不够
我要生生世世只为我而歌

◎明媚


从昨晚的醉意中醒来
已到了夏天的门口
窗外鸟的鸣啭,花的芬芳
都是来铺陈每一个明媚的夏日
我要让时光的闹钟准时响起
不能留住昨天
就记住现在吧
好日子就是这样来浪费的
我们一起沦为时间的罪人
你在栽花,我在除草
你是鸽子,有目标地来回飞
我没有翅膀,只能仰望
但我可以陪你醉一场
不仅仅深醉在晚春,还有初夏


鸢尾花是锁孔里透出的光

不是我起床的闹铃晚了
而是你的脚步犹疑了
不是清晨的阳光过于强烈
而是昨晚月亮羞红的半边脸
迟迟不肯退尽
你看路上的花草树木
都迫不及待迎来了夏天
而我因为困在晚春的一场梦里
不舍得醒来
鸢尾花是锁孔里透出的光
婆婆纳是晚星们来不及撤退的影子
打碗碗花用它们的藤留住爱人的脚步
而我只是你途径的一片绿茵

醒来


醒来,便又是一次新的开始
昨天的阴雨仿佛不曾来过
我仍是那个不停地说爱的人
报着爱世间的心
爱会弥散在心间久一点
我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这是献给自己的礼物,也是给你的
朝阳每天都认真发光散热
月影总会有所缺失
美好如影随心
我是初遇时的我
你应该也是

宁静夜晚

阳光绕过树荫
再次来到我的窗前
如此美好的一天又将开始
我知道这一昼一夜的更替
总会把所有的欢欣磨砺成风中的尘埃
但什么又是永恒的呢?
昨天夺目过的云彩
昨天雀跃过的鸟儿
可能会飘向更远的地方
而站在原地的我
不再是一个人
像我画过山水画
看似留下一片空白
事实上只要我愿意
可以画下一对鸟儿,一排树,一双身影
如此便不再畏惧任何
如此我可以在我空白的纸上写下:
我爱过属于我们的每一个宁静夜晚


五月

让酒精稀释过往
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也辜负了酒的美意
我只是觉得阳光甚好
天空蓝的像一块薄荷糖
我们像枝头重新长出的叶子
在微风中闪着光并相互致意
带着一颗感恩心去接纳吧
自然会摒弃掉那些旧的残枝败叶
你选择遗忘的时候
我在努力往高处走,往云端飞
你看,五月才开始
柳絮纷飞之后
花草们又会拔高一截
你眷恋的深海
和我仰望过天空
都是一块干净的镜子


绿皮火车

你像一辆迟到的火车
途径了那么多村庄,田野,山川
轰隆隆,轰隆隆
终于开进了我的视野
天空降下夜色
你为我打开了一束光
然后说:来,坐上来
我带你回家



喜欢一切美好的的事物
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专程而来
我是困在笼子里的鸟儿
被时间驯服的失去了飞的能力
所以倍加珍惜这零散的喜悦
无论晨曦的朝阳,晚间的明月
都像是你婉约的诗
浸润于我的心田
我不依附于任何
但我可以给自己铸造一个属于春天的房子
你来到我对面
我们酗酒,宿醉,闹出动静
像是救赎,抑或是沉沦

荔枝

梦,也可能是柠檬味的
使白水一样的生活有了酸甜
但更多的时候一定是荔枝味的
纯洁,饱满
用笨拙的方式打开心的壳
你看见它的颤栗,惊慌
又似水的清丽和甘甜
我不在是羸弱的
也不是衰老的
我要像一枚荔枝
在你唇齿开启一瞬
记住我所有的好
也要让荔枝上的刺
划伤你,刺痛你
让你知道所有的美好
都在尖锐的壳内
你不采撷,它就自缢在自己春天里

白杨

松林坐在深山里
聆听风的呼啸,接纳雨的洗礼
白杨就在家门口
你这样描述故乡:
博格达峰脱发式青黑
袅袅炊烟中矗立的白杨
纷飞的杨絮拉回童年的记忆
一切在不动声色的改变
一切又毫无征兆的消失
当你以一片落叶的方式重新找回根须
只有和它面对面的凝望
那木纹的年轮替你封存了诸多秘密
你只是从儿时出走的一棵行走的树
挣扎,沮丧,妥协
最终秉承着树的沉默和谦卑
在某一个瞬间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夜晚

给你茂盛的森林
甘甜的泉水,层峦叠嶂的山巅
久置的犁铧重新启航耕耘
哦!那深沉的土地闪着光
并像黑夜中的襁褓
裹着你的寂寞
在这模糊的道路上行进
携着多汁的夜色
你是丰盈的,全新的一个
也是烛上的火焰
热烈,又易逝

失眠者

有时我也想成为佩戴宝剑的人
砍伐掉奇石怪林,砍伐掉多余的部分
为这个春天的草原献祭
摒弃掉华丽的词藻
给与原始的赞美
是的,我还有眼底最后一抹纯净
等擅走夜路的你跃马来收复
明月,良马,星辰
我们在草原上制造滩涂
却又陷入内心的泥泞
所以我们醒着
挑衅这无尽的暗夜



必须隐秘,必须藏好木质之心
用晦涩拗口的语言交谈
不涉风花,不及雪月
如果这还不够
我们就一同举杯
饮下白天的焦躁,饮下夜晚的清凉
酒精在面颊上泛起红晕
日月,星辰各就其位
今晚的月亮
它是红的,不完整的
也是白的,蓝的
直到它趋于圆满,直到它亮出血的颜色
那个绝口不提字
像极了你的酒杯
我想它是满的,
它一定不会是空的


发光的爱情

必须让身体瘦下来,才能接纳更多
这是我在走进春天就已开始的
那时候我并不急于去了解一个人
也并不想去探究桃花盛开的密语
恰如春风吹遍整片大地
万物都有了起死回生之术
我的衰老和盛开都在时光机里裹藏
春风在最后一波吹送时
乘虚破窗而来
这么多年,我像是特纳格尔街上的一标地性建筑物
多少门脸的变幻,新主的更迭
仿佛它的繁华,喧嚣和我的年轮在做一场角力
而我不必费力地就开到了荼靡
你在抬头望天的时候
我正一点点地开
这种慢镜头的打开
像极了发光的爱情




春风把春天分成了几等份
并没有答案
她只是略感觉到
阳光明媚,小风柔顺
打开了窗户和门
就能听到春天越来越近的脚步
一个久坐角落里的人
她仍需要春天的诗意和美好
从昨天的蝉壳里脱离出来
端坐在那里并不孤单
春天和她排排坐
尽管还没来得及穿上葱绿的衣衫


立春

早上阳光明媚
但空气中还是有刺骨的北风
透过玻璃
阳光向我刚刚擦拭过的桌椅,地面,门把手致意
这是新的一天
这是干净的早上
这也是我闻过365天消毒水味的其中一天
期盼仍在,紧绷的弦仍在
但是我还是爱着这条街巷
爱着行路人匆忙的脚步
至少他们和我一样努力地生活
努力地用我不太整齐的牙齿报以微笑
春天就要来了
在厚厚的积雪之下
在凌冽的寒风中
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即将喷薄而出
2021.2.3日


庸常与诗意

常常会在杯盏见底之后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那个幻想飞行的人依然在地上
那个激情豪迈的人被打回原形
就像我们惯之从酒桌上撤回
酒气被浓浓的暗夜掩盖
我唱着歌,一首忧伤的歌
一首跑调的歌
希望有一个人来唱和
类似于推杯换盏之间的默契
我写诗,写长短不一的句子
希望这庸常的一天和诗意并存
就像我杂乱的货柜间吊兰开出的小白花


无题

你没有办法阻止头发和指甲的生长
但你可以让自己成为一个淡然的人
不喜不悲,不卑不亢
想到曾经的怯懦,像一只丑小鸭
就觉得脸红
内心的纯熟,不依赖任何
就像冬天,看不见雪
就不算真正的冬
我希望我一直都是一个富有的人
无论你如何光鲜亮丽
都不能挤进我金碧辉煌的精神领域


我的背包

如今,已没有了跋山涉水的欲望
更多的时候,我的背包和我都在一角静默
仿佛一对疲惫的旅人
无论掏不掏空
都接纳过岁月的抚慰
身份证、遮瑕膏、口红、纸巾、药片,创可贴、钥匙……
这些应急之物只能证明我是一个女人
而诗人的身份不需要确认
她只要有一双善睐明眸和好奇心
背包和我一样需要希冀
只有背在双肩上
它才能履行一份责任
并一直行驶在路上
2021.1月


新年

酒是弟弟陪我喝的
醒酒水是妈妈递给我的
好像到了悬崖边
其实远没有那么糟
只是觉得一年的尾稍,应该有所交代
对于旧的无需缅怀
但对于新的一年
又满怀寄予
像小心地剥开糖纸
把过去的酸甜苦辣都丢却
把越来越少的新
呈现给你


镜像之谜

像一册悔过书
在面对另一个自己时
偶有懊恼的情绪
那么多不堪会在精致的梳妆后
给予小小的打击
还能清澈见底地面对一切吗?
这岁月的斑痕像阳光透过间隙不完整的撒下来
而我更珍惜现在的一切
当我从光洁的玻璃平面看见了那双眼
深情、忧郁、明亮、平静……
但我确信再次遇上你的眼时
再也不会有惊慌和怯懦
2021.1


大寒

白昼一天长过一天
今天的十九点要亮过昨天的
小店的生意并没有多好
有时要过好久才进来一个人
疏于表达,对文字亦愈发失去敏感度
但有些习惯还是难以改变
比如读几首诗,画几张画
只有沉浸在生活之外我才是自由的
然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大寒就在门口
日子仍这样迎来送往
当所有节气都走了一个轮回后
才发现,逃避也好,坚守也罢
对于新的开始还怀有一份激情
大寒不请自来
盛满的酒杯,窗台的蒜苗,开出小花的吊兰
好日子真的会在后头
而且越来越近
2020.01.20


一块移动的石头

你来过新疆,见到过戈壁
但你一定没有见过戈壁玉
你听说过和田,也吃过大枣
但你一定还没有摸过和田玉的温润
这一生你见过很多人
也触动过很多人心
但总归石头是石头,人心是人心
我想说的是
昨夜下过一场大雪
早上推窗看见
很多汽车,小三轮都顶着白色的大石头
穿梭于街巷
就好像《西游记》里妖怪们把石头变成了各种美食
幸好我们都没有法力无边
你看见的是奶油蛋糕
他看见的是白帽子
我看见的是一块移动的石头


傍晚

不眺望远山
不怀念青葱
只这样安静地涂鸦
雪也是这样
一遍遍涂鸦着山川与大地
仿佛人间之境大抵如此
你所艳羡的喧哗
最终回归到朴素的一天
雪,刚刚完成一幅写意画
我也刚好完成一幅素描
我们对于世间的好与不好
没有只言片语
2021.1月


清净的人


多么好,时间和深夜降下的雪一样
归于平静
学会了与自己独处
写字,画画,发呆
允许自己的生活有瑕疵
偶尔也虔诚地跪拜龛上的佛菩萨
请他加持我
让我也如他一样做一个清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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瞌睡虫的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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