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阳:《刹那》是“用两条半命换来的诗集”
上周,何向阳《刹那》首发与摄影展在北京库布里克书店举行,诗人欧阳江河,诗人、翻译家树才,评论家梁鸿鹰,还有诗人王干,围绕诗人何向阳创作这部诗集的缘起,这些作为“生命的隐喻”、作为见证与寻找的诗句展开对谈。
今天,小KEY根据本次活动回顾,整理了《刹那》作者何向阳的分享内容,让我们一起走进这部“生命之诗”。
#01
《刹那》是“用两条半命换来的诗集”
这部诗集确实是我生命当中不可多得的,也不能多得的一部诗集,因为它是“用两条半命换来的诗集”。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一个诗人怎样产生一部诗集,但是通过这部诗集,我知道它是怎么诞生的。以前的诗集可能全是一个集合体,但是这部诗集却是刹那完成的一个淬火的诗集。
今天上午跟树才先生在北京老舍文学院参加一个诗歌活动,他说了整体性和局部性的关系。他说的整体性其实是引用了“什么是主要诗人”这样一个观点,他认为诗人分为主要诗人和次要诗人——当然它这个是客观的,没有一个“宝典”在里面。
他认为主要诗人有一种整体性,诗人一首一首的诗其实是整体建筑的一部分,这些零散的部分构成了一个诗歌大厦,构成了一个整体。
△《刹那》
我们面对的是一首一首诗,但是最后主要诗人有一个完整性的东西在其中。从局部而言可能并非最好,它呈现的状态可能不是最好的,但它们组合出来的诗歌建筑结构却是完整的。这个观点倒是给我非常大的启发。
这部诗集对我本人来说是一种涅槃,虽然不是“次要到主要”的展性,但我现在回顾以前写的东西,发现都是零打碎敲式的,虽然文字很长,语言也是一首诗一百多行、三百多行,但其实都是一种片断、一种节选。
一首诗和另外一首诗之间没有相应的关系,它缺乏一种有机的、内在的联系。这种零散性、碎片性、无机性,构成了我以前生活的一种真实。通过这部诗,虽然它是打碎了,从一行到七行的语言状态,但我觉得有完整性。
△何向阳
#02
我跟“死”有过商谈
刚才我说用生命面对,可以说是在最低谷的一段穿越过程中面对的一种东西,就是说我把曾经的那些玻璃,曾经的砖瓦,曾经的那种框架、碎片,通过我这样一个段落,生命极限的一个段落,我穿过了它,我跳过了它,所以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为什么我说这部诗集是我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部诗集?因为我跟“死”确实有过商谈。例如我一首诗歌写的,不妨邀请死神来喝喝下午茶,再跟它讨价还价。我觉得我面对过它,我和它擦肩而过,我看过它的脸,我知道最黑暗的地方在那儿。
△《刹那》内页
我觉得我获得了一种力量,我觉得我在跟死神面对面坐下来的时候获得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使我现在的诗战无不胜,我觉得对我自己而言,以前确实已经告一段落了。
这对我是一种考验,我从无意识的写作进入了一种自觉的写作,这对我个人来说是非常有价值的,我知道我要用诗来做什么了,这是我对自我的一个信心。
#03
语言的极简主义
我还想讲一讲语言的极简性。其实就是在这个地方,我了解了极简主义。
这两年多,我在这个书店除了看书以外,还看了大量的画册,了解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极简主义的绘画风格。
我还看到一个女画家,她一辈子就会画一种,或者是格子,或者是线,一直是着魔一样画一种,最后她活到了99岁,她留下的画作被保存在博物馆。所以当时我想,我要使用最精粹的、最简洁的语言。
△《鲁拜集》
我还接触了《鲁拜集》,它也是四行,没有超越四行的。我看到的译本全变成了七言绝句,比如说“大地苍天原逆旅,匆匆客岁已无多”“多少英雄来后去、锦衣华盖尽同同”“我便明朝归去也,相随昨日七千年”,它都是用这种特别短的语句,写出了非常大的空间。
比如印度诗人卡比尔,我最早接触卡比尔的诗集也是在这个书店。
卡比尔对泰戈尔的影响非常大,刚才我们谈到的那位诗人是中国北宋时期的,这位是跟北宋同时期的波斯的一位诗人,这个诗人活了120岁,从1398年到1518年,他主要写对句,他在写作当中寻找到了一种内在灵性的神和心同频共振的一种关系,我觉得这种关系就是在冥想中体验光明。
当时我买的诗集是英文版的,后来我试图翻译,又看到一个香港译本,但那个译本是一个综合译本,它有一种不可道之道,里头有一种捉摸不定的、让人很迷惑的一种东西,但这种迷惑当中又有一种很决绝、很坚定的东西。
△《刹那》内页:何向阳画像(郝米嘉 绘)
我们面对生命当中很多无常和迷惑,但这种面对当中必须有自己一种非常坚定的信念,你要知道自己往哪里去,你知道你是谁。我觉得通过这部诗集,我确实知道了我是谁。
所以我还是非常感激的,在这里的两年多时间,等于是从疾病到痊愈的过程,现在已经五年过去,五年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份,所以我就把在这个环境当中拍摄的一些从冬天到春天的图片跟大家分享。
#04
现场互动
读者:向阳老师,我知道您之前是诗人,我其实更多见到您是在研讨会,您主持或参加小说的研讨会多一些。我觉得这是两个不同的场域,所以我想问,您觉得我们在讨论小说或者诗歌时,是在两种怎样不同的情景里面?
△何向阳
何向阳:谢谢你的到来。我也写过小说,我在大学期间还发了小说,但是后来不再写小说,就研究小说、评论小说。小说和诗歌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曾经有一篇文章,叫《一边是肉身,一边是灵魂》,我觉得诗歌是属于灵魂的事情,小说是属于肉身,小说它更实,它必须要通过人物、场景,通过很多元素,整个骨骼、血液等等,整个脉络来组合成比较庞大的身体。
但诗歌是一种破碎的感觉,能够在这样一种短的状态下呈现,比如杜甫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这十个字一下子把这个时代和他个人的境遇托出来。
△《刹那》中收录了诗人何向阳的摄影作品
所以我觉得诗歌它确实是跟灵性的东西更相关的,它没有那么多可以说道的东西,它就是直入,直接地进入,当然在直入过程中也有很多转换,因为主体的转换,它要在里头挑一些东西。
我更愿意成为诗人队伍当中的一员,我觉得诗歌确实是人类语言的最高层,如果说比作金字塔的话,诗人是在塔尖上舞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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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可以文化 出品 | 编辑:背背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