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在夫夷江里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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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夷江蜿蜒如带穿过新宁老家的山山水水。

这是老家的母亲河，养育过我们一代一代的家乡亲人。走近夫夷江，这种亲切浓浓地涌进我的心头。码头还是当年的码头，修砌得整整齐齐的石条阶梯，带着岁月的沧桑，以无言的姿式迎接着我这位当年的故人。也许前几天下过一场酣畅的春雨，江水略略上涨，淡淡的浑黄看不清江底的颜色。两岸杨柳已然吐青，鲜嫩水灵宛如青春靓丽的少女，生机勃勃而略带羞涩。

船在对岸，我像当年一样，双手拢合在嘴边呼喊着对岸的艄公渡我过河。声波穿越了杨柳，穿越了河岸，穿越了我童年与少年的记忆。艄公在对岸答应了一声，我没有听清，估计是他要等对岸有人渡河时才渡过来。

又是多年不曾经过，这条亘古不变的母亲河曾有我遗落的童年。不知那年我几岁，妈妈告诉我，她已经说好了让我送一只鸡到对岸的峦山，卖给供销社，然后让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记得那是天气比较炎热的时候，河水清澈如许。我同许多认识不认识的人在一起等船过渡，或许那时人们没有闲工夫，或许不用渡船就能涉水过河，我也随着大人们一起涉水渡河。清凉的河水漫过我的脚踝、小腿、膝盖、大腿，临近靠岸十米左右的地方河水深至及腰间，虽然不是激流，但流水也推得我站立不稳。同行的好心人看到我一个瘦瘦弱弱的孩子抱着一只鸡单独涉水，他们告诉我太危险了，以后要我千万注意不能涉水过河。实在说，江里的水不比塘里，江水是流动的，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水推走，会发生不可预料的意外。听大人这么一说，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时过多年，当我明白了“欺山不欺水”的含义后，才领悟了其中蕴含的道理——当我走到供销社，我的手心全是汗。我把我的来意告诉了一位年轻的女售货员，她把鸡称了，然后告诉我是多少钱。她问我，小朋友，你想买点什么？我看中了一把乌黑通亮的玩具手枪。我告诉她就买一把手枪和打枪的“洋炮子”。剩下的钱我全拿回来退还给了妈妈，除了枪，我连那时孩子最喜欢的糖一粒都没有买。那把枪是我童年记忆中印象最深的玩具，伴随了我一年多的时光。这种母爱与温暖，现在还溢满我心房。

就在等船的短短瞬间，我穿越了数十年的时光，徜徉在童年的记忆里。直到艄公提醒我登船时，我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当年我们的渡船是木制的，艄公是一桨一桨或一杆一杆，或划或撑到对岸。水流清沏时，可以看到河里一群群来回游走的小鱼。如今的渡船已经是机械化的机船，“突突”的发动机一响，渡船快速驶向了对岸。

那教诲我过的大人们不知身在何处，也许他们已经忘了这段生活之中的小小插曲。而于我，那走过流水的童年记忆，依然鲜活如初。【文/张振勇  图/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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