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为人知的赖特：150年的变与不变

正值著名的现代主义建筑大师赖特诞辰150周年之际，本月12日开始，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联合哥伦比亚大学建筑系与艺术系图书馆共同举办了一场为期四个月的展览——Frank Lloyd Wright at 150: Unpacking the Archive（意为：赖特诞辰150周年档案展示，下文简称“赖特展”）。

令人惊叹的是，这是自1932年起，MoMA第11次举办与赖特相关的展览了。

作为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建筑师。赖特一生高产，设计了1114个建筑作品；他不断创新，在不同时期发展、完善自己的建筑理论；他在挫折中从未停止，到晚年依然坚持着创作和旅行；他在个人生活和社交圈中有太多争议，精彩程度不亚于其在建筑上的名声......

这次展览通过450份赖特的作品，向我们展示了他的方方面面，囊括他在建筑画、模型、录影、出版、家具、餐具、绘画、织物等不同类型设计上的成就。其中，传达给大家最有力的感受无疑是：赖特作为一位建筑天才，惊人地高产、对每个细节的控制都极为到位，还有他不断创造的终生追求。

展厅入口，摄影：王逸轩

主展厅以他各个时期最重要且具代表性的建筑画为主，周围的展室则分为十二个主题，每个主题都配有对相关研究学者的采访，以及对展品的细致分析，以介绍他不同层面的思想。

十二个主题依次是：

A 帝国大饭店

B 室内装饰

C 生态和景观

D 小型田园

E NAKOMA印第安人俱乐部

F ROSENWALD学校

G 设计课画作

H  一英里高塔方案

I  高楼林立的城市应对

J 建筑系统化量产

K 圆的形式

L 在纽约存留的大模型

不为人知的一面

正如策展者Barry Bergdo所希望的那样，赖特展通过全面的展品和展览媒介，让我们看到了赖特一生中那些有趣、吸引人、多面、矛盾的思想。

我们一般提到赖特时想到的是流水别墅，罗比别墅，古根海姆博物馆，约翰逊制蜡公司总部，西塔利艾森，以及有机建筑理论等等。它们成为了现代主义建筑的符号，但也限定了我们对赖特建筑个人特色的定义。本次展览则不同以往，它展示了许多之前没有建成，或者说十分不为人所知的方案，从而让我们窥见赖特思想中更多不寻常的侧面。如小型田园章节中展示的作品，它们刷新了我们印象中赖特对景观与生态的执着。大量的平面和制图细节说明赖特的景观意识并非只是图面上的“表象”绿化，而是去真正推进直至实施完成；又如Davdison小田园模型，以小见大，在赖特看来它实际是田园型城市的一个单位，说明了赖特对有机、景观、自然的“卖点”不仅限制于业主本身，他有着在城市尺度普遍化的视野或野心；Rosenwald学校因为种族主义充满争议，从未施工，也很少展出，但在这次的展览中，这一方案连同它的争议一起被完整地展出。

DAVIDSON LITTLE FARM（1922-1923）

FLORICYCLE，赖特为DARWIN MARTIN HOUSE所设计的景观平面，不同尺寸的植被以不同的方式陈列在建筑周围，控制到植被的每个细节。

还有，他对“一英里高”摩天大楼的设想方案。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委托的情况下，他自行提出的一系列设计。甚至早在前期他就应对高楼密集时城市交通的布局改变做出了规划，诸如人行道路将被抬升，而所有停车将会放置在地下等情形，这些想法也是之前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

“MILEHIGH一英里高塔”方案展示照片

 与时代同行的身影

当我们穿行在不同的展厅时，能够充分地感受到大量赖特作品和思想里的时期性。并且一个时期的作品与他所处的环境和社会有很强的关联。例如，受日本影响时期，他所发明的线条系列装饰物，同期的建筑画构图也充满了日式风格；同样的时代潮流产物，还有对批量化经济适用房、高层建筑和相关城市主题的探索等。

在时代变迁的同时，赖特也逐渐有了自己在各个方向上的沉淀和发展。例如他对螺旋的探索和发掘，我们可以从1924年的天文台开始，看到旧金山的MORRIS礼品店，再到古根海姆博物馆，以及之后的MORRIS别墅等等；从早期装饰品用线条分割面的做法，到一些实验方案中对三角形和六边形平面的探索，可以感受到他在平面设计的线条与空间分割的墙面之间一致的逻辑。由此我们都可以看出，赖特作为一位建筑天才，其思想不仅仅是有机建筑可以概括的，而是与时代发展相应的大胆探索、实践得来的积淀。

GORDON STRONG AUTOMOBILE OBJECTIVE AND PLANETARIUM. (1924-1925) 赖特古根海姆方案二十年前的天文馆螺旋方案

MORRIS HOUSE，赖特于旧金山为业主MORRIS设计的别墅。他在古根海姆螺旋方案问世后两年，做出了这一更大胆的在坡地边上升的螺旋，起到垂直阶梯的作用。

CARVING AND POLYCHROME DECORATION，IMPERIAL HOTEL 帝国大厦的装饰画 （1913-1923）

VIGO SUNDT HOUSE PLAN 1941 与平面设计相通的空间分割

 细节控

不论是建筑画还是存留至今的建筑模型，赖特都会把细节做到惊人的程度。

在大张的建筑画中， 经常可以看到每个砖的纹样、肌理，每个植物的名称，各个细节的做法等点缀在图侧，而尺寸1.5米的模型中，每个人物，每户的家具都有不一样的姿态和摆放方式。他希望用细节来增强在客户面前的说服力，让客户能够看到建筑内部的一切空间和行为。

PRICE TOWER 细节模型，高度在1.5米左右

另一方面，细节的设计与赖特有机建筑的设计理念也是相关的，例如在进行别墅设计时，赖特把室内的桌椅、橱柜同样设置成了水平线条的模式，让风景和建筑的浑然一体完全延伸到室内细节上。同样的“建筑与室内概念连续”还可以在旧金山的MORRIS礼品商店和Annunciation Greek Orthodox（译为报喜希腊正教堂）出现。本次展出的室内物件，包含了铜瓮、纺织品、马赛克、彩色玻璃门窗、混凝土块等，作为现代主义大师，有些矛盾的是：功能实用、装饰简约的潮流并没有约束赖特在饰品设计上的大量做为。

赖特展现场，ORNAMENT分展厅，摄影：王逸轩

 矛盾性

在之前给人的印象中，赖特的作品基本上可以统一在他对建筑有机性的概括内。然而当这次的展品摆在大家眼前时，赖特的建筑实践涉及了方方面面，其中一些想法甚至存在彼此的矛盾。诸如低密度的田园型城市，和他高密度的城市高塔，两者在对城市的策略上大相庭径，两者甚至是在十分接近的时期同时开发的。这两个相反的方向让我们好奇，是不是赖特认为，建筑理论研究中对错并不重要。

另一方面，赖特的许多建筑都是为几位固定的富人“朋友”设计的，或者是如帝国饭店和古根海姆博物馆那样重要的公共建筑，这是我们对他的实践范围原本的了解。然而，本次展览也展出了他在批量生产的，可以服务中产阶级的建筑系统方面的探索，以及社区型规划上的研究。所以，这位建筑天才并不只是服务于金钱雇主，也并没有坚持理论的正确性，而是在每一个可以触及的建筑领域孜孜不倦地探索，走过他矛盾而传奇的人生。

赖特为中产阶级设计的住宅体系 AMERICAN ·SYSTEM BUILT HOUSES PROJECTS

GALESBURG COUNTRY HOMES PLAN 圆形社区平面，相比直线体系，互相联通的秩序更强。

 炽热现场

最后不得不说，本次赖特展从策展开始就引起了高度的关注。在开展前和刚开展之际，它的相关信息已成为了诸如METROPOLIS、DEZEEN、DESIGNBOOM等国际知名建筑网站多次刊登的热门内容。

开展时的热门程度更是令人惊讶，即使展览的位置是在MoMA因扩建而开辟的临时展区，它无疑还是全馆人流最涌动的地方。笔者在开展后的第一个周末去观展时，人满为患的情形导致了即使要拍一张照片，都要等许久才能等到人流散开的片刻时机。

展览现场，摄影：Bebeto Matthews

展厅出口，摄影：王逸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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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http://www.metropolismag.com

https://www.moma.org/

https://en.wikipedia.org/wiki/Frank_Lloyd_Wright

https://visionsofwright.wordpress.com/

编辑 | 李菁琳 

校对 | 王月明（实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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