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人决定城市的高度,而普通人决定城市的厚度 |【Aha推荐】
尽管时不时会对街头的拾荒者投去同情的目光,但我知道,实际上自己并不真正关心他们——因为除了可能触碰过同样的垃圾之外,我们各自的世界并无任何交集。
如果不是看了 HBO 在 2013 年推出的短纪录片《纽约拾荒客》,我不会知道这群人原来那么有意思。
比如首先出场的 60 岁越战老兵 Walter ,衣冠还挺整洁。
如果不是看到他身后还拖着一大袋子的垃圾,我想象不到他会是一个拾荒者。
而且邻里关系也搞得不错,在他活动的区域,时不时就有老面孔告诉他:我刚刚在那个街角丢了一堆瓶子,你快去收吧。
他当然不是对当前的生活特别满意,可是……这不正对着镜头抱怨生活呢,看到同行小姐姐经过,转头就撩:
“Hey Babe~”
他时不时也有血拼的闲情,并且有一套自己的价值换算体系:
一杯星巴克等于 50 个罐子;一盒胡桃杏仁黑巧克力等于 450 个罐子……
一栋二手的联排别墅等于……1 亿个瓶子。(此处字幕君大意了)
另外一位经常在这一带出没的同行阿姨 Susan 就不见得有这么乐观的性格。
Susan 接受过高等教育,曾经有体面的工作和稳定的收入。
可是养老金不够花,现在科技公司又偏向于用年轻人,所以只好出来拾荒。
但拾荒界也不好混,甚至有时候,Susan 会和别人发生冲突。
比如说,Susan 非常不喜欢一个华人阿姨,说这个阿姨欺软怕硬,词汇量不大,但骂人的倒是都会,两人常为了一块 “拾荒宝地” 发生口角。
一言不合就动手。
当然,斯文的 Susan 往往不是对手。
毫无悬念,这一次的争夺以 Susan 的失败告终。
她的好朋友,另一个拾荒者 Joe 总会适时出现,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她。(之前你在干嘛……)
他对 Susan 说:“即使生活再糟糕,也不要忘记了享受生活。”
就像他一直在做的一样。
在纽约的街头,还有形形色色的拾荒客——
比如 Jamie,他戴着一副酷酷的耳机,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但实际又非常健谈,见着谁都要聊一聊。
还有一对来自危地马拉的夫妇,你万万想不到他们平时都是在老家种田,只有农闲时节才来纽约,赚外快。
回收站的管理员神似狗爷,尽管每天和废品打交道,这位大哥的内心依然十分文艺,常常幻想着能够跳上一节火车,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纽约,作为宇宙中心的城市,每天有无数的人在这里打拼,这里既孕育着伟大,又包容着平凡,拾荒客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角。
在唐人街附近有一个回收站,一到傍晚就热闹起来,四面八方的拾荒客都聚集在这里,仿佛是一场盛大的集会。
这是拾荒客们的社区,许多故事在这里发生,许多美好的感情也在这里滋长。
10 年前,来自中国的 Lily 认识了来自埃及的 Hassan,那时候 Hassan 无处可去,只能住在回收站,不能烧水,也不能洗澡。
尽管自己还是捉襟见肘的境地,Lily 仍然毫不犹豫地收留了他。
慢慢地,两人产生了感情。虽然没有任何承诺和仪式,这份感情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也成为了回收站里不是秘密的秘密。
Hassan 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他对 Lily 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就是帮她捡瓶子。
除了灵魂伴侣 Hassan,Lily 还有一位日本友人 John。如果回去晚了,回收站已经关门,Lily 会把瓶子寄存在 John 那里,John 就像个忠诚的管家一样,守护她的罐子。
作为回报,Lily 时不时会帮 John 理发。虽然语言不通,但他们有自己的相处模式。
Lily像个八卦的小女生,经常会问:John 你有谈过恋爱吗?John 你拾荒之前是怎样的?
永远没有回答,但是 Lily 依旧了乐此不疲地自说自话。
不过,从 John 嘴角的弧度,我猜他能够感受到 Lily 的好意。
在美国捡罐子的日子很苦,如果没有来美国的话,Lily 应该在老家养猪养鸡。
到底哪一种生活比较好呢?Lily 说不上来,但是我想,无论哪一种,对于乐观的 Lily 来说,她都会乐在其中的。
傍晚的街头,Lily 和另一个拾荒者在相遇,对方艳羡地说:“你今天捡了好多啊。”
Lily 一边谦虚着 “就这一点点啦,没有很多”,一边却又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
然后影片就结束了。
自始至终,这部纪录片都没有尝试去调查和讨论有关拾荒者的社会议题,我们也没有看到有任何一个拾荒者在试图赚取观众的同情,或者对自己的现状和整个社会诸多抱怨。
我们最终看到的是几个拾荒者各自的日常生活,并不跌宕起伏,却足够活色生香,让人看得津津有味。
在片子当中,有一位拾荒者说:
也许,正是这样一份坚强的自尊,支撑着这群拾荒者能在高档住宅附近泰然自若地憩息,跟上流人士搭话并不自惭形秽,在日夜辛勤劳作的同时,还能为自己的生活创造尽可能多的乐趣。
如果说伟人决定了一座城市的高度,那么,普通人则决定了一座城市的厚度。
一座城市的伟大并不在于拥有多么悠久的历史,或者多么可观的经济数据,甚至不在于执行着多么严谨的秩序,而在于它是否能让生活其中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并有尊严地生活下去。
我不确定我们的城市做到了这点。
亲爱的小读者,如果你想观看全片,请点击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