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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丨海笔子TENT16-18《七日而浑沌死》樱井大造序文

樱井大造 李彦译 流火帐篷 2019-10-05

这首也是帐篷剧观众很熟悉的旋律,中文名叫《耕者的祈祷》


2013年《霉菌市场默示录》演出后,“台湾海笔子”帐篷剧集团将以“海笔子TENT16-18”这个名称进行未来三年的活动,除了新的年轻成员,东京野战之月及北京流火的成员也会一起参加行动。


2016年4月6日至11日,海笔子TENT16-18于台北市信义区微远虎山空地搭起了帐篷,公演了樱井大造编导的《七日而浑沌死》,以下为此次演出序文。


台湾海笔子TENT16-18



《七日而浑死》是《庄子》这本书中闻名世界的寓言故事:

南海和北海的两位帝王造访了没有眼、耳、鼻、口的帝王——“浑沌”的领土。他们在浑沌的领土尽兴游乐之后,决定将眼、耳、鼻、口送给“浑沌”作为回礼。就这样一天一个,花了七天把七个孔洞(眼、耳、鼻、口)凿在“浑沌”身上,结果,“浑沌”被他们两个给杀死了。


 “浑沌”:带来灾难的怪物 

据说在中国神话之中,“浑沌”是带来灾难的怪物――“四凶”之一。传说它存在于尧舜时代,样貌长得像狗,浑身长毛。它有脚,但却成天追咬着自己的尾巴,只在原地打转不前进,并且不时看着天空傻笑。


在与《庄子》同一时期(约2300年前)流传的《山海经》之中,“浑沌”被描述成是一个长着六只脚、四到六只翅膀,没有脸,像黄色囊袋一样的东西。但不知为何,它同时也被描述为能歌善舞。

 

《庄子》里如此说明道:这个只能被命名为“浑沌”的生命体,因为被人赋予了视觉、听觉、呼吸、食欲(也就是所谓的人类再生产机能)而灭绝。《庄子》同时也这样写道:这个“浑沌”正是“道”之所在。那么,“道”是什么呢?


 “屎尿正是道之所在” 

“道”似乎是“可被当成是真理的东西”,那么,除非是相当程度的圣人或完人,否则都无法“闻道”和“得道”。因此《庄子》里又说“道无所不在”;它存在于所有物体、所有平庸之物的内部。举凡蚂蚁、屋瓦,就连屎尿里都有“道”。不,应该说“屎尿正是道之所在”。

《七日而混沌死》演出海报 图片来自台湾海笔子TENT16-18


一般而言,《庄子》的这种认知被当成是“齐一思想”的核心所在。但是,如果一切都一样的话,那么就会变成清水和屎尿、生和死、自己和他者、现实和梦境等也都没有了分别,不同的只有在“这个世界”里,表面所呈现出的变化而已,人和事物都是不变的。也就是说,拥有七窍的人所处的世界,以及其中的“道”、“文化的本质”都不会变化。


 但是,不是说“道在浑沌之中”吗?所谓的思想,本来就是一种让“这个现实世界”“耳目一新”的行为。我们是否能够,又该如何改变这个愚劣至极的现实世界?“思想”就是一种不断如此诘问的行为。事实上,我认为《庄子》的精髓并不在于“齐一”,而在于“物化”这个概念。


 “物化”:接近他者 

所谓的“物化”,指的是接近他者,并且接受其存在之后而产生的变化。并不是和他者合体,进而同化。自己和他者的区别依旧存在,但却产生出了一个新的境界。像这样的境界就是“浑沌”。在“浑沌”的境界里,“新生的自己”和“新生的他己”出现之后,“齐一”,也就是“平等”才会到来。


海笔子这次的帐篷剧并没有特别将《庄子》当作主题。只是,我认为我们的“帐篷场域”和“物化”这个概念,两者非常的接近。一如所知,“帐篷场域”完全被布所包覆,就像“浑沌”一样,是一个没有眼、耳、鼻、口等孔窍的巨大囊袋。


在这个囊袋的内部,人的身体、物体、空气以及事件等摩肩擦踵,极度紧密地存在着。唯有互相磨擦,碰撞,冲突,最后在彼此“慈悲和供养”的境地里相遇时,帐篷内部存在的东西,才会变化生成出“各别全新的自己”。



《七日而混沌死》演出海报 图片来自台湾海笔子TENT16-18


 帐篷场域:值得欣喜的反省形式 

一直以来,我都将“帐篷场域”定位成“值得欣喜的反省形式”。不过,在我们的帐篷里所引发的“反省”,是推敲出我们10年后的“现实”,然后再针对这个“未来型现实”所进行的反省。既不是擦身而过的“对现在的追悔”,也不是“过去的检证”。


这个来自未来的现实,就像是用擀面棒将“现在的现实”延展后所得到的物体,那想必是比“现在的现实”来得更加悲惨的现实。让对抗“未来型现实”的身体能够加以介入的,就是发生在“帐篷场域”的反省热运动。我认为,如果缺少了这个变化生成出“各别全新的自己”的过程,那么,这样的反省形式也无法实现。


5年前,日本的“野战之月”和“海笔子”,在造成两万人罹难的日本“东北大震灾”的泥土地之上,连日爬行似地挣扎着搭起了帐篷。那里正可说是“浑沌”的居所。在搭建好的帐篷泥地之下,至今仍有5000名以上的“失踪者”存在其中。在那里,我们上演了一出“预先祝贺”的帐篷剧。那并不是预祝在这个悲伤的现实之后,将会有光明的现实到来。


相反的,即将降临的未来,将有更加悲惨的情况等待着我们,“幸存者”唯有持续以热运动去抵抗这样的未来才行。在现阶段,面对这样的幸存者,这就是我们的“祝福”。那同时也是和5000名“失踪者”一起庆祝的场域。


 生成“全新的自己” 

被记载于中国神话之中,那个“原地打转不前进,看着天空傻笑”,像一只可爱的狗一样的“浑沌”;《山海经》里,那个像“挥舞六只脚和翅膀,手忙脚乱地唱歌跳舞的黄色囊袋”一样的“浑沌”;在《庄子》的寓言故事里,“即将被凿出第七个孔窍而濒死”的“浑沌”。


这三种不同的“浑沌”在今后10年的未来型现实中,将各自和什么样的他者交错,进而领悟到“慈悲和供养”,然后是否能够生成出“全新的自己”呢?我认为这将会成为本次帐篷剧主要的骨架。

 


七日而浑沌死演出介绍:


《七日而混沌死》演出剧照:樱井大造  摄影:陈又维

这次帐篷的舞台是设定在大都市里的低度开发区域,是无论政府或是企业都不愿意投资的负面区域。在这个被遗弃的区域里,由一位回收业起家的男人“浑沌王”所支配,除了产业废弃物的回收场之外,旗下还有“逆旅金瓶梅”(旅馆)、“别馆水浒传分租套房”、“西游记步道区”、“三国志景观墓园”等设施。


但是意外的陨石事故让所有设施都毁坏,西门求助于“老鼠会”,却落得被追杀的下场。最后,不知道是假自杀真失踪,还是被毒杀后,西门失去了踪影,变得更加荒芜的土地被名为“龙宫”的日本黑心企业收购。


有一个年轻的graffiti(涂鸦)团体把这个荒地当成据点,殷切期盼着创造出一个名为”ZOMIA“的共生社群。来自大陆东北的卡车司机“高粱”,以及从日本前来打工的“宇宙少女・水虎”也先后和这个涂鸦团体相遇。此时,一名叫做“多数”的女性闯进荒地寻找失踪的妹妹“蝴蝶的梦”。她怀抱着一种强迫观念,那就是怀疑自己说不定是“电子羊”或是“人形机器人”……


《七日而混沌死》演出剧照 摄影:陈又维  

透过角色配置和交错其中的伪故事,“物化”=“动态生成”这个概念逐渐展开。为了召唤出2000年以前写下的《庄子》寓言以及大众中华文化里的寓言世界,现代的角色产生了自我变貌,现代化的故事世界也产生了变化——这些变化制造出了新的“浑沌”。这个新的“浑沌”让“超越系统的社会”和“超越社会的系统”交错并产生化学反应,通过这个过程,微小的可能性逐渐浮现。


朝着现代的个人(末人)侵袭而来的排除以及隔离的必然原理、现实社会陷入的闭塞状态以及混乱的常态化,还有加速朝向毁灭前进的人类史时钟——这个“帐篷场域”透过前文所述的方法,试图找出某种能够从这些现状之中逃离的回路。


《七日而混沌死》演出的帐篷 图片来自台湾海笔子TENT16-18




 北京流火 


2007年秋,樱井大造率日本野战之月及台湾海笔子在北京搭起了帐篷,进行了帐篷演出《变幻伽壳城》,随后成立北京帐篷小组。

2010年8月,北京临•帐篷剧社在皮村演出了第一个在地原创的帐篷剧《乌鸦邦》。

2013年7月,更名后的北京流火帐篷又创作了第二出帐篷剧《赛博格•堂吉诃德》。

2015年10月,北京流火在小毛驴乡土学园进行了一次小型帐篷演出《流火•十月谭》。

2016年7月,北京流火将带来一场新的帐篷试演,敬请期待。


如果你对北京流火和帐篷剧感兴趣,

请给我们留言或者邮件联系

liuhuotent@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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