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卡尔丘克笔下的程序员创造了半边宇宙,又毁掉了这个世界|新书上市
“我写小说,但并不是凭空想象。写作时,我必须感受自己内心的一切。我必须让书中所有的生物和物体、人类的和非人类的、有生命的和无生命的一切事物,穿透我的内心。每一件事、每一个人,我都必须非常认真地仔细观察,并将其个性化、人格化。”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
最具代表性的欧洲小说家之一
作为波兰家喻户晓的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因大胆且极具独创性的写作风格而备受赞誉。她曾获得尼刻奖、布克国际奖等多项重量级文学大奖,拥有“最具代表性的欧洲小说家之一”的美誉。
2019年被授予2018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后,托卡尔丘克成为历史上第15位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女性作家,在世界范围引起了更广泛的关注。在中国,亦有越来越多的读者成为托卡尔丘克的忠实“粉丝”。
▲《衣柜》登上本周豆瓣读书“新书速递”
继今年7月引发热潮的《怪诞故事集》之后,浙江文艺“KEY-可以文化”于9月推出托卡尔丘克最新小说集《衣柜》,这也是“托卡尔丘克作品系列”(共九部)中的第二部。本书从波兰语原文直接翻译,完全根据原著编排,直观展现了托卡尔丘克作品的原貌。
托卡尔丘克善于将精深的写实与瞬间的虚幻巧妙地融合在作品中。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辞中提到,她在写作中运用了观照现实的新方法:“她是位速写大师,捕捉那些在逃避日常生活的人。她写他人所不能写:‘世间那痛彻人心的陌生感。’”
将目光投向生活中饱受忽视的小角落、平平无奇的小人物,从中发掘富有诗意的部分,以瑰奇的想象拓展现实的边界,这样的特色在托卡尔丘克的早期作品中已然淋漓展现,成书于1997年的小说集《衣柜》便是其中代表。
《衣柜》:独一无二的观察视角
《衣柜》囊括了三个极具超现实色彩的故事。其中,小说《衣柜》着眼于一只普通的旧衣柜,主人公在搬家时将它从二手市场带回,此后渐渐发现这只衣柜宛如一个能量坑,散发出神秘的吸引力;最终,夫妻双双住进了衣柜里。
“通过这些孔我看到了衣柜,回想起了那个梦,梦中的那一片寂静正是来自衣柜。我和衣柜背向而立,我是脆弱、忙碌、短暂的那一个,而衣柜只是它自己,它完美地成为它自己。”——《衣柜》
小说《房号》突出展现了托卡尔丘克“第四人称叙事”的魅力:这个故事的叙述人是身为客房服务员的“我”,“我”游走于首都饭店的不同房间,循着蛛丝马迹捕捉客人留下的气息;同时,“我”也以客房的视角观察着一切,通过丰盈的想象填补客人的不在场。
“八点钟所有有钱人都在睡觉。酒店将他们纳入怀抱,安稳地摇晃,就好像自己是世界中央一枚巨大的贝壳,而他们则是珍贵的珍珠。”——《房号》
《神降》则是一个带有卡夫卡小说韵味的故事,主人公是一位宛如创世之神的编程天才,在属于电脑程序的“半边生活”中,他不断构筑新世界,却又对人类屡屡失望……
“总是那一条定律:无秩序的、没被修复的城市——只剩它自己和人造世界的时间——慢慢崩溃,步人毁灭,正符合无处不在、永不消亡的混沌。D花在某个结构上的时间和精力越长,这个结构就越容易瓦解。污水治理管道堵住了,乐园变成了汇集最大恶意的地方,运动场变成了监狱,而沙滩变成了被鸟类的脓水毒死的人的坟地。然后D,疲惫又失望,向自己的城市投放了风暴、大火、洪水、鼠潮和蝗灾。”——《神降》
▲中文版《衣柜》&波兰语原版《衣柜》
托卡尔丘克的小说聚焦日常生活。对于读者而言,《衣柜》所收录的故事仿佛发生在身边,其中的物件和角色都并不罕见。然而,托卡尔丘克为我们展示了独一无二的观察视角。
托卡尔丘克营造的奇妙异世界
“我写小说,但并不是凭空想象。写作时,我必须感受自己内心的一切。我必须让书中所有的生物和物体、人类的和非人类的、有生命的和无生命的一切事物,穿透我的内心。每一件事、每一个人,我都必须非常认真地仔细观察,并将其个性化、人格化。”托卡尔丘克如是说。
通过这些故事,我们可以体会到托卡尔丘克敏锐的洞察力和温柔之心,亦能感受到一种超然物外、统观全局的智慧。
“柜门”打开之后,空间和时间都不再具有束缚力:我们所存在的世界和未知空间之间的界线似乎不再明晰,而通过富有未来感的情节,历史和现实轮番演绎着。平静叙述下流淌的弦外之音,需要读者以敏锐的感官去发掘。阅读这些小说,我们仿佛也被吸入了托卡尔丘克精心营造的奇妙异世界之中。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
小说之外,本书特别收录了托卡尔丘克在她策划并组织举办的“引号国际文学节”上接受的专访。在访谈中,托卡尔丘克字字珠玑,围绕“文学”这一主题,探讨了有关教育、生态环境、技术进步与变革、民族与全球化等诸多议题,并由此阐述了自己对文学的发展、文学的时代性、文学的意义等问题的深刻见解。
通过访谈,读者能够系统了解托卡尔丘克的文学观,从而进一步理解她的作品。值得一提的是,在本次访谈的六个月后,瑞典学院即宣布授予托卡尔丘克2018年度诺贝尔文学奖。
《衣柜》试读
[波]奥尔加·托卡尔丘克 著
崔晓静 译
我们把家搬到这里的时候,买了一只颜色很深的旧衣柜,价格还没有把它从二手商店运回家的运费高。两扇柜门上有植物形状的装饰,第三扇柜门是玻璃的,我们开着租来的车把衣柜运回来的时候,玻璃上折射出整座城市。
运输过程中需要用绳子绑住柜子,以防柜门在中途打开。我拿着一圈绳子站在衣柜旁边时,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荒唐。“它会和我们的其他家具很搭。”R先生一边说,一边温柔地抚摸着这只木质衣柜,仿佛抚摸着一头刚被新农场买来的奶牛。
最初,我们决定把这只衣柜放在走廊上,用来隔开我们的卧室和其他空间。我将松节油注射到几乎看不见的孔中,它是可以帮助衣柜抵抗时间腐蚀的可靠“疫苗”。夜里,安放在新位置的衣柜嘎吱作响,垂死的木蛀虫发出悲痛的声音。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在收拾新房子——一处旧公寓。我在地板的缝隙中找到一把手柄上刻有纳粹标志的叉子,木壁板后面是一张旧报纸的残留部分,只能识别出上面的一个词:无产者。
为了挂窗帘,R先生把窗户开得很大,房间里充满了矿工管乐队的喧闹声,一直持续到晚上。
衣柜出现在我们梦中的第一晚,我们都没能睡很久,R先生的手不安地在我肚子上摸来摸去,然后我们就做了一个梦。从此之后,我们经常做一样的梦,梦里一片寂静,万物都像商店展示柜上的装饰物一样悬挂着,我们在这片寂静中都很快乐,因为我们并不存在于任何地方,早晨醒来时,我们不必向对方讲述梦的内容——一个字就足够了。从这时起,我们不再告诉对方自己做了什么梦。
有一天,我们发现公寓里已经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地方了,所有东西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干净又整洁。我一边在壁炉旁烤背取暖,一边观察餐巾,上面的螺纹图案是不规则的,有人用针在完整的布料上勾了许多孔,通过这些孔我看到了衣柜,回想起了那个梦,梦中的那一片寂静正是来自衣柜。
▲短发的托卡尔丘克
我和衣柜背向而立,我是脆弱、忙碌、短暂的那一个,而衣柜只是它自己,它完美地成为它自己。我用手指拧了一下衣柜的门把手,衣柜就在我面前打开了,我看到了自己的连衣裙的影子,还有R先生的两套旧西装——所有东西在黑暗中都是一种颜色。在衣柜里,我的女性特质和R先生的男性特质并无区别,一个物体光滑或粗糙,椭圆形或有棱角,远或近,陌生或熟悉,也变得无关紧要。
衣柜里有其他地方的气味,时间对我而言也很陌生,天哪,但那里又存在着熟悉、亲切、不足以用言语描述的东西(我们用文字去命名一个事物时不能对它过于熟悉)。柜门内侧的镜子反射出我的身影,只有一片漆黑,和挂在衣架上的连衣裙几乎没有区别,有生命的物体和无生命的物体在此时并无差异,我的身影出现在衣柜的“镜眼”里,现在我只需抬起腿就走到了衣柜里面。
坐在装了毛线的塑料袋上,封闭空间里,我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逐渐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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