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连方的性特权(读毕飞宇〈玉米〉)
这年头大家都浮躁,我也不例外,一般的文章,我也看不下去。而《玉米》开篇对施桂芬懒散及周边人物对此的心理活动的刻画,一下就把人抓住了。施桂芬大腿叉了八回,终于叉出了个儿子,就懒了散了,一只脚站着,一只脚垫在门槛上,微笑着、磕着葵花籽,有人就说,你凭什么傲漫?凭什么目中无人的磕瓜子?凭什么做出支书式的平易近人的微笑?好吧,我承认其实我相当猥琐,下面真正吸引我的,是王连方的男女斗争史。起初,施桂芳因为怀孕,对王连方捂着夹着,王连方欲火冲天,甩了施桂芳二个嘴巴子,饥不择食,把大他十多岁的女会计按在地上像个笨掘的赤脚医生似的扒开裤子扎了针头,自已还吓个半死。第二天女会计摸着王支书的老二说,不要一上来就扯女人裤带,以为别人真不肯似的,你是谁呀,打狗看主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女会计的调教让王连方增大了胆量,明白了身份,自已是王家庄的支书,王家庄的女人都是自已的女人。王裕贵家的眼泪鼻涕一把的,胳膊捂着奶子说,你都要了几回了,给我们家裕贵留点儿吧。王连方想笑,这个怎么留?这个女人不行。反正王家庄每年都有新媳妇嫁过来。有庆家的是新媳妇,脸色凄凉,眼泪默默的流下来,屁股就去找床沿,脖子伸得很长,一粒一粒的解,然后说上来吧。王家庄的女人,包括男人,都怕王连方,如果是口里怕,王连方自有办法让她们从心里怕。王连方正跟有庆家的办事,有庆推门撞见,王连方说有庆你在外面歇会,我们就快了。王连方不是老虎,她们怕它啥?是支书的身份,是支书手上的权。权就是王连方手上的阿拉丁神灯,可以变出他想要的东西,持别是女人。王连方倒了。倒在军婚张卫军家秦红霞的床上,支书职务归了張卫军。王连方想再跟有庆家的亲热。王连方说粉香啊,我现在只剩下你了。就脱了衣服钻到床上,见没反应,就嗯了一声,过了半天,又嗯了一声,又等了半天……王连方提着裤子从床上下来,哪里找得到有庆家的半个人影。没有了权,王连方比狗都不如,这不,玉秀和玉叶在打谷场上众目睽睽之下被很多人明目张胆的强奸了,这是对王连方的刻骨仇恨,这是在向王连方讨还血债。玉米勤劳能干,心比天高,最后却对王连方说,给我说个男人,有权就行。这岂止是玉米的悲哀。郭家兴,公社管人武的革委会副主任,玉米觉得权够大了。去电影院相亲,左边男人五十多,右边六十多,玉米希望五十多的是郭家兴,当然六十多的也行。电影散了,左右男人都没表示,玉米心想,糟了,郭家兴看不上自已。在人民旅社,郭家兴喝了玉米倒的一杯水,脸色象会场一样严肃。郭家兴脱得光光的睡到床上说,休息。过了一会又说休息,有催促的味道。玉米只得自己脱了衣服,象剥了自已的皮。郭家兴用下巴示意玉米躺开,爬了上去,中途说好。抽了两支烟,又爬了上去,身体象办公桌的抽屉一推一拉。郭家兴又说了个好。玉米心里踏实了。郭家兴的老婆还在医院,只等断了气就接玉米过去。聪明漂亮的玉米,就这样既委屈又心甘情愿做了权力的奴隶。《玉米》只是小说,写的是过了四十多年的事,但是看看现在的徐才厚,武长顺,许三多,还有女将罗亚平等,比小说里的王连方不知厉害了多少倍。对于贪官污吏们来说,自古以来,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一个伟大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