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维时评】：刻奇是什么，装逼如何炼成网络暴民的。
我们无需你认同文章观点，但希望能打开你的智慧之门，让你的思考，从一维变成九维。
最近凉山格斗孤儿的事情，刺痛了我们，
我们想谈一个文化现象：
刻奇！
了解刻奇，如何从装逼到网络暴民的，
你才知道如何真正学会独立思考！
用智慧
点亮人生
凉山的格斗孤儿事件，让姐最先想到的是“刻奇”这个词。
一个人的装逼叫做矫情，一群人的装逼叫做刻奇Kitsch。
再直白点，我们告诉你一个九维公式：
愚蠢+道德婊=祸害！
下面我们来掰吃下：
一、大凉山
先谈大凉山的孩子遭遇。
谈这个之前，你得知道什么是大凉山——千万不要以为平原地区的小土包，也叫做山。
我记得曾经有这样的文章，讨论“为什么被拐卖山区的妇女，逃不出来？”
原因很简单，他们被买到了与世隔绝的大山深处，没有任何交通和通讯工具，自己走几天几夜都走不出来……
大凉山就是类似的地方。
有一年，我到大凉山的美姑县采访——汽车在大山里不停滴绕，颠簸了大半天才到，姐晕车，几乎晕了一路，下车就趴下了……注意，这还是县城，好歹还有能开车的路。
而散落在山区的住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大山……
有个山区教师告诉我：让孩子们到县城读书，几乎不可行，因为太远！而且还全是羊肠小道，勉强能走！最重要的是各种动物出没，谁能保证孩子安全？
大王蛇是凉山及周边地区独有的毒蛇品种，头上写着“大王”二字……大部分网友没见过吧？姐见过！
很多时候，是几个乡联合起来共同建立一个教学点，辐射周边山区，孩子们要汇集到教学点上学，往往每天要行走极长的山路——任何一个网友去走一次，估计就能直接趴下……孩子们每天得跑两个来回！
即便这样难，这些教学点也很少，因为教师和教室难找，能坚持来上学的孩子更少……
有一年山洪暴发，一个山区教师为了把孩子送回家，被洪水卷走……他所在的教学点就被撤了——因为没有后来者！
当地人给我讲过一个笑话：说一扶贫项目，曾经送给某山区人家电视机，但他们那里没电视可看，山民也不知道电视机是干嘛的，发现方方正正，正好拿来做凳子……
所以，偏僻与封闭，才是大凉山的贫瘠之根。
平原的孩子，理解不了大山的苍凉；
正如大山的孩子看见平原的山丘，会奇怪：“这小土包也叫山？”
所以，不要用你的平原小土包思维去琢磨大山……
姐曾和同行讨论，大家都认为，假如不幸生在大凉山，唯一的出路就是“走出去！”——无论用任何方式！
但是今天，那些格斗孤儿，本来已经走出去了，又被一群装逼道德婊们“送回来”了，
知道这有多残忍吗？
看见孩子们被强行带走时，哭的稀里哗啦的眼泪——你们真的良心不会痛吗？
二、道德婊
世上最残忍的事，是给别人希望后，又把希望夺走——
我们月球观察报刚写了一只红毛猩猩，养在人类环境下，学会说人类的语言，长出了人类的灵魂……但一次意外，人类又把人家，打回动物原型……把它关进了动物园！
这只大猩猩忍受不了，最后重度抑郁而死！
一只把自己“当成了人”的大猩猩，都受不了自己回到原始状态。
何况本来就是人的，大凉山的孩子们？！
看见很多道德婊的文章评价说：政府应该……教育应该……社会应该……
都他妈废话！
最应该的是：闭上你们愚蠢的嘴巴！
少干点“为满足你们的道德欲望”，就要把你们的无知和愚蠢强加给别人的祸害事！
正如视频中，无奈的现场工作人员问：“你们征求娃娃的意愿了吗？你们征求娃娃的意愿了吗？”但现场没人回答。
你们尊重了孩子的意见吗？
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你们的正确，就是不断地堆砌“应该……应该……”这类自己都底气不足的助动词吗？
我可以相信，你们是想“好心”，
但是却在办恶事——你们到底是”真好心“，还是忙着”表达好心“？
剥开你们装逼的道德婊面纱，下面就是愚蠢二字。
愚蠢本来是一个人没办法的事，自己藏着就是了，
非要把愚蠢装逼成道德婊，跑出来指责别人，
就是祸害了。
据格斗俱乐部创始人恩波解释说：“孩子们是失学以后到我这里来的，本人、监护人、包括乡村的民政干部自愿送到我这里来的。不收学费，还安排了文化课学习。”
当地想对孩子负责的乡镇部门，都全力支持，认为是孩子们一个不错的出路……但是，因为舆论的“道德婊”情绪，“非法收养”、“赚钱机器”、“格斗残忍”、“剥夺教育权”等等……导致政府一刀切地简单处理……
除了“应该……应该……”的空洞说教，没有人知道，这些孩子回到大凉山后的命运——他们很可能辍学、游手好闲、打架偷窃甚至涉毒，成为问题儿童……没有人去给他们提供比“格斗”更好的出路……
这才是最大的绝望。
愚蠢的道德婊们，认为批判了“格斗”，孩子们就自然变好了。
其实，除了他们自己在批判中，获得了自身的道德满足外，
其他都更糟糕了，尤其是孩子们今后的命运……！
谁来负责任，“应该”这个单词吗？
三、政府的选择
所以我们公号一直强调说：
己之所欲，勿施于人！
你喜欢的，别人不一定喜欢，
你认为正确的，别人不一定认为正确；
你要把你当宇宙真理，也请放过我们这些不喜欢宇宙真理的人。
本来自己装装逼就是了，
非要装逼成”道德婊“，
把自己的愚蠢，强行推销给别人。
愚蠢+道德婊=祸害！
而今天，网络上这样的祸害特别多，
他们只要敲着键盘，世界上所有的复杂的问题和极端事件，都可以被他们几根指头敲打键盘解决。
他们能以宇宙真理的面目出现，指责和批评别人，
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最可怕的是，
越愚蠢的人，越容易成道德婊！——说别人不道德，是最起劲的。
因为愚蠢，让他们的人生没啥可炫耀的，唯有道德！
当然，他们的道德，也不是真道德，其实只是愚蠢的翻版……
就像那些标榜自己“爱国”的，他们的爱国就是“砸别人的车”！
跟真正的爱国，毛线关系都木有。
所以，假如政府部门屈从于这样的道德婊，那才是糟糕！
我向来反对政府干“一刀切”的事。
所有的事，都有其自身的前提和条件。
正如平原的思维，不能用于大山一样。
当地政府其实很清楚大凉山的困境，要不也不会出现山区的乡村干部支持格斗孤儿的事——任何政府都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毛病，只有困境连他们都看不下去时，他们才会主动“多事”！
但是，在格斗孤儿舆论事件中，他们明显不愿意辩解——思维都不再一个平面上，如何辩解？
所以他们干脆采取“一刀切”的做法，目的应该是平息舆论——如你所愿，免得你们唧唧歪歪的！
但是政府的这种屈从，把孩子的命运……炮灰到原来的状态了！
他们还可能改变吗？
比如，后面还有人敢再招“格斗孤儿”吗？或者其他有可能帮助孩子但是要担“非法收养”、“剥夺教育权”等恶名的事！
这个世界，向来是毁坏容易，建设难！
批评一件“已经做了的事”，容易——有靶子嘛！
批评人家“没做的事”，难！——连靶子都没有！
你如何批评，批评谁？
你去说政府“应该”吧——
政府“应该”的事，可多了！总的一件一件来吧，
他们现在就没法“应该”到，你怎么办？
有没有脑子去想过这些？
作为整智商的公号，
我们一直想建议政府，面对舆论的热点问题时，能不能这样处理：
先把“应该干的事”，干好了，
再来处理道德婊说的“不应该的事”。
如果“应该干的事”没有干好，就没有资格去一刀切掉所谓的“不应该”的事。
假如把这作为政府处理事务的原则——我相信，这能使我们的基层政府更灵活，更有作为一些！
四、刻奇Kitsch是什么
最后，我们谈一个概念：Kitsch刻奇。
送给那些喜欢当道德婊的人——愿你们读懂后，别再随便冒出来祸害别人。
米兰.昆德拉著名的小说《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提到了Kitsch刻奇，刚开始我们翻译为“媚俗”，后来有翻译成“自媚”，现在学界直译为“刻奇”。
它指那种“廉价、虚伪、自我愚弄似的感动”，是自媚和媚俗的结合体。主要包括几个方面：
一、自我感动及感伤；
二，与别人一道分享的自我感动与感伤；
三、互动及相互传染的伤感，最终上升到了崇高的地步，有了成为道德婊的强烈冲动。
四、这种道德与崇高是虚假的，附加含义大过实际含义；
五、一旦赋予感伤和感动”崇高的道德感“之后，就容不得别人不被感动与感伤。谁要是不加入这个感伤的洪流，就是居心叵测。
想想，我们多少次的网络事件，是不是这样被“刻奇”愚弄的。
网络时代，那些变得越来越极端的刻奇现象：
灾难之后，微博上满屏插遍红蜡烛，你要拒绝加入感伤洪流，马上就会被指责为“冷酷”或“居心叵测”；
每天我们都能收到这样的微信：“你一生必须要懂的10句话”、“你要不转发就会倒霉”、“爱国人士转起来”、“爱母亲的人必须懂的20个故事”，“关于小日本你不知道的99件事”……这些东东，大多缺乏逻辑和审美，却极尽煽情之能事……
气势汹汹地扑你而来，一副不把你感动就不罢休的样子。
所以，米兰.昆德拉这样评价“刻奇”：
“将既定模式的愚昧，用美丽的语言把它乔装起来，甚至连自己都为这种平庸的思想和感情流泪”、
“傻瓜的俗套逻辑” ，
“极权国家发展了这种Kitsch，因为这些国家不能容忍个人主义、怀疑和嘲笑……”。
奥地利作家布洛赫说：Kitsch 这种东西“不仅是美学的邪恶，而且是社会和政治的邪恶”。
美国文化批评家克莱门特·格林伯格，在其《前卫与刻奇》的文章中，这么分析的：
刻奇是工业革命的产物。
在此之前，穷人住在乡下，富人住在城市，地理的差距让他们的生活井水不犯河水，彼此趣味差异很大。
工业革命之后，穷人转移到城市，成为了无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并且学会了认字。
这样，阶级之间的隔阂被打破，居住空间上的隔阂被打破，文化享受上的隔阂也被打破。
然而，这些进城的工人，并没有贵族长期累积下来的审美体验，也没有那么多的闲暇去培养自己的艺术品位——于是，刻奇文化应运而生。
——
姐翻译一下：就是那些不懂文化的人，非要装逼懂。
如何装逼呢？
第一步，速成。
真正的人文，必然是高成本的——无论是物质上还是时间上。所谓”三天出一个暴发户，三十年也出不了一个贵族“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装逼可以速成，
比如，看廉价的爱情小说，就可以获得感动，何必费劲读莎士比亚？
看看漫画，又有故事又好玩，何必在毕加索的一堆颜料和线条当中猜测作者意图？
读读心灵鸡汤，就可以获得宇宙真理，何必再读艰深的哲学书。
这就是刻奇：用廉价的文化成本，廉价的眼泪，廉价的感动，带给自己“装逼成功”而来的自我陶醉和满足。
第二步：抱团认可。
知道自己文化底蕴不足，为了装逼的更有信心，他们需要别人的认可。所以一群装逼犯很容易抱团，互相吹捧，互相感动，互相承认。
他们坚信，他们一群人感动的眼泪，一定比一个人的深刻——就是所谓的人多力量大，通过数量来取胜。
你看，我们这么多人都感动了，说明我们掌握了宇宙真理，我们理所当然地站上了文化制高点。
通过抱团，“确认”了自己的文化感！
……
第三步：不容异己。
自己变成宇宙真理后，当然不容别人反对！
本质上还是底气不足的问题——真正的真理是不怕讨论的，但是底气不足的真理，就不许你讨论。
这就是网络暴民形成的原因……
姐在争论中，经常遇到这种情况：
难道我们这么多人都错了，就你一个人对？
我们都在感动，你凭什么怀疑？
是，我读书没有你多，但是我比你懂道理，比你有常识，比你更知道真理是什么！
……
刻奇，也许是人类找到的一条通往高雅的捷径，但是这条捷径上，早就没有了高雅，只剩下喧嚣。
没有了自由讨论，只剩下对骂和发泄！
“Kitsch是我们生命中所有虚假的缩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宿命。
格林伯格还生活在一个艺术可以嘲笑刻奇的年代，而如今，世界早变成刻奇嘲笑艺术了。
本来我是不反对大家装逼懂文化的，
装逼懂文化，总比装逼不懂文化强！
但姐坚决反对把自己装逼成宇宙真理，
还非要“强加”给别人，
所以我们要反复强调：
己之所欲，勿施于人！
这样的要求真不高：希望你在感动时，允许别人不跟你一起感动；你在愤怒时，允许别人不跟你一起愤怒！你在愚蠢时，允许别人不跟你一起犯蠢！
希望你们在道德感“爆棚”的时候，允许山里的孩子不去满足你们的道德感！
在这个喧嚣的世界上，保持自己的思考很难，我们都需要足够的勇气，才能去抵抗“和别人同悲同喜”的感情！
前篇回顾：欧洲农民为毛不玩起义，推翻皇帝自己干？
小编：
感谢@正浩小叫兽 与我们讨论刻奇现象，对我们本文提出了宝贵的意见。
最后惯例声明：
我们只是一家之言，千万不可当真理看！
尽管批评，不要客气！
（图片来源：@ 牛大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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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号如下：
问：九维？
答：凤凰。
请别忘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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